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經歷過在龍家的挫折之後,星月心智要成熟了許多。他知道此時絕非慌張的時刻,只有冷靜下來才能找到機會逃走。
扭頭看向背後抓着自己的兩個鬼影,見他們雖然面目猙獰,但看個頭和麪容,只是兩個比自己還要小一兩歲的少年,身穿着的衣衫看樣式非常接近,似是統一門派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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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之後,魂魄離開了軀體。一般來說大多魂魄都會再度進入地界重新輪迴。而當這些魂魄因爲某些特殊情況沒有投入輪迴的,反而再度凝聚起來的時候,就變成了鬼。鬼影的形貌一般會維持他們死之前的摸樣,看來這兩個鬼還是英年早逝的少年。
瓦倫丁穿過前院,來到了一處破爛的房屋前面。還未進門,就從屋內傳來了一個洪亮的聲音道:“是不是伯尼回來了?”
“師叔,我回來了。”瓦倫丁面露喜色,大聲喊道。
一個鬼影穿透屋子的牆壁直接走了出來,哈哈笑着來到了瓦倫丁身前。這鬼長得高大魁梧,眉梢眼角的喜色表露無疑,透明的身軀張開臂膀向着瓦倫丁抱來。
瓦倫丁也是向他抱去,這鬼影卻穿透了瓦倫丁的身體,以至於抱了個空。
一人一鬼都是一呆,同時相視大笑起來。
鬼影道:“半年不見,我原本以爲你已經魂飛魄散在了龍城。卻沒想到你不僅安然無事,反而附在了這幅軀體之上。這軀體是否是龍?”
附在瓦倫丁身體上的伯尼傲然道:“那是自然。平常人我才懶得去控制他們。不過這龍族的身體確實很難駕馭,化作龍形之後,每飛一段距離,便覺得靈力不夠用。因而才耽擱了這麼久的時間。”
鬼影顯得很欣慰道:“別的都無所謂,安全回來便好。”
伯尼立刻單膝跪地,言語中有些激動的道:“多謝師叔關懷。”
鬼影點了點頭,忽而擡頭看到星月幾人,奇道:“這幾個是?”
伯尼道:“他們是我能夠安全從龍城逃出來的救命稻草,若非那龍族的長老讓我護送他們,我自然是沒有機會能夠大搖大擺的出離龍城了。現在嘛,就順道帶來獻給師叔的禮物。”
鬼影雙手插胸,向星月三人靠近,來回打量了三人一會兒後點頭道:“這兩個女子確實是花容月貌,可惜你師叔我已經成了鬼,連實體都沒有,怎麼能和她們逍遙快活?”
伯尼笑道:“師叔真會說笑。這三人的靈力應該不俗,師叔若是能將他們的三魂七魄全部給吸食掉,靈力必然會大有進展。”
鬼影眼睛一眯,盯着伯尼看了一眼道:“你當我在說笑?我生前最好的就是美女美酒,對什麼靈力高低從來都不在乎,你難道忘了嗎?”
伯尼面露難色,忽然靈機一動,指着星月笑道:“這不有一個現成的實體嘛。師叔可附着在這人身上,便可享用這兩個女子。等什麼時候玩膩了,再將他們的魂魄吸走就是了。”
鬼影輕輕搖頭笑了笑,並未否決伯尼的提議,只是吩咐手下的小鬼們將三人先關起來。
伯尼推開老舊的房門進屋,頓時引起了一陣的塵土飛揚,嗆得他連連咳嗽了幾聲。
鬼影意味深長的一笑道:“這便是有實體的壞處。”
伯尼訕訕一笑,並未接話,走進了房中。
這房間裡的桌椅板凳散落一地,上面盡皆塵土。牀上已破破爛爛的被子下面,掩蓋着的是一具已經化成了白骨的屍體。
鬼影負手在後,走到了牀邊道:“知道我爲什麼要住在自己死去的地方嗎?因爲我要永遠記住那一刻!”
伯尼也是一臉正容道:“我也絕不會忘記我們逍遙門被全滅的那天。所以即便化作厲鬼,我也要除盡天下所有的妖族!”
“機會來了!”鬼影旋風一樣的轉過身來,神色間顯得極爲興奮道,“我假意和妖族合作,已經騙取了它們的信任。”
伯尼又驚又喜,旋即不解道:“妖族行事一向小心謹慎,怎的會突然和我們合作?”
“那是因爲我們又引他們前來的籌碼。”鬼影道,“你忘了我們逍遙門爲何要在此座山峰之上落腳嗎?”
伯尼一拍大腿道:“是了,天夢劍!師叔難道已經找到天夢劍的所在了?”
鬼影神秘一笑,並未直接回答伯尼的詢問,而是道:“現在妖族五毒宗的宗主正要來此處,估計這幾天便會來到。到時候恐怕還得靠伯尼老弟出面,用龍族的身份來與其制衡。”
伯尼點頭道:“那是自然。只是這天夢劍現在到底在何處,師叔你是否已經保管好了?”
