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兒,別擔心,他們要的是蕭博城,不會傷害孩子的,而且孩子身邊有星夜保護,不會有事的,放心吧。”花麒麟猜到遊明朵是擔心孩子,忙在一旁寬慰。
對,有星夜在,孩子應該不會有事,遊明朵安慰自己,懸着的心稍稍放下,靜靜的聽着趙子烈到底要耍什麼把戲。
趙子烈俯視着自己腳下的蕭博城,厲聲道:“蕭太醫,你說,二公主現在身體如何?”
現在已是深冬,寒風飄至,整個房間裡到處都是冷颼颼的氣息,可蕭博城卻滿頭大汗,就連背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哆哆嗦嗦的開口,“二,二公主,她,她……她大好年華,身體自然……”
蕭博城話說一半,趙子烈如踢狗一般,一腳踹在蕭博城的胸口上,蕭博城沒有時間感受胸口的痛楚,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快速回道:“二公主體內劇毒並未全部解除,而是因爲還魂草的關係,暫時被壓制,只有……只有一年的壽命。”
只有一年的壽命的事情,趙野雖然知道,但是從蕭博城口中親耳聽到,心中依然無比痛苦,當即撲上來,就要打蕭博城,罵他欺騙自己,被趙子烈喝止,“野兒!”
趙野無奈停下動作,只惡狠狠的看着這個騙人的蕭博城。
趙子烈站起身,從太醫們面前走過,登時,所有人緊張的發起抖來,求饒聲再一次響起,“帶下去,砍了吧。”
一陣陣求饒聲和怒罵聲響起,隨着距離的變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看着趙子烈決絕的眼神,趙拓不敢再求情,只低着頭,雙目緊閉,似乎是在幫帝父懺悔,而趙野則牽了牽嘴角,擺出一副該殺的表情,蕭博城的眼珠不由得顫抖,彷彿此刻砍在脖子上的尖刀,是朝着自己而來。
“畜生。”遊明朵咬牙,花麒麟看到她滿眼的怒火,生怕她衝動之下衝出去,按着她的肩。
一聲聲慘叫劃破長空,消失在黑夜之中,所有的一切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趙子烈朝着蕭博城走來,“庸醫誤人,蕭太醫說是也不是?”
蕭博城一個激靈,“是,是,殿下說的是。”
“該不該殺?”
“該……該殺。”蕭博城嚇得縮成一團,口中不斷嚥着唾沫。
“哼,”趙子烈重新在金燦燦的寶座上坐下來,聲音平和,問道:“那你說說,可有什麼方法爲野兒解毒?”
蕭博城別無選擇,方纔那一百多名太醫的屍首,便是殺雞給猴看的見證,他想也不想,立即開口,“稟仙主,有辦法,有辦法,要真正解毒,只需要用至親之人的血來替換便可。”
蕭博城的話,讓在場的趙拓和趙野同時驚呆,齊齊扭過頭,看着對方,一時間整個大腦混沌不堪。
還未等趙拓反應過來,趙子烈已經開口,“拓兒,你可都聽到了?”
“是。”
“你可願意救
你妹妹?”
趙子烈話音一落,趙拓猛然擡頭,驚愕的看着帝父,這個自己尊敬了快20年的父親,此時此刻,正要去她獻上性命,救自己的妹妹,雖然趙拓曾想過用自己的命換妹妹的命,可這樣以命換命的事,要自己心甘情願,主動去做,而不是如此的脅迫和強逼。
淚珠充滿眼眶,透過盈盈的淚珠,看着高臺之上高高在上的帝父,趙拓的心如掉進冰窟一般,顫抖着說了三個字,“我願意。”
這三個字,是自己真的願意以命換命,換來妹妹的平安,也是對帝父如此絕情的失望,和對父女之情的祭奠。
遊明朵腳步上前,剛想衝出去,被花麒麟死死拉住。
“帝父,”趙野忽然開口,“我不能用姐姐的血,我不要。”
這是二女兒第一次如此大義凜然,沒有損人利己,趙子烈以爲自己聽錯了,問道,“怎麼,難道你不怕死嗎?”
