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離酒樓,吉奧便找來幾個附近巡邏的士兵押解着刀疤飛虎,一行人大搖大擺的向着龍城進發。
約莫半個時辰後,衆人來在了皇城門前。遠遠看去,就有一衆二十多人的士兵在那裡站着。看到星月等人後,急忙向着這邊跑來。
一個小隊隊長摸樣的人來到幾人身前,抱拳施禮道:“各位辛苦了。”說着對身後的手下道,“將犯人押走。”
這些人應該就是皇城裡的士兵了。
吉奧示意之下,那兩個押着刀疤飛虎的士兵將人轉交了過去。
幾人向着皇城走去,星月歎服道:“城主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居然能這麼早派人在外面等着我們。”
吉奧微感納悶道:“這塊得也有些離譜吧。知道這件事的應該只有我們幾個吧,是誰通知城主的?”
這話一出,星月、昕兒、龍靈、布曼四人都搖了搖頭。吉奧往背後瞧了一眼,頓時發覺了從剛纔開始就覺得奇怪的地方:伯吉斯去哪了?
思緒飛轉,吉奧立刻便覺得此事不對勁。
剛想說話,幾人右前側押解着刀疤飛虎的士兵堆裡忽然傳出了一聲慘叫。
“你這賊犯竟敢傷人!”剛纔那小隊隊長大喝一聲,抽出手中的鋼刀一刀劈落。
星月和吉奧面面相窺,接着瘋狂奔向那堆圍聚着的人。推開人堆,映入眼簾的便是滿地的鮮血,和胸口被破開一刀,肋骨都已經凸顯出來的刀疤飛虎。這一刀直接傷及心臟,當場斃命。
刀疤飛虎雙目圓瞪,死相中透露着極爲難以置信的神情。
小隊隊長拿着還在滴着鮮血的鋼刀,刀尖指向地面刀疤飛虎的屍體道:“傷我的兄弟,便是死千次萬次也難以贖罪!”
“你他媽的瘋了!”吉奧怒道,一腳踢在小隊隊長的手背之上。那人吃痛,慘叫了一聲,鋼刀掉落在地。
吉奧一把揪住小隊隊長的手腕,同時手中加力道:“爲什麼殺他?”
小隊隊長忍着劇痛道:“這個犯人……剛纔偷襲我的兄弟。”
吉奧側頭看去,果見旁邊地上蹲着一個人。他左手抱右臂,按着的地方正不斷滲出鮮血,似是剛剛受傷。
星月沉聲喝問道:“他都已經被火焰枷鎖給困住了,哪裡有能力去偷襲你們!是誰指使你們來的,是否多爾?”
“不……不是,沒人指使我。”小隊隊長道,“剛纔他掙脫了束縛,就來襲擊我那個兄弟。在場這些人都已經看到了,你們說是不是?”
周圍人轟然應聲。
吉奧皺眉問道:“你們是誰派出來的,是城主嗎?”
“不,我們只是城中的巡邏隊,看到你們押解犯人,就來幫忙……”
星月怒不可遏的道:“幫忙?有什麼忙可幫的,添亂還差不多!”
星月還想爭辯,卻被吉奧一把拉住。
眼睜睜看着這二十幾人離開,星月更是氣得想要大叫幾聲。明明就差那麼一點,卻因爲自己幾人的大意,讓這些人有機可稱。
“爲什麼不攔住這些人,他們如果是那個多爾的手下,肯定也知道一些事情啊。”昕兒忍不住出言問道。
星月此時也已經想通整件事,無奈搖頭道:“他們是衛兵,不是刀疤飛虎這樣的混混。剛纔那受傷的衛兵傷得很重,生怕我們懷疑一樣。這些人爲了自己的效忠之人可以輕易的捨棄性命,就算嚴刑逼供,他們也半個字都不會透露。哎。”說到最後,又是忍不住哀嘆連連。
“可是多爾怎麼會收到風聲的?”龍靈的疑問也是其餘幾人的疑問。
吉奧冷冷的道:“剛開始我們有六個人,爲何現在變成五個了?消失掉的那個,自然就是向多爾通風報信之人。這也怪我沒有考慮仔細那人的身份,就得意忘形的說可以扳倒多爾。”
龍靈和昕兒來回看了看,發覺只有伯吉斯不在幾人的身側,便也立刻明白了。
唯獨布曼猛的搖頭道:“不,伯吉斯大哥不會這麼做的。他嫉惡如仇,怎的……”說到後來,連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
星月感到了一股被人揹叛的感覺,心裡極爲不舒服。扶着額頭道:“看來是多爾氣數未盡,反正我身上的嫌疑已經被洗脫,此時就此作罷吧。”
幾人向着龍翼學院的方向走去,一路之上都無人說話,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感覺實是非常難受。
遠處角落,伯吉斯雙拳緊握,看着星月等人的背影,心中猶如刀絞。
一方面是對自己推心置腹的朋友,一方面卻是處處用陰謀詭計算計別人的父親和弟弟。伯吉斯卻選擇背叛了前者,而幫助後者。不過,即使伯吉斯再嫉惡如仇,也沒辦法對自己的父親見死不救。
而當伯吉斯這麼做了之後才發覺自己無法再面對星月,更加不想再見家人。輕嘆一聲,緩步向着城外方向走去。
··········
“你說什麼?”博斯眉頭緊皺道,“真的在我皇城附近發生了這種事?”
一個衛兵摸樣的人跪倒在地,誠惶誠恐的道:“是……是的。屬下親眼所見,絕不會有假。”
博斯生了半天悶氣,才道:“去叫多爾來。”
衛兵領命,急忙退下。
小半個時辰不到,多爾便風塵僕僕的趕來。對博斯施了一禮道:“不知王上傳召屬下前來有何事吩咐?”
