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崖卻沒時間理會這行提示，此時的他，依然被剛剛聽到的那句話深深震撼着。
什麼叫等了這麼久？
莫非這天一棋局已經產生自我意志了嗎？
還有後面那股蒼涼而宏大的氣息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疑問在趙崖的心中盤旋，但卻根本找不到任何答案。
因爲剛剛那些氣息在灌入趙崖的識海，並幫他成功解鎖腦部之後便消失了。
而且不管趙崖如何尋找，都了無痕跡。
如果不是這腦部的解鎖是實打實的話，趙崖甚至懷疑剛纔那一切都是幻覺了。
但事已至此，再糾結這些也沒用了，於是趙崖暫且將這些疑惑壓下，轉而研究起自己新得到的天賦來。
跟解鎖臟腑器官所得到的天賦不同，此次腦部解鎖開出的天賦很是籠統。
至少從字面上，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意思。
不過當趙崖屏息凝神，釋放出自己的感知之時，立即便顯現出這個天賦的不凡來。
之前趙崖的感知能力雖然強悍，但充其量只能覆蓋身邊幾米的範圍，超出之後便只能依靠敏銳的聽覺、視覺等感官來彌補了。
可如今趙崖所能感知到的範圍不但大大增加了，而且感知到的細節也更加豐富。
甚至趙崖閉上眼睛，依然能通過超強的感知能力，無比清晰的察覺到百米開外的石頭下有一條小白蛇正在洞裡冬眠。
而在它的旁邊則生長着一株頗爲罕見的藥材，只是因爲氣候的原因，也處在蟄伏狀態。
這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彷彿感知過處的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一樣。
而且這種感知能力還如水一般流淌蔓延。
趙崖一任自己的感知慢慢往外擴散。
很快，偌大的天一棋局便盡被趙崖的感知所籠罩。
而後趙崖又有了一個十分驚人的發現。
那就是這天一棋局中的棋子，似乎比之前黯淡了許多。
不管是黑棋還是白棋，都沒有了之前的氣勢。
這一點自然也被棋局之外的賀南鬥跟南涼玉師徒察覺到了。
“師父，這……這是怎麼回事？”南涼玉滿臉震驚的問道。
這天一棋局有多神秘，身爲首席弟子的南涼玉自然比誰都清楚。
正因爲如此，當他發現天一棋局的變化後，其內心之震動可想而知。
賀南斗的面色也變得十分嚴肅，眸中光華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而後沉聲吩咐道。
“稍安勿躁，先看看怎麼回事！”
南涼玉聞言閉上嘴不說話了，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擔憂。
趙崖是他帶來的，如果因爲這件事而受到什麼傷害的話，那委實有些說不過去。
而發生在他們師徒間的這場對話，身在棋局之中的趙崖居然也看的一清二楚，甚至連南涼玉眼神中的細微變化都能看到，就像是發生在眼前一般。
這等神異的表現令趙崖也爲之震動。
這就是通玄天賦麼？
果然不枉自己費了這麼大力氣來解鎖腦部，當真有其通玄之處。
接下來趙崖繼續操縱這種感知能力往外蔓延。
大概又擴散了七八十米，腦海中所看到的畫面開始變得模糊，同時思維的運轉也變得吃力起來。
畢竟同時處理如此巨量的信息，對趙崖而言也是一大負擔。
趙崖知道，這應該就是自己的極限了，於是果斷收回了感知，然後睜開了雙眸。
這時如果有其他人在場，一定會震驚於這一剎那間趙崖那雙眸子中的璀璨光華。
但很快，這些光華便漸漸隱去，而後趙崖便恢復了正常。
儘管修爲境界並沒有什麼變化，但趙崖明白，此時的自己跟一個時辰之前相比，其實力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不說別的，光是那近乎恐怖的感知能力，便值回了所有票價。