“我當然怕死,只是,我不能犧牲姐姐的性命活着。”有的話,趙野不便明說,她想說的是,從小到大,她沒有孃親,帝父對自己也是如畜生一般,是姐姐一直照顧她,關心她,在這世上,她可以對不起任何人,但絕不能對不起姐姐,雖然她恨她關心遊明朵,不再關心自己,可是曾經的姐妹情感,依然讓她時刻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趙拓感動,以爲妹妹對自己的怨恨完全消失,有種想去擁抱她的想法。
砰地一聲,趙子烈拍案而起,方纔的和氣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了一臉怒氣,指着趙野,“有的事不是你願意不願意,作爲都仙的公主,生爲都仙生,死爲都仙死,舒言已經不再是大空國的空帝,你姐姐現在也已經毫無用處,活着也只是累贅而已。”
這些話聽在趙拓的耳中,刺耳而又痛楚,恨不得疾步而去,一頭撞死在在這房間之中,柔弱的雙手緩緩握起,緊緊攥拳,此刻她已暗暗發誓,這個所謂自己的帝父,已經和自己毫無關係。
趙野有些聽不下去,“帝父,不是的,姐姐她一定可以爲都仙建功立業的,她……”
“野兒,”趙子烈打斷趙野的話,“你可知道,是誰向花麒麟偷放消息,壞你的好事,就是你自認爲愛你的姐姐。”
“沒錯,是我。”趙拓心寒,聲音頓時變得冷清,夾雜着滿滿的絕望,“是我破壞了你們的好事,你說過,我們已經不再是姐妹,我也早已受夠了都仙大公主這個虛僞的頭銜,什麼公主,無非就是被圈養的畜生,我們都是一個個頂着父親頭銜而被利用孩子,可憐,可悲,我不光向花麒麟傳遞了消息,就連帝父的《御魂密冊》也是被我所偷,交給了遊明朵。”
聽到趙拓的這番話,趙野也嚇了一跳,有的事只能在心中埋怨,切不可說出口,尤其是對帝父這樣心胸窄小的人,當即幫忙說道:“我是說過不再與你是姐妹,但看在你往日關懷照顧的份上,我不會要你的鮮血,你不必如此之說,而且這與帝父無關,你不要胡言亂語,惹他生氣。”
趙拓心寒帝父的逼迫,心寒他因自己沒有利用價值,除
之而後快的絕情,故意如此說道,趙子烈果然氣的胸前起伏,不斷地喘着粗氣,怒瞪着趙拓。
心已經死去,便沒有什麼害怕可言,帝父生氣又如何,他將幼小的自己關在老鼠窩的時候,可曾想過那是他的親生女兒,當他一次次利用孩子,爲達成自己所謂的大業的時候,可曾想過,孩子也有尊嚴?
趙拓冷哼一聲,聲音縹緲,“我沒有什麼父親,他早已經死了,隨着他的野心死了。”
“你……”趙子烈忽然怒起,飛步重來,伸出利爪朝着趙拓撲了過來,頓時,一雙鐵鉗一般的手,牢牢的箍在趙拓纖細的脖頸之上,趙拓雙目直瞪,頓時難以呼吸。
趙野雖然想救,但是看到是帝父所爲,一時不敢反駁,眼看着趙子烈如禽獸一般,將趙拓高高拎起,趙拓頓時面目紅赤,難以呼吸,雙腳離地,雙手無助的掙扎。
遊明朵實在無法忍耐,一把推開花麒麟,衝了出去,擔心遊明朵的安穩,花麒麟隨後疾步而出,其他幾個人也不敢耽誤,連忙跟上。
忽然,早已藏在門口的修武高手一個個奔涌而出,足有百人之多,將他們團團圍住,所有人費力殺敵,獨孤鏡將血眉護在身邊,刀光劍影,開始搏鬥。
“噗!”正當遊明朵衝到趙拓面前,趙子烈背後受了一刀,怒眼一瞪,轉到身後,感受到自己背後的痛楚,鬆開捏緊趙拓的手,一個力掌,將忽然對自己襲擊的舒言推開幾米之外,在重力的作用下,狠狠拍到了牆上。
趙拓身子一軟,就要倒在地上,被遊明朵接在懷中,看着她虛弱的樣子,焦急的喊道,“姐姐,姐姐,血眉,快來看看。”
趙拓搖搖頭,費力的擡起頭,擔憂的朝着牆一邊的舒言望去,只見舒言此時也正朝這邊望了過來,竟然沒有發覺到趙子烈的利劍。
“小心。”趙拓大聲一喊,舒言還未反應過來,身子一僵,利劍從前胸一直穿透後背,大股鮮血源源不斷的涌出,順着衣衫迅速向四面八方流去。
“舒言!”趙拓大喊一聲,掙脫遊明朵的懷抱,朝着舒言飛撲而去。
殺紅了眼的趙子烈並未收手,全然不顧趙拓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朝着她的後背又是一劍……
眼看着利劍朝着趙拓襲來,舒言用盡全身力氣,扭過身,將趙拓死死的護在身下,“噗!”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舒言倒地,再也無法動彈。
“趙子烈。”遊明朵滿眼發怒,抽出鳳舞帶,衝上去,和他廝打起來,此時的趙野連忙拔劍,與趙子烈一起,對付遊明朵,看到和趙子烈廝打的花麒麟,一時無法從混戰中抽身,焦急之下,柔靈劍費力斬殺,勢要保護在遊明朵身側。
趙拓靜靜的癱坐在地上,耳邊刀劍發出的陣陣慷鏘聲她已經聽不到,滿眼淚光,緊緊的將舒言摟在懷中,試圖用手堵住他不斷冒血的傷口,可似乎無濟於事,大股的血,如同決堤的河水,不停的向外溢出,感受着手心溫熱的潮溼,趙拓內心絕望,雙手顫抖,強忍着自己不苦出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