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甄長老乃是我望海樓的頂尖武者,不會出事的。”裴全安立即反駁道。
“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連景平聖那樣的人物都能死,憑什麼你望海樓的長老就死不得了?”南宮步亮冷笑道。
裴全安氣得臉通紅,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能對着南宮步亮怒目而視。
南宮步亮不以爲然。
之前對裴全安那麼客氣,完全是看在他是望海樓弟子的面子上。
可如今看來,他這個望海樓弟子也並不是多吃香,於是態度自然發生了改變。
這時南宮很亮出來打圓場了。
“好了,裴公子也不要因此而介懷,就算這位甄長老沒出事,但直到現在他還沒出現卻是事實,如今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一是繼續這麼等下去,直到你口中的大部隊的到來,還有一條就是不等了,即刻便準備動手。”
裴全安神情一肅,“就我們自己?”
“沒錯。”南宮很亮點了點頭,“這幾天我仔細觀察了一遍,發現這桂家的防守很是空虛,所以只要我們出其不意突然動手,就有很大的希望能夠得手。”
裴全安也被說的心動了。
之前他一直爲甄君誠等人遲遲未能到來而感到憂心,但如今轉念一想。
他們沒來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若是自己能夠在他們來之前便將墨海城桂家吃下,那這一大筆財富豈不是就不用跟他們平分了?
到時候哪怕自己不在望海樓了,靠着到手的錢財也足可逍遙一世,何其樂哉。
當然,風險肯定是有的,但富貴險中求,因此裴全安的內心滿是被撩撥起來的火焰。
“聽起來倒是不錯,但你到底有多少把握呢?”
“大概七成。”
七成雖然聽起來不算高,但裴全安只是略一猶豫,隨即便重重點頭,“好,幹了,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先別急,動手之前咱們得重新商議一下得手之後的利益分配。”南宮很亮淡淡道。
裴全安早就知道他會提起此事。
之前他們商議好的利益分配是望海樓這邊佔大頭,但那是建立在有甄君誠等人入場助陣的前提上的。
如今他們沒來,只剩下了自己,所以之前的利益分配顯然就不再適用了。
因此裴全安只是略一沉吟,隨即便沉聲道:“這點二位哥哥不提我也會說的,之前說好的是我七你三,如今看來確實有些不合適了,不如這樣,你我五五開如何?”
南宮很亮沒有說話,只是微笑。
南宮步亮就沒有那麼好的涵養了,聞言冷笑道:“裴公子,你未免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我們這邊可是又出人又出力,而你只有一個人卻要佔五成,這不太合適吧。”
裴全安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但所謂漫天要價落地還錢。
開始不要高點,後面就不好討價還價了。
他也沒搭理南宮步亮的冷嘲熱諷,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南宮很亮。
因爲他看得出來,在許多事情上,其實是這位二當家的佔據主導地位。
南宮很亮也沒讓他等候太久,緩緩伸出了兩根手指。
裴全安面色一變,“這未免也太少了吧。”
“已經不少啦裴公子,要知道之前咱們商議的是七三分,可這七成你還要跟你們樓裡的長老去分,最後落在自己手裡的根本就沒多少。”
“如今這二成卻是完全落在你的口袋裡,孰輕孰重,相信你自己最清楚。”
這番話打動了裴全安。
他也怕再繼續爭執下去,連這兩成都落不到了,因此猶豫了片刻後最終點了點頭。
“也罷,兩成就兩成,可先說好,事成之後可不許賴賬。”
“怎麼會呢,再怎麼說你也是我侄女的師兄,我們南宮兄弟這點信譽還是有的。”南宮很亮笑着說道。
又商議了一下動手時機,然後裴全安便離開了。
等他走後,南宮步亮有些不解道:“二弟,你真打算給這小子二成分紅?”