想到這，趙崖不由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後一抱拳，衝着這些沉默矗立的棋子說道。
“不管是前輩留下的意識也好，棋局自身誕生的意志也罷，趙某都在此謝過了。”
說完這句話後，趙崖飛身而起，於眨眼間消失在了棋局之中。
而這一動身，趙崖又發現了不同。
首先就是自身對於肌肉的掌控越發細微精準。
這也讓趙崖可以用比之前小的多的力量來完成同樣的動作，其效率可謂大大增加。
說白了，之前趙崖在施展輕功身法的時候，很多力量其實都因爲一些不必要的肌肉動作而被浪費了。
而如今在腦部解鎖成功，並獲得通玄天賦後，趙崖對自身的掌控力到了一個全新的境地。
而且這一點不僅僅反應在輕功身法上，連拳腳刀法都會因此而受益無窮。
其次就是趙崖在棋局之中縱橫前行的時候，可以在第一時間找出最短最省力的距離來。
之前趙崖雖然也能達到這一點，但那是需要刻意的計算以及調整的。
而今的趙崖卻近乎本能的便完成了這一點。
光是這兩大收穫，便令趙崖的實戰能力上了一個大的臺階。
至於其他的收穫，在短時間內更是難以計數。
而當趙崖滿載而歸，來到棋局之外後，一眼便看到了正一臉嚴肅的等待他的賀南鬥衆人。
此時不僅僅只是賀南鬥以及南涼玉師徒，其他的天一閣長老們也都聞訊趕來了。
畢竟天一棋局的變化是如此明顯，連普通人都瞞不過。
更遑論這些跟天一棋局朝夕相處的長老們了。
而當他們聽說，天一棋局之所以發生鉅變，是因爲有外人進入其中後，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不知道什麼滋味。
要知道他們爲了參悟出天一棋局的秘密，廢寢忘食，日日不輟，簡直到了瘋魔的地步，結果卻數十年不得其門而入。
而一個登門造訪的外人，在出於好奇進入棋局之中後，卻引來了棋局如此劇烈的反應。
這擱在誰身上都有些難以接受。
所以當趙崖從棋局之中飛出，來到衆人面前後，這些長老看向他的眼神十分複雜。
有嫉妒，有憤恨，更有一絲難以言說的失落。
那感覺，就彷彿趙崖將他們朝思暮想的女神搶走了一樣。
而相比起這些長老們近乎失態的表現，賀南鬥好歹表現出了一個大宗之主應有的氣度。
“趙寺主，此行收穫如何？。”
趙崖其實也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本來說只是進去看看，結果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
甚至連這天一棋局都因此而發生了鉅變。
雖然趙崖知道，這天一棋局的黯淡應該只是暫時的，假以時日還能恢復。但畢竟是因自己而發生，所以他總得說些什麼。
“收穫匪淺，只是可惜這棋局可能要休養一段時間了。”
說到這，趙崖有些歉意的一抱拳，“實在抱歉，我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若是……。”
不等趙崖把話說完，站在他面前的賀南鬥驟然發難，一指直取趙崖的胸腹。
這一動作事先沒有任何徵兆，哪怕離着最近的南涼玉，也沒想到自己的師父居然會突然動手，雙眸瞳孔瞬間收縮爲針尖大小。
這一指速度極快，再加上賀南鬥跟趙崖距離很近，因此須臾間便到了趙崖的胸腹之前。
可就在這時，趙崖往旁一側步，就像是事先有所預料一樣，十分自然的躲開了這一指。
而後趙崖方纔淡淡一笑道：“賀閣主，還要試探嗎？”
一擊落空的賀南鬥不怒反喜，哈哈大笑道：“好，好一個料敵機先，不枉我這天一棋局被你所用了。”
原來剛纔賀南鬥那一擊純是試探，爲的就是看看趙崖在引動棋局發生鉅變後，自身可有什麼變化沒有。
結果自然令賀南鬥爲之欣喜，甚至都有些震驚了。
因爲趙崖在料敵機先上的表現，甚至已經不遜於天一閣任何一位長老了。
要知道趙崖之前從未接觸過天一真力，甚至連這棋局都是第一次見。
而天一閣隨便一位長老，都至少在天一棋局上浸淫過數十年。
如此長時間的差距，結果卻被生生拉平了。
這難道就是天賦？
