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寒的意思很明顯了,他依舊會和消瘦男子單挑,而雷嬰會負責解決掉其餘的人。
消瘦男子的眸子深處閃過一抹晦澀,顯然對先前聽到的那一聲悶雷還心有餘悸,難道這小子最厲害的手段並不是他自己,而恰恰是這個小小怪物?
而這招殺手鐗在新人大賽的時候根本就不曾用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人也就太可怕了一些。
“你準備好了麼?”任寒眼中掠過一抹流光,率先問道。
“當然,你可不要讓我失望。”消瘦男子身子略微向前一傾,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脣,答道。
“既然準備好了,那就開始吧!”邁步、前衝、出刀、躍起、發動青雷之體,任寒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分停頓,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氣勢。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之間,已經和消瘦男子近在咫尺。
消瘦男子的反應也不慢,面對任寒的攻勢,不進反退,藉此爲自己爭取到了反擊的時間,也讓任寒一刀劈空,饒是如此,還是感覺面部生疼。
“真是個渾身上下都透着邪氣的傢伙。”消瘦男子偏過腦袋,輕啐了一口,腳掌猛的跺地,身子頓然一止,腳步連踏,揮刀上前,連戰刀之上也是包裹着一層黃澄澄的神氣,看上去金光璀璨,倒是比任寒的光刀更爲晃眼。
消瘦男子的狂傲並非盲目,憑藉修爲等級上的優勢,已經完全足以彌補他在手段上的劣勢,全盛狀態下的消瘦男子,能夠抵擋住光刀中戰意的衝擊。
此時此刻,他和任寒站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
狹路相逢,勇者勝!比拼的是招式的精妙和對武道的理解,以及對陣的經驗。
消瘦男子能夠被選入刑堂,並且具有着明顯靠前的排名,這絕非出於偶然,而是通過一次又一次的血拼纔有了今日的地位。
交手十數個回合之後,任寒便是不得不承認,這消瘦男子很有幾分獨到之處,目光銳利,招式刁鑽,絕不肯浪費一招一式,出手必攻要害,使人防不勝防。
只可惜,他面對的是任寒,是具有着崇陽域巔峰前者記憶的任寒,上一世的石生自從成年之後步入江湖,不知道挑戰過多少強者大能,始終不曾嘗過失敗的滋味,與那些神皇、神帝比起來,眼前的消瘦男子根本不值一提。
一個神兵級別的新人小子,爲何會有如此強大的氣勢,尤其那一雙眼睛,永遠都是古井無波的神色,而且絕非是強裝鎮定,就是打心底裡,無所畏懼。
消瘦男子實在想不明白,包括楊稟天在內的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才拗着性子要去打擊任寒,就是想從他那平靜的眸子中,看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恐懼。
只可惜,始終未曾如願,任寒所獨有的特質他們永遠也不會懂,因爲那個層次,他們還不曾碰觸得到,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並不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詩,而是很多人畢生也難以體會,難以理解的境界。
狂風起,黑雲聚,樹葉被吹得嘩啦直響,衣衫被舞的獵獵翻飛,在任寒動手的同時,雷嬰發威了!
如果任寒是人中龍鳳,雷嬰就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它纔是真正的天地精華,從古到今,雷嬰只出現過兩次,而他上一世的主人,封號雷神!
在雷嬰的血脈中永遠傳承着這一份桀驁,縱使現在的它還只是幼生形態,所能發揮出的威力極爲有限,可天生的傲氣和傲骨,任何人不容侵犯!
雷嬰懸浮在空中,雙手合十,緩緩閉上了眼睛,它在招喚滾滾天雷的力量,那結果,便是天威浩蕩!
霎時間,雷聲大作,霹靂乍響,方圓百米之內,皆成雷獄,雷聲過處,生機不存,敢犯天威者,其人必誅!