“當然不是,別小看了這二成,相對於桂家所擁有的財富來說,那可是一大筆錢呢,我怎麼可能白白給他。”
“那你的意思是……。”
“反正此人現在已經無路可走,這不好好利用一下他豈不是浪費?”南宮很亮笑得很是雞賊。
南宮步亮恍然大悟,隨即也笑了起來。
“嘿嘿,還是老二你聰明啊。”
“大哥,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放心吧,早就準備好了,隨時便能動用。”
“好,事不宜遲,遲則生變,今晚就動手吧。”
“沒問題。”
入夜,整個墨海城華燈初上,顯得分外絢爛多彩。
而在桂家的客房之中,一桌豐盛的酒宴已經開始。
坐在上首的不是別人,正是桂鶴書,在他兩旁相陪的則是南宮兄弟二人。
就見南宮步亮斟滿一杯酒,雙手端起,對着桂鶴書敬道。
“桂家主,這段時間承蒙你的盛情款待,我兄弟二人無以爲報,於是便準備了這一桌酒宴回請一下,也算是聊表一下我二人的心意了。”
“哎,都是哥們兄弟,這麼說可就見外了啊!”桂鶴書顯然也很高興。
“沒說的,都在酒裡了,我先乾爲敬。”說罷南宮步亮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還特意傾倒過來,讓桂鶴書看看。
桂鶴書哈哈一笑,也隨之飲了一杯。
酒過三巡,桌上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南宮步亮感嘆道:“不知不覺在大哥家已經叨擾了好幾天,我兄弟二人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這頓酒也算是辭行宴,我們明日便打算回去了。”
“啊?何必如此着急,再多盤桓幾日吧。”桂鶴書聞言立即挽留。
“不了,家裡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呢,等以後有機會的吧。”南宮步亮說道。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兩罈子酒便悉數下了三人的肚子。
饒是桂鶴書酒量不錯,此時也是喝得醉眼朦朧,不勝酒力了。
見此情景,南宮兄弟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南宮步亮輕咳一聲。
“桂大哥,你喝醉了嗎?”
“啊……我……我沒喝多!”雖然這麼說,但桂鶴書還是趴在桌上不能起身了。
南宮兄弟的臉上都浮現出喜色。
他們爲了灌醉桂鶴書可謂煞費苦心,特意買來了數種陳年烈酒摻在一起,爲的就是在不知不覺中將桂鶴書灌醉。
這樣做最爲穩妥。
畢竟桂鶴書好歹也是一位武道高手,貿然下藥的話,很有可能讓他察覺到。
此時見桂鶴書醉得一塌糊塗,二人便知道時機到了。
於是南宮步亮假裝去攙扶桂鶴書,實際上手中卻是暗藏利刃,打算先將桂鶴書弄死,然後再繼續下一步的計劃。
可就在他起身來到桂鶴書身邊,剛要伸手之時,外面突然一陣大亂,並傳來了廝殺之聲。
二人大驚,南宮步亮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手中利刃一揮,照着桂鶴書的後脖頸便斬了下去。
可就在這時,一支箭矢斜刺裡飛來,瞬間便刺穿了他的手腕。噹啷一聲,短刀落地。
南宮步亮被箭矢的力量帶得往旁趔趄了幾步,待站定之後,再看剛纔還醉得不省人事的桂鶴書,此時已然站起身來,並滿臉冷漠的看着自己二人。
南宮步亮心中慌亂,但表面卻故作鎮定。
“大哥,你這是作甚,我不過是見你醉倒,打算給你加件衣服罷了。”
“拿着短刀給我加件衣服?”桂鶴書冷笑道。
南宮很亮全程沒吭聲,眼睛一直在盯着窗外,突然打了個呼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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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很快窗外便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輕笑。
“別打暗號了,你的人都已束手就擒,就算聽見也來不了了。”
隨着話音,張君竹慢慢走進了房中,手裡還拎着一個人。
待將此人扔到地上後,南宮兄弟的心迅速沉到了谷底。
因此被五花大綁的不是別人,正是裴全安。
而按照約定,此時的他應該正在外面到處點火,以製造混亂局勢。
沒想到連他都被抓住了。
那計劃可想而知,已經全盤失敗了。
南宮兄弟的面色變得極其難看。
桂鶴書則長嘆一聲。
“你們這又是何必呢,我自問這些年來對你們南宮家不薄,爲何卻要勾結外人,對我桂家下手?”
