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難解的局
方綸知道海運貿易是兩大王朝的經濟命脈，海上的出口很重要，內陸的貨運交流也同樣關鍵。象戰牙這種遏制交通不斷掠奪的搞法即使沒有教廷與亡靈的事件也遲早會出事，即使他們是在邊界以外，哈特萊德也早晚都要清剿他們。
對哈王朝來說清理邊界會讓更多商旅願意選擇從這邊進入，無形中也等於是打擊了弗洛倫斯的貿易，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方綸也正經起來，琢磨着請教道：“如果王朝真的開始清理邊界，戰牙肯定也難逃厄運，請夫人幫忙看有沒辦法讓戰牙逃過這一劫。”
瑞雪端儀站起身來到窗口，外邊是白茫茫一片，松樹被厚厚的雪包裹着象一座座白塔。那邊不遠的湖平坦光滑，整體看就是一隻水葫蘆的形狀，這個天氣那裡卻是個散步的好地方。
想到這瑞雪端儀神情有點恍惚起來，方綸在後邊看不到她的表情，更猜不到她的心思了。
這次來有兩件事要辦，而且這兩件事情都要求這位夫人幫忙。一件是戰牙的安危，另一件就是黑夜的封印。
瑞雪端儀可不一定就要幫他，他們之間實際是種僱傭關係，在方綸看來這跟公司請人打工並沒區別，那這個公司老闆又憑什麼爲他們做這麼多事情？何況這位夫人其實已經很對得起他們了，尤其是他方綸即使對方不答應他都沒資格去怪人家。
他把帶來的那壇酒端過來：“這是我特地帶來送給夫人的禮物，是專門給男人強壯身體的補品，不過只能事前喝一點，千萬不要太多，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反正是送禮，他覺得這最少比提個果籃來更有效果。這可是經過米修老色親自驗證過有奇效的玩意，用在那沙林藍玉的身上說不定能補出根南天一柱來。
“哦，你放下吧。”瑞雪端儀並沒有想象中的反應，大概並沒真理解他說的話。方綸當然不好再多做解釋，答應聲把罈子放到桌上。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你需要冒一些險。”
“冒險？好啊！有什麼辦法請夫人告訴我。”方綸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冒險嘛，在他看來就跟探險差不多。
瑞雪端儀笑了下款款道來：“王國如果出兵必須通過邊關大將來指揮，真正打哪，打到什麼程度實際上都是領軍的將軍說了算，王國只是把部隊交給他指揮而已。”
“哦，我明白了，夫人好一計釜底抽薪啊，我們只要能說服那個領軍大將，那麼即使王國派了百萬雄師也只等於是擺設。可我們怎麼才能說服他呢？以夫人瑞雪家族和百牧家族的實力應該能做到吧？可夫人又說要我冒險，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麼困難嗎？夫人知道那個大將是誰？所以知道他很難纏，所以要另外想辦法是嗎？”
“呵呵，你果然聰明！”瑞雪端儀忍不住誇獎道，跟着又微嘆：“可惜你的想法還太天真，而且戰鬥力又實在太弱，否則我還真有些事情要交給你去辦。”
“我已經是七級武士了，我的武士修行比魔法要快很多了。”
“嗯，不過只有七級還是不夠啊。”瑞雪端儀接着之前的話說：“哈特萊德西線一共有四座重鎮，尤凱亞是其中之一，轄制西南線部分沿海邊界。這西南線右翼總督就是侯爵花臣.炎赤，王國如果要對這邊動手就必然是由他指揮，可是要說服一個侯爵違背國王命令談何容易，即使讓他敷衍從事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花臣.炎赤侯爵？”
