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師兄……你聽我說,都是因爲這個廢物……要不是他不敢接受挑戰,我早就把他給廢了!絕不會讓他打擾到董師兄的修煉!”
感受到董思仲厭棄的目光,陳遠心中對謝恆卓更加憤恨,若非門規所限,他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廢物碎屍萬段。
卻不想,這個靠門規苟活下來的廢物居然正一臉同情地看着自己。
“還是不夠格……罷了,現在就給你一次挑戰我的機會,不過,你還不配讓我出手。”
“什麼?你找死!”
陳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人是活膩了嗎,竟敢這般挑釁自己!
既然謝恆卓親口接下了挑戰,陳遠此時再無顧忌。
只見剎那間,他的眉心上方,憑空躍出一柄寸餘長的綠色殘劍武魂,魂力瘋狂運轉之下,綠色殘劍竟很快自行補全了劍身。
那綠色小劍,劍柄處爲實,劍身處爲虛,尺寸也已暴漲到三寸有餘,看起來有些怪異。
下一刻,那綠色殘劍武魂好似冰雪消融一般,在其頭頂上方消失不見。
幾乎在同時,陳遠手上綠光一閃,手中長劍錚鳴,散發出一股暴戾之氣,緊接着,挾千鈞之勢朝謝恆卓面門刺去。
“姓謝的廢物,你給我死!”
見到陳遠不管不顧召喚識魂也要置謝恆卓於死地,周圍衆弟子皆倒吸一口冷氣,心中認定,謝恆卓此次必在劫難逃。
然而,就在那千鈞一髮之時,謝恆卓忽然動了。
只見他整個人好似隨風拂柳一般,幾乎是貼着劍尖讓過這一劍。
而收勢不住的陳遠“蹬蹬蹬”向前衝出了三步,一劍刺在了地上,崩起漫天碎石,才勉強停住腳步。
“嗯?有點意思……”
與衆人的驚訝不同,董思仲目光微凝,終於開始認真審視起謝恆卓來。
此時最爲震驚的當然要數陳遠了。
識魂附竅、魂力鎖定,外加幾乎偷襲的一劍,居然讓謝恆卓避了過去。
這是一個剛突破問心境之人能夠做到的嗎?
然而,當他看到謝恆卓臉上風輕雲淡的樣子時,他心中的怒火就再難抑制,恨不得將此人千刀萬剮。
藐視!這是赤裸裸地藐視自己!
“廢物!有種就跟我正面一戰!”
熊熊的戰意在陳遠身上再度燃起,熱血在他每一根血管中賁張,此時的他眼中的瘋狂與決絕之色越來越濃。
“這便讓你嚐嚐黃品秘術破軍劍的滋味,哪怕此術我參悟不久……但斬你也已足夠!”
下一刻,陳遠將手中的長劍朝身後一拋,竟打算棄之不用,想必此劍並非黃品以上魂器,無法承載黃品秘術之威能。
與此同時,他左手不斷掐訣之下,右臂上魂力覆裹,竟有一根根長短各異的利刃飛速長出,他每一次結印,那些利刃便幻化出一柄形態各異的長劍,朝着謝恆卓追魂而去。
若說方纔那一劍是晴天霹靂,旱地驚雷,那麼此時的攻勢已經宛如一片雷海,萬軍圍城,根本避無可避!
劍鋒所到之處,獵獵生風,劍鋒之上的劍氣,肆意縱橫。
事實上,每一劍刺出,都讓陳遠臉色更白一分,但他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只知道,今天這謝恆卓必須得死!
至於衆弟子,大部分人早已別過身去不忍再看。
唯有那幾個開了眼竅,修煉過瞳術的弟子,正一臉駭然地注視着謝恆卓。
他們驚異地發現,
此人就像全身上下都長滿了眼睛一般,在這等密集的攻擊下居然還能閒庭信步,從容地避開每一柄飛劍。
看似岌岌可危,實則毫髮無損!
“這還是人嗎?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陳遠畢竟修爲只得問心二境,久攻不下後魂力消耗加劇,出劍的速度已經越來越慢,最後只靠着一絲信念苦苦支撐。
慢慢地,就連圍觀的衆人也看出了不對勁。
“豆芽,好了嗎?”
謝恆卓之所以要到距離甲申洞府十丈之內纔開始動手,正是因爲猜到了自己的洞府此時可能已經易主。
而豆芽出手的範圍無法超出謝恆卓的感知範圍,他問心一境的魂力感知十分微弱,因此他此時最大的感知範圍,便是他十丈左右的神識範圍。
當得到世界樹肯定的答覆時,謝恆卓毫不猶豫,直接飛起一腳,將陳遠死狗一般踢到董思仲面前。
苦苦堅持到現在的陳遠,早已是強弩之末,此時更是萬念俱灰。
他怎麼都想不通,本應是自己成名的一戰,爲何到頭來會落得這般下場……
可當他想到自己接下來的處境後,頓時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掙扎着想要起身。
“不,董師兄,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還可以再戰……”
“啪——”
讓他沒想到的是,董思仲壓根不想聽他的廢話,直接擡手一巴掌將他再次打倒在地,
“廢物,給我滾遠點!”
在這一刻,陳遠的驕傲,自尊心,以及對未來的期盼,全部破碎。
他知道,在這個強者爲尊的幹心院,他這輩子算是完了,恐怕就連做一條狗,都沒了資格。
陳遠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臉頰,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董師兄,又緩緩將目光移向這個帶給他一切痛苦根源的謝恆卓,只聽見後者對他淡淡道:
“你並非敗給我,而是你自己。從你奉別人爲主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敗了。”
陳遠眼中閃過一絲不解,旋即又好像多了一絲明悟,但漸漸又變得迷茫。
“劍者,寧折不彎,失敗只是礪劍之石。若是膝蓋先彎了,那就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聞言,董思仲臉上怒氣漸盛,雙眼微微眯起,自陳遠身上跨過,一步一步向謝恆卓逼近。
“怎麼?以爲這樣就能離間我的狗?哈哈哈……”
董思仲放聲大笑,絲毫不在意一旁陳遠無比難看的臉色。
幹心院千餘名弟子,親傳弟子只有區區兩掌之數,這就是他董思仲最大的資本。
只要他的身份地位沒有變,這一切就永不會改變!
然而,謝恆卓卻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擡眼望向自己的甲申洞府,悠悠道:
“你想多了,我對狗沒什麼興趣,包括你,本質上也不過只是一條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