“爲何?就因爲你們桂家實力一般,卻坐擁一筆巨大的財富,這就是你們的取死之道。”南宮步亮狠戾道。
事到如今,說別的也沒用了,只有強行闖出去纔有一線生機。
兄弟二人自幼在一起習武,早已心意相通,因此互相倚靠着站在一起,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可就在這時,屋外又傳來了一聲輕笑。
“實力一般?他們桂家由我罩着,你們居然敢說實力一般?”
隨着話音,那名男子緩緩走了進來。
桂鶴書夫婦畢恭畢敬的退至旁邊,低聲喊道。
“大人!”
不用問,這應該就是桂家那一直不曾露面的神秘後臺了。
南宮兄弟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忌憚之色。
因爲他們實在看不出這個男子有什麼出奇之處,看上去無非就是一個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而已。
可越是如此,二人便越是忌憚。
因爲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看不出這個男子的出奇,越是證明着他的可怕。
男子卻只是掃了他們一眼,隨即便將目光投向了地上的裴全安。
“你就是望海樓安插進來的那個奸細?”
裴全安面色灰敗,有氣無力的說道:“是,你又是誰?”
“呵呵,看起來你們望海樓還真是黃鼠狼下耗子,一輩不如一輩,那個甄君誠好歹還算是個人物,到了你這卻一無是處了。”男子淡淡道。
裴全安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你見過甄長老?”
“何止是見過那麼簡單,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此刻他的屍體應該已經被野獸吃光了。”
裴全安如遭雷擊一般,愣怔了半晌後才歇斯底里道:“我不信,甄長老實力非凡,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死掉。”
“不信啊,那好說,你等等啊。”說着男子伸手摘下背後的行囊,在裡面叮叮咣咣的掏了好一陣,然後拿出一塊牌子。
“你瞅瞅這是你家甄長老的牌子不?”
裴全安一眼就看到了牌子上篆刻的那個甄字,正是甄君誠的隨身腰牌。
這下毫無疑問了。
因爲除了死,裴全安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從甄君誠身上取下他的隨身腰牌。
而看着目瞪口呆的裴全安,男子微微一笑,“這下相信了吧。”
而後他又看向瑟瑟發抖的南宮兄弟二人。
“你們兩個剛剛說什麼?說桂家實力一般?”
“不……不是……。”一向擅長言辭的南宮很亮,此時也有些無言以對了。
看着支支吾吾的他們兩個,男子突然有些興趣缺缺。
“十幾年沒下山,沒想到江湖上都是些這樣的貨色了,真是沒勁。”
說着,男子擡手又從行囊中掏出一個摺疊起來的東西,如變戲法一樣稍一擺弄,一架機關弩便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而後男子衝南宮兄弟呲牙一樂。
“臨死前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南宮兄弟怎麼也沒想到男子會突然準備下手,南宮很亮率先喊道:“大人饒命!”
“沒勁!”男子直接扣動了扳機,弩箭瞬間便穿透了南宮很亮的腦袋,力氣之大,甚至將屍體都帶飛出去,釘在了後面的牆壁之上。
而後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南宮步亮,“現在該你了。”
南宮步亮臉上都是汗水,死死盯着男子,啞聲道:“你到底是誰?”
“我叫樑心安,機關宗奇技科第三十二代傳人。”
機關宗!
聽到這三個字,南宮步亮的瞳孔瞬間收縮爲針尖大小。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看似與世無爭低調行事的桂家,其後臺居然會是這樣的巨擘。
可此時後悔也晚了。
在自報家門之後,樑心安隨手扣動了扳機,將其也釘在了牆上。
看着在牆上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兩具屍體,樑心安用力一揮手。
“漂亮!”
裴全安卻被嚇得牙關直打顫。
樑心安低頭一看,“哦,對了,還有你!”
說着舉起機關弩便再次扣下了扳機。
噗!
裴全安也被死死釘在了地上,鮮血和腦漿的腥味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桂鶴書和張君竹夫婦心中暗歎一聲。
果然是這樣!
這麼多年過去了,大人的行事作風還是一點都沒變。
而就在這時,樑心安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回頭看向他們夫婦二人。
“沒意思,都是些殺起來沒意思的人!”
“不過聽你們說蒼龍寺之前很熱鬧,連景平聖那傢伙都死在了一個名叫趙崖的人的手中,而且連你們兒子也在他手下做事。”
“所以蒼龍寺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