“此事我自由安排,你無需操心。”鬼影忽然顯得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伯尼長長舒了一口氣道:“好,那師叔您早點休息,我先去我房中了。”
··········
後院,破舊的房舍之中。
“臭貓,你你你……快點咬舌自盡!”昕兒坐在地上,不斷用腳揚起地上的塵土,向着星月撒去。
星月哭笑不得道:“我又哪招你了?現在我們應該團結起來,想辦法逃出去,你可倒好,立刻就搞內訌。”
“你沒聽剛纔那人說嗎?要讓那鬼影附在你的身上,然後……然後……反正你自裁掉就對了!”昕兒又氣又羞的道。
星月這才知道昕兒爲何會突然變得緊張,壓低聲音道:“這點你無須擔心。剛纔那個伯尼師叔的鬼影肯定對你沒有任何興趣。”
凝霜也微微點了點頭道:“不錯。剛纔那鬼影之所以那麼說話,是在試探那個伯尼。”
昕兒滿是不解的道:“什麼嘛,難道你們來過這裡?怎麼好像知道得比我還多?”
“笨死你算了。”星月笑着搖搖頭道,“伯尼控制了瓦倫丁的身體,靈力自然大有進展,所以才能用出那麼強力的火靈術,把我們一招困住。”
昕兒道:“沒錯啊,這有什麼問題?”
“但是當伯尼面對自己師叔的時候,只是把我們幾個靈力吊兒郎當的人給獻了出去。你試想一下,假如你的手下撿到了一千枚金幣,但只是買了倆燒餅來獻給你,你是什麼心情?”星月道。
昕兒之前只是擔心那鬼影附在星月身體上之後來侮辱自己,因此情緒上有些緊張,纔沒想得太多。現在經過星月和凝霜兩人的提醒,自己又回想了一遍剛纔兩人的對話,這才恍然道:“是了,伯尼的師叔說他生前只喜歡美酒美女,對靈力不在乎。可他之前又說過自己並無實體,要了美女也沒辦法逍遙快活。”
星月接着道:“所以,他強調自己生前對靈力不在乎,便是在暗喻他死後對靈力極爲在乎!若伯尼是一個忠心的弟子,那自然應該獻出瓦倫丁的軀體,讓自己的師叔附體在上面纔對,可是伯尼卻三緘其口,不提此事,還在裝傻充愣,他師叔當然會生氣了。”
“這什麼弟子嘛!有了好東西都不知道先獻給老大,要我是他的師叔,我就要當場教訓他。”昕兒笑嘻嘻的道。
“伯尼此時的實力應該在他師叔之上,否則他師叔早就翻臉了。”星月道,“他們之間的矛盾,或許能成爲我們是否逃得出這裡的關鍵所在。”
凝霜和昕兒都是齊齊點頭,和星月一起一邊探討,一邊向着如何利用此點矛盾。
咕噥一聲輕響從幾人背後的牆壁外傳來,彷彿是嚥唾沫的聲音。
幾人剛纔都說在輕聲細語的說話,因此聽這聲音極爲清楚。
“難道有人?”星月咦了一聲道,回頭望去,只見這牆壁的另一側有一處被打破了的腦袋大小缺口,於是便悄聲的挪了過去。
從缺口直接能看到另一側房內的情形,星月凝目望去,只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趴着六七個人,都並非半透明的摸樣,看來正是人族。這些人的身上也都被火焰枷鎖給捆綁着,但看上去並沒有星月幾人的結實。
他們大多都是身材魁梧的漢子,而且胸口處都還有着微微的起伏,看來只是昏迷不醒,而並未死去。
星月忽然間覺得這些人都有些眼熟,彷彿他們身上雪白的毛片大衣自己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猛然間,星月看到了地上的一把長弓和一些散落着的箭矢,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想的預感籠罩心頭。
這些難道是藏雪村的人?
再看那箭矢上的痕跡,大多都是使用過數次的摸樣,和星月在藏雪村裡見到過的箭矢極爲相似。
此時,剛纔發出聲響那人又再度咕噥了一聲,趴在地上的身軀動了一動,轉醒了過來。
“額……啊……”那人試圖着掙扎爬起,但身軀上貌似有傷,而且由於手腕被火焰枷鎖給捆綁,因此沒有成功。
然而,星月在聽到這聲音的一剎那卻是驚詫無比,更加確信了這幾人正是藏雪峽的人。
那人沒有爬起,身體卻因此轉了個圈。他此時雖然頭上的髮髻散亂無比,遮擋住了半邊的面容。但從另半邊也可以看出,這人果然是布里安。
“喂,喂,你沒事吧?”星月從缺口處對着布里安叫了兩聲道。
布里安雙眼迷離,彷彿身在夢中,過了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他猛的一起身,卻又疼得啊的一聲慘叫。星月這時看清楚了,原來他的肩頭有一處兩村長的傷痕,此時正在不斷的伸出鮮血。
星月低聲問道:“布里安,你怎麼會被抓來這裡?”
凝霜和昕兒聽到星月說起布里安,也都是一驚,忙挪向星月的身邊,從洞口看去。
布里安發呆了整整好一會的功夫,這才茫然的看了星月一眼道:“雪崩了,整個藏雪峽全部被大雪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