舒茜楞了一下。
反應過來莫韶安問的人是她,連忙搖頭:“沒事!”
“過來。”莫韶安招招手。
醫生和護士還在配合着清理莫韶安手臂上的傷口,一舉一動看起來都是小心翼翼的。
舒茜淺淺的瞟了兩眼,才轉身走到莫韶安身邊站定,乖乖巧巧的樣子與前兩天跟韓兮在一起讓人窩火的模樣相去甚遠,看得莫韶安眼底又多了一點疼惜,完好的那隻手下意識的捏住了舒茜垂在身側的小手。
冰涼被一抹溫熱握住,惹得舒茜心尖輕顫。
莫韶安卻沒有放開的意思,一直到醫生粘好了最後一塊紗布,他纔將視線落在小臉已經紅成了蒸熟的螃蟹的舒茜臉上。
不過是簡簡單單的牽手,這對於夫妻兩個人是再常見不過的。
但當着護士和醫生這麼多人的面,舒茜還真從來沒有過,又尤其是幾個護士總是好奇的看她。
正當她快變成熱鍋上的螞蟻,都快忍不住折身跑掉了,才倏地接收到莫韶安傳來的訊號。
“好了嗎?”
莫韶安微微一點頭,薄脣顫動,旁邊放下剪刀的醫生率先開口:“這兩天注意着不要沾水,兩天後來換一次藥。”
兩天後才換藥。
舒茜鬆了口氣,知道莫韶安傷得應該並沒有那麼嚴重,她心底的大石頭彷彿才落了地。
不過兩天。
當出租車停在公寓樓下,舒茜護着莫韶安從出租車裡出來,男人驟然無比靠近她的小動作,忽然讓舒茜生出了一抹心悸!
那是一種熟悉到有些陌生的滋味兒,讓舒茜突然產生了一點微弱的幻覺,好像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樣一起回家過了一樣。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
舒茜沒有跟上來,莫韶安走了兩步又回頭,驀地看見路燈下有些迷茫的身影,濃眉跟着輕蹙。
舒茜眸光微微閃爍,回過神來:“沒事!”
收回出租車司機找零的錢,舒茜飛快摸出鑰匙開了門。
“你吃過飯了嗎?”莫韶安進門就坐在了沙發上,舒茜原本想上樓,礙於男人晚上是因爲她才受傷,出於習慣和禮貌,她又停下來多問了一句。
這輩子,他大概還從來沒幹過這樣的傻事吧?
突然被問到晚餐,莫韶安眉色有點不自然的閃爍了一下,想起他自下班後到現在的行程,剛剛因爲出租車裡的寧靜而柔和起來的俊臉再度一寸寸緊繃,半晌纔不冷不熱的扯脣:“沒有!”
這麼晚還沒吃飯!
舒茜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確定現在的確已經快十點鐘了。
但莫韶安明擺着就是一副等着她下廚的表情,即便看了時間,舒茜還是點點頭,有點無奈,“吃麪條嗎?”
“好!”
答應得倒是挺爽快。
舒茜找到一根頭繩紮起了長髮,熟練的從冰箱裡找到西紅柿和雞蛋。
自從跟莫韶安在一起,她下廚的時候算得上比較多了,動作做起來也就愈發的熟練。
不過短短十多分鐘,將番茄蛋花淋上白花花的麪條上,兩碗麪條就這麼做好了。
“我這樣怎麼吃?”
舒茜將兩碗麪條往餐桌上一放,叫了莫韶安就自己動手先吃起來了,纔剛吃了一口還沒吞下去,莫韶安就那麼直愣愣的瞅着她,冷不丁的突然開口。
舒茜眉頭微微收了收,沒有弄明白莫韶安的意思,努力吞下了麪條才扯脣:“不能吃?”
莫韶安揚了揚右手,示意舒茜看手臂上雪白的紗布:“你覺得呢?”
莫韶安傷的是右手,拿筷子的剛好也是右手。
經過剛纔莫韶安微微靠近引起的心悸之後,舒茜實在沒想到他們結婚兩年,她竟然還有動手喂莫韶安吃飯的一天。
更或者說,莫韶安這樣驕傲的男人,竟然也會一口一口,乖乖的吃下她喂的麪條!
“太鹹!”
一大碗麪條吃掉了一大半之後,莫韶安終於冷冷的丟出兩個字,擺手不吃了。
舒茜原本一肚子的愧疚在男人的毒舌中消逝了不少,眨眨眼,就算被評論太鹹她也不想理會,轉身坐回了自己剛纔的位置上。
她的那碗麪條已經有些坨了,勉強吃了兩口,舒茜就再也沒有胃口吃下去了。
“爲什麼突然去那麼混亂的地方?”
就在舒茜將兩隻碗裡剩下的麪條全部倒進垃圾桶,開始放水洗碗。
她擔心了一整個晚上的話題,最終還是被依靠着門框站立着的男人突然問出口。
一開始她在等,經過這麼兩年的瞭解,她知道莫韶安絕對不是這麼體貼到知道她不想說就不會問的男人。
可從酒吧到醫院,又從醫院回家,吃過飯這麼長一段時間他始終沒有開口。
她還以爲就這麼算了,他應該不會再問了,誰知道……
纖細的身子因爲突然提及這樣的話題而輕顫了一下,甚至握白瓷碗的小手也跟着打滑,差點將碗給摔進洗碗槽。
她沒有忘記,那會兒她跟韓兮在出租車裡的時候蔣溪打過來的那通電話。
莫韶安都看見了。
沒聽見舒茜的迴應,頓了頓,莫韶安又輕輕淺淺的開口:“如果今晚沒有我在,你想過結果嗎?”
“莫韶安……”
舒茜吸了口涼氣,終於放下碗。
男人眉眼隨着舒茜的動作沉了沉,“你想跟我說下午發生在公司門口的事?”
果然是秋後算賬!
舒茜有點累,任由兩隻手都在往下滴水,“你都看見了。”
“大概全公司都看見了。”說起這個話題,莫韶安心緒還真有些說不出口的複雜!
看着韓兮和舒茜搭乘同一輛出租車走,他無疑是憤怒的。
可是兩個人相攜進了咖啡廳連二十分鐘都沒有韓兮就落寞的下樓離去。
看見那一幕,他似乎又有說不出口的舒暢!
舒茜還真沒想到莫韶安就這麼坦坦蕩蕩的說出了口。
心臟好像被針尖給刺痛了一下,默了默,她才扯了扯脣角:“我們的事情沒有人知道,所以……”
“你想說這件事對我沒有任何影響?”
事實,不就是這樣嗎?
舒茜看了莫韶安一眼,又回頭繼續刷碗,“嗯。”
“沒有人知道你是我老婆,所以我得忍受你隨時隨地給我戴綠帽子,反正沒人知道?”
瞅着舒茜一臉漫不經心的轉身刷碗,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莫韶安情緒涌上腦袋裡,連想也沒想,尖銳的話語瞬間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