博斯面容之上沒有了剛纔那副怒氣,反而是微笑道:“沒什麼,就是悶了,想找人聊聊閒天而已。你我是親家,不用如此拘於禮數。對了,你現在是什麼官職來着?”
多爾恭敬答道:“屬下現任商行總督。主要負責米麪鹽食,布瓷衣飾等物的價格,使之趨於穩定,不至於被一些來往行商將價格搞混。”
“哦,那確是一項肥差啊。想必收到商家的好處也不少吧。”博斯輕笑道。
多爾察言觀色,看得出博斯只是在說笑,便也陪着笑道:“若我把自己說得廉明無私,那反而是欺騙主上了。不過主上可以放心,太過出格之事我絕對不會做。且收到的這些錢大多都是一些不良商販所給,我再將之用於城中的貧苦子民,自然也算是造福於民了。”
“貪財都能被你說得如此動聽,哈。”
“非是貪財,而是取多處補少處。這也是我作爲商行總督每天都在做的事。”
博斯點點頭,忽然輕嘆一聲道:“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確實是靠着你自身的實力,這點我一直看在眼中。可是外面傳言,你只是靠着將女兒嫁給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才靠着裙帶關係成成爲皇族,確實是很無稽之談啊。”
多爾臉色變了一變,隨即恢復正常道:“三人成虎事多有,閒言碎語而已,屬下自然不會將其放在心上。”
“恩,能取得今日這個地位,想必你也是吃了不少苦。所以更應該珍惜,對嗎?”
多爾連聲應是。
博斯背轉身去,看向窗外,猶如夢吟的道:“你既懂的這點,我也就放心了。今日叫你前來,我只有一句忠告。”
“王上請講。”
博斯旋風一樣轉過頭來,神色冷峻得猶如罩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一字一句的道:“做狗亂叫可以,別亂咬客人。否則第一個宰掉它的,便是它的主人。你明白了嗎?”
多爾頓時面如土色,嚇得連忙跪倒在地,顫聲道:“明……明白了。”
“光你明白還不夠,還得讓你那些小狗崽子們也明白明白。”博斯也沒有了剛纔那份客氣,對多爾極爲輕蔑。
“是,是。”
“你退下吧。”
當天夜裡,一處僻靜莊園之中。
雨荷悄無聲息的來到北側一間房舍前,甫一推門而入,還未見人,就語帶興奮的道:“我這邊已經談攏了,青柳姐姐,我讓你做的事如何了?”
房內坐着一個婦人裝扮的女子,濃厚脂粉勾勒得她極爲美豔成熟,論年紀也就二十二三歲,比雨荷大了許多。
青柳面色不善,並未直接回答雨荷的問話。
雨荷看出不對勁,連忙追問道:“青柳姐姐,是否你那邊出了什麼問題?不用擔心,你那環在我的計劃之中並不算太重要。我可以另想辦法。”
“雨荷妹妹……”青柳櫻脣輕啓,神色中充滿爲難,欲言又止。
在糾結了半天后,才道:“雨荷妹妹,姐姐我恐怕不能繼續幫你了。”
“什麼?”雨荷驚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爹和我相公今天先後把我罵了一頓,哎……”
原來這女子正是多爾的小女兒,正是她嫁給了博斯的兒子,他們一家人才因此成爲了皇族。
今日博斯知曉刀疤飛虎在皇城外被殺之後,心中很怕星月將此怪責在自己的頭上,極有可能因此導致龍翼耀月兩城間出現隔閡。因而,博斯今日纔對多爾冷言警告。事後更是大罵了自己的兒子,怨他貪戀美色,卻招來了這麼一堆專愛捅婁子的人家。
這兩人被罵,自然都將一肚子閒氣撒在了青柳的身上。
青柳和自己的兩個哥哥關係極好,因此纔會幫他們對付星月,還招來了自己的好姐妹雨荷一起。
可是事到如今,青柳自然不再敢摻和此事。
青柳將一切都解釋給雨荷聽後,才嘆息道:“姐姐也很爲難,沒辦法再幫你了。”
雨荷從剛纔就一直呆呆發愣,此刻猛的一指青柳的鼻子道:“我做了這麼多,現在卻只對我說一句很爲難嗎?”
青柳秀眉微蹙道:“雨荷妹妹,此事原本也和你無關。那個叫星月的人也並非是和你有仇怨,爲何你對此事如此上心?這件事說到底也是我在請你幫忙,因何你現在如此大的反應,反而像是比我那兩個哥哥還記恨星月?”
“若非你那兩個弱智哥哥,我會淪落到現在這般躲躲藏藏的地步嗎!我原本是城主的乾女兒,千金的公主之軀,如今……如今……”雨荷狀若瘋狂,俏麗的臉上扭曲得極爲詭異。
“不許辱罵我的兩個哥哥!”青柳拍案而起,對雨荷怒目而視。
雨荷怒極反笑道:“哈,你的兩個弱智哥哥都懂的靠你來攀龍附鳳。這麼算起來,你豈非要比他們更笨更傻。”
青柳氣得臉色發青,卻不知該如何出言反擊,只得嬌聲怒喝道:“滾,這裡不歡迎你!”
雨荷身形一閃,啪啪兩聲,兩記耳光抽在了青柳的左右雙頰之上。
青柳吃痛,剛想再出言辱罵,雨荷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青柳疼得哭了出來,面容上卻是憤憤難平的摸樣。秀拳緊握,心中恨恨的道:小賤人,你最好別落到我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