趙崖這時淡淡一笑，然後十分鄭重的抱拳拱手道：“天一閣這個人情，我趙崖記下了。”
雖然在進棋局之前，賀南鬥說的明白，一切後果由自己承擔。
而且趙崖也隱約猜到了他的意思。
自己成了，那對天一閣只有好處。
不成，甚至因此而受傷，對天一閣也沒什麼妨礙。
但人家能讓自己進局已經算是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更遑論那個在關鍵時刻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聲音，很有可能也是天一閣的先輩。
所以這份人情，趙崖應下了。
賀南斗的神情此時也變得十分嚴肅，很是鄭重的回了一禮道。
“趙寺主客氣了，這都是你自身的機緣，跟我天一閣其實並無甚相干。”
“不過趙寺主既然能參悟棋局的奧秘，並引動棋局變化，那顯然說明跟我天一閣有緣。”
“您之前給涼玉的蒼龍令我已經看到了，無妄海驚變非同小可，化外之地很有可能將迎來一場鉅變，既然趙寺主打算力挽狂瀾，那我我天一閣自然也無二話，願盡全力，以助此盛舉。”
賀南斗的這番話堪稱滴水不漏，先是以棋局拉近彼此間的距離，然後又表態將全力支持趙崖。
這樣一來，趙崖還能說什麼，自然只能將這個人情記下了。
“多謝！”趙崖很是隨意的道了聲謝，賀南鬥聞言卻喜得眉開眼笑。
“都是一家人，何須如此客氣，走，我已命人備下了酒宴，邊吃邊聊。”
說完不等趙崖拒絕，賀南鬥伸手便拉住了他的衣袖。
“走吧，正好有些事還需相商。”
趙崖聞言略一沉吟，然後點了點頭，“也好，那就叨擾了。”
酒是用山中野果釀成的陳年好酒，味道出乎意料的甘冽爽口。
菜也大半是山野間的產物，雖然賣相不好，但味道極佳。
這也是天一閣招待貴賓時纔會有的待遇。
而酒席宴間的氣氛也從最開始的冷場，逐漸變得熱烈起來。
尤其這些長老們，更是如商量好一樣，一個接一個的給趙崖敬酒。
這些長老們雖然開始的時候有些不甘，但能成爲天一閣的長老，自然都不是一般人。
因此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態。
當然，關鍵還是賀南斗的態度。
連閣主都對趙崖如此看重了，這些長老還能說什麼，自然只能敬酒了。
而面對這些長老們的敬酒，趙崖也是來者不拒。
便宜都被自己佔了，喝點酒自然不算什麼。
而在整整三圈酒之後，看着越喝眼神越清亮的趙崖，這些長老們也都敗下陣來。
別看這是野果釀成的酒，因爲裡面添加了天一閣特有的秘方，所以酒勁極大，並且不受武道境界影響。
哪怕你修爲通玄，該喝多照樣得喝多。
這些長老們自然也不例外。
至少現在就已經有長老的眼神變得迷離了。
但一口氣喝了三圈酒，整個過程連口菜都吃的趙崖卻連臉都沒紅。
這下，這些長老們自然也就知難而退了。
看到這一幕，賀南鬥哈哈一笑，然後也端起杯來。
“真是沒想到小崖伱不光年少有爲，連酒量都如此的驚人，真是後生可畏啊。”
“賀師叔客氣了，這一杯我敬你！”
賀南斗的歲數比郭鹿鳴小，因此稱一聲師叔也不爲過。
等這杯酒喝完之後，趙崖放下酒杯，然後有些疑惑的看向賀南鬥。
“賀師叔，您說有重要的事要跟我商議，請問到底是什麼？”
“哎，別急，待會你就知道了。”賀南鬥笑道。
趙崖苦笑一下，“我怎麼能不急，如今無妄海那邊情況未知，我只有幾天的時間來統籌整合化外之地各宗門的力量，時間很是緊迫啊。”
“這點我知道，我讓你等一下，也是爲此。”
說着賀南鬥轉頭看向南涼玉。
“來了嗎？”
“消息已經送出，其他宗門不敢說，但紫燕穿林齋的師妹應該快到了。”南涼玉說道。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傳來一聲輕笑。
“南師兄，今天的天一閣，好熱鬧啊！”
隨着話音，從門外走進來一行人。
這一行人的到來，令這房間瞬間都亮了起來。
因爲來的，都是貌美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