天色突然一黑的時候,包括消瘦男子在內的這百餘人心中便是一緊,就好像有人舉着沉重的大錘,在五臟六腑之上狠狠的砸了一錘,連心跳也漏了一拍。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足足百餘道驚雷已經在頭頂炸響,雷芒入體,五臟俱灰,唯獨消瘦男子倖免於難,血紅着雙眼,顫顫巍巍的盯着任寒,這次是真顫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扮豬吃象?”消瘦男子問道。
“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自有強中手,若你能清除了今日業障,或許有朝一日,你能懂,但是現在,最好還是把路讓開些,否則,我必殺你!”任寒冷冷說道。
“我輸了,你走吧,今日這刑堂怕是留不住你了,在我身後,你還有兩關。”消瘦男子主動的將身子一側,提醒道,整個後背已經溼透。
“多謝!”任寒微微點頭示意,大步朝前方邁去。
“大長老這次,怕是要栽了……”消瘦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癱坐在了地上,痙攣的雙腿已經容不得他繼續保持着站立的姿態。
消瘦男子之後,是足足數百人的圍攻,想要用人海戰術,將任寒給生生吞滅,畢竟,到了這一步,誰也不敢在對任寒抱有輕視之心,此子的威脅,竟是被往昔成功過關的統領還要來的恐怖,至少,不會像他這般殺伐決斷。
“想靠人海戰術將我拖死在這裡麼?只可惜我並不吃這一套,在我看來,你們並不比先前那百餘人強上多少。”面對數百人的圍堵,任寒傲聲說道。
“強與不強,總要試過才知道。”其中一人說道。
話音落下,一道雷芒已經悄然在他頭頂浮現而出。
“你敢動一下,我保你灰飛煙滅,不信的話,可以試試,忘了告訴你,從我踏入這片樹林的時候,這裡就不再是刑堂的地盤,而是屬於我的雷獄,你們在我眼中,皆是螻蟻!”任寒用充滿挑釁的眼神,將先前說話的那名刑堂弟子給盯住,嘴角是一抹戲謔的笑容,似乎是在鼓勵他,朝自己踏出一步。
“小子,你欺人太甚!”男子抉擇一番之後,終於是忍不住朝着任寒暴衝了過來,從來沒見過有人踩刑堂的地盤,可以踩的如此囂張。
噗!
擡起的腳尖還未曾落下,雷芒直接鑽入男子頭頂,在他體內好一番興風作浪之後,男子變成了一截枯木,而後隨風散落,就好像他從來不曾出現在這裡。
任寒面色平靜,不悲不喜,並沒有因爲一條生命的消逝而覺得可惜,也不會爲殺滅了一個敵人而覺得歡喜,一切都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就好像肚子餓了要吃飯,天黑了要睡覺。
“有些人,不是你們能夠惹得起的,替別人當狗,也學着聰明些吧,否則會連自己死的也不知道。”任寒緊了緊衣衫,在數百道頹然目光的注視下潸然遠去,和漸漸西斜的日頭重疊在一起。
密林之外,前來關注戰況的人竟是一個人也不曾離開,都從入口處轉移到了出口處,焦急的等待着。
已經大半天過去了,任寒還沒有走出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刑堂的弟子還沒有放出信號,這也就代表着,任寒還沒有被消滅,他還沒有死,他還在戰鬥!
時間每過一秒,楊稟天的臉色便會難看一分,刑堂之內設了多少關卡,他比誰都清楚,而在他的預設之中,任寒活不過正午,可如今,似乎變數又多起來了。
“張老大,你當初挑戰刑堂的時候,到這個點兒,打到第幾關?”二統領蕭統饒有興致的問道。
“那個時候已經殺紅眼了,我記得日光不那麼刺眼的時候,我前面站着一百多個人,而不久之前,我剛剛從五十多人的圍殺中衝出來,說句實話,那個時候腿已經顫的站不住了。”漲紅據實說道。
“那你比我好點,果然是張老大,我這個時候還被五十多個人困在正中央呢,我以爲自己已經闖不過去了,差點就放棄了,現在想想,也真有點佩服自己。”蕭統咧嘴笑道。
“哦?怎麼說?”張轟好奇問道。
“迷迷糊糊的時候,我抽出匕首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插了一刀,說來也奇怪,聞到別人鮮血的時候也沒什麼,可聞到自己鮮血味道的時候,突然間就暴起了,那匕首我一直在自己腿上插着,直到將刑堂堂主打倒在地的時候,才抽了出來。”蕭統砸吧砸吧嘴,回憶道。
“怪不得你小子剛跌跌撞撞的從刑堂出來,就一頭紮在地上暈了過去,敢情是因爲失血過多造成的,而始作俑者其實是你自己。”張轟說笑道。
“張老大當初好像沒我這麼狼狽吧,直接是堂堂正正的走了出來,聽說刑堂堂主被打的主動認輸了,那時候我和老三老四,都還是個小嘍囉呢,當時的張老大簡直帥呆了。”蕭統一臉崇拜的說道。
“其實也是硬撐着,回去之後不是休養了一個多月才緩過勁兒來麼,仔細想想,都不容易。”張轟感慨道。
“張老大,那以你的經驗,你覺得任寒現在,應該在第幾關?”三統領傅天蒼問道。
“最後一關,呵呵。”張轟隨口說道。
“哈哈。”四大統領同是一笑,都做了笑談,都當是張轟在故意那這話去氣楊稟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