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黑衣人
可旁邊的人面鷹卻蹦了起來，嚷嚷道：“你一定就是方綸了。”
“嗯？是啊，你怎麼知道？”
“因爲麗幼說看到一說話最難聽，最讓人討厭的就一定是他。”人面鷹振振有辭，跟着補充道：“只是沒想到你說的話連鳥都覺得討厭！”
“有沒搞錯，這你也能找到？”方綸覺得憋氣，總不能跟一鳥鬥嘴吵架吧。心說：忍了！
“麗幼讓你帶什麼話來了？”依蓮老師柔聲問。
“哇！這位一定是依蓮法師了，果然跟這個討人厭討鳥厭的傢伙不一樣，連說話聲都格外溫和，聽着就是讓人舒服。”
方綸哭笑不得：“暈，這鳥還會拍馬溜鬚。”
“麗幼讓我問討厭鬼死掉沒有，要沒死就趕緊送貨過去，店裡的貨全都賣完了。”人面鷹稍停又繼續說着要帶的消息：“還有四個漂亮妹妹說她們很想方綸，問他什麼時候回店裡看看，另外她們也一切都好。還有兩個漂亮小貓想說聲謝謝，說方綸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主人。以上就是我要帶來的消息。”
方綸就覺得心裡邊那個溫暖啊，這世界裡還是有好人嘛，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他快點死，要不出點什麼事故的嘛。
他搖頭晃腦的感嘆：“哎，還是漂亮的妹妹更知我心啊。”
“真是不明白你有哪點好？奇怪！”人面鷹毫不留情的打斷他的得意，而且還是很怪聲的說。
“你再說！有本事你再說一次，看我不剁了你烤來吃。”方綸居然恐嚇起鳥來。
“你回去告訴麗幼過幾天有皮張送過去，還有要她注意身體，不要累病了。”依蓮老師插話道，跟着從一邊切下大塊肉在火上烤起來。
“是，我記住了。”人面鷹乖巧的答應，眼睛看着那塊大肉跟着問：“依蓮法師這是給我的嗎？”
“呵，真是有靈性。”方綸忍不住笑了下，他當然不會真的去跟人面鷹計較。
不過這小傢伙樣子也確實可愛，它臉是圓的，象早點的烙餅。烏溜溜的眼睛也是圓圓的，那裡頭滿是靈活勁。一身白茸茸的羽毛讓整個身子看上去也象個絨球，而且它還只有一尺多高，樣子就更討喜了。小嘴尖尖，那些話就從那裡邊滔滔不絕的冒出來，而且那顯然已經通過了一種粗線條的思考，多少也能代表它的感受。
這已經不是一隻多彩，只會學舌的鸚鵡能比，語言能力讓它具備表達一些基本情緒的能力。
方綸用大塊肉賄賂成功，貪吃的小傢伙終於不再說他的壞話，接下來的也熱鬧很多。大約又走了半小時另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說奇怪是因爲正迅速接近隊伍的這個人。
他全身套在黑色長袍裡，看不到中分或者側分的開口，如果要穿這件長袍大概只能象穿連衣裙似的整個套進去。他一直低着頭，垂得很低而看不到他的臉，但是有一點能夠肯定，這個人沒有戴面罩。
這種氣候里居然不使用任何保暖措施保護面部，真的不可思議。何況他還穿得那麼少，那件黑色長袍絕對不是什麼棉襖，比戰牙們身上的皮襖更顯得單薄。
他在跳躍，飛快的閃電般的速度穿過風雪，從之前你看到他在的位置消失然後在另一個地方出現。甚至直到他已經來到車隊旁邊，你會覺得他本來就在那，而不是從遠處如幽靈般移動過來的。這個黑衣人站住了，凝立着不動，依舊垂着頭，沒有任何聲息。
本來還吠得熱鬧的雪橇獸忽然間全都不吭聲，依蓮老師手握緊了法杖，黑夜那雙從來神光炯炯的狼眼此刻帶着一些複雜的情緒。但是他們都沒去直視那個人，他們的視線都擺在正前方，可那眼睛的餘光都鎖定了黑衣人。
是人面鷹忽然的呆滯讓方綸注意到一側前方忽然出現的怪人，他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高興，這麼大冷天里居然會在這遇到人可是種不容錯過的緣分。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向黑衣人用力揮動手臂大聲喊：“Hi！Hallo....”
雪橇距離他只有五米，那人擡起頭來，方綸看到一張乾癟的臉。他只知道自己看到了一張沒有血色，異常瘦的臉，對具體的五官卻沒留下任何印象，因爲注意力瞬間就被那雙眼睛完全吸引。
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看到了對方的眼睛。那是個很模糊的影象，一個深淵，冷漠沒有知覺，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僅僅是個擺設。可越是看不清他越盯着望，這次他看清楚了，那帽檐的陰影下就是兩個空洞，真的沒有眼珠。
他一怔，爲什麼會這樣？好象在哪見過？他來不及多想依蓮的手按到他的膝蓋上，這個觸動把他從更多思索中拉回來。黑衣人忽然又動了，就象之前那樣忽然從眼前消失，不知用什麼方法他已經穿過車隊出現在另一邊。
黑衣人飛快消失不見，彷彿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這從他們僵直身體的鬆弛可以看出來。
“你剛纔是不是瘋了？嚇得我狼魂出竅。”
“我明白了，他不但讓人討厭而且還是個瘋子，我要趕快離開這裡，絕不能跟漠視鳥命的呆在一起。”人面鷹看着黑衣人離去的方向決定道：“等他走遠了我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