“是啊，侯爵的地位更在伯爵之上，是連國王都說需要得到他們幫助的人物，是權傾宮廷的重臣，他們手握重兵實權受萬人景仰，別說我們瑞雪、百牧加上沙林三家的勢力，就是再多兩個伯爵恐怕也不會看在他眼裡。”瑞雪端儀很認真的說，想這方綸也不懂王國宮廷權力鬥爭的複雜。
她跟着補充道：“花臣.炎赤還只是邊關大將，他上邊還有王國公爵轄制，整個南線的沿海城市直到西翼中段都在王國大公的掌握之中。所以即使花臣炎赤願意幫忙，沒有充分的理由他也不會考慮啊！”
“這麼厲害？”方綸有點頭大了，這似乎已經超出了現在所有認識人的能力範圍之外。可聽瑞雪端儀的話似乎又在暗示着什麼，他不禁囔囔道：“那不是真的沒辦法搞定了？”
照瑞雪端儀所說，這個花臣.炎赤位高權重而且格外忠誠，就算瑞雪端儀能說服幾個家主，也就是伯爵爲他們那小小的戰牙部落說好話，對方還不一定肯買帳。何況光就這幾位伯爵那也是愛面子的人啊，明知道對方不會答應他們又會肯幫忙嗎？這簡直是越想越不可能了。
瑞雪端儀真打算幫他嗎？那可不一定。
“辦法不是沒有。”
“是什麼？美女夫人快告訴我呀！”這小子又有點口不擇言了。
瑞雪端儀咳了下清清嗓子：“我們可以想辦法讓花臣.炎赤侯爵相信戰牙不是個只會掠奪的部落，讓他相信戰牙可以成爲王國的朋友，甚至可以幫王國維持邊境秩序。這樣事情就不同了。”
“哦，啊？我沒懂你的意思，請夫人說得明白點。”
“花臣.炎赤有個孫女今年正好十六歲，正是出嫁的年齡，那可是求慕者絡繹不絕啊。正因爲這樣，爲了讓大家都不失面子前段時間侯爵發出公告，說誰家少爺能達到他孫女的要求，誰就有機會得到這段大好情緣。這下子可炸開鍋了，王公貴胄們齊出動，就爲了尋找鍛造打魂鞭的材料。”
“打魂鞭？那個小妹妹的要求就是要一根鞭子？你的意思是要我也去找一條回來送給她？”方綸想着搖頭說：“那可不是一般的難啊！想那麼多達官顯貴都難以得到的東西我又去哪裡找？而且我都不知道打魂鞭是什麼。”
其實他還很不明白爲什麼妹妹們都喜歡玩鞭子，要不要再找幾隻蠟燭啊？要是真的，那花臣家小妹可有些另類了。嚯嚯……這傢伙這時候居然心裡邊偷笑起來。
“你彆着急，我當然不會讓你去找，否則光是煉鞭需要的那四十幾種材料，就是動用你們戰牙所有的人都找不到。我是要你去幫着找，幫沙林家的小少爺獲得一件重要材料。”
話到這方綸也明白了，簡單一句話就是幫沙林家的小少爺泡妹妹。這個沙林榮譽是沙林家的四少爺，今年十九歲，卻已經是個二級武士。小小年紀有這樣的成績也難怪其家主沙林扎克伯爵對他親睞有加，如果他真的能和花臣侯爵家聯姻其地位肯定還會提高。
瑞雪端儀爲什麼要幫這個四少爺，方綸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關鍵是這個建議恐怕是如今唯一能幫戰牙接近花臣侯爵家的機會，所以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想清楚了方綸也很乾脆：“那我應該怎麼做？”
“打魂鞭除了前邊四十幾種材料外，還有三樣也很重要。一，就是一個很好的煉魔師，只有高級煉魔師才能造出高級的武器。二，就是一塊適合使用者屬性和特長水晶石。三，就是羊顛蜂的蜂蜜。”
“什麼？羊顛瘋？羊顛瘋不能吐蜜吧？我只知道他們會口吐白沫渾身抽搐，就象這樣。”方綸“呃……”着模仿顫抖。
“你在說什麼呢？羊顛蜂是種長盤狀羊角，兩翅各長一尺的毒蜂。它們羣居，喜歡生活在陰暗潮溼的地方，靠吸取黑暗世界裡悲哀花朵的蜜維生。”
瑞雪端儀因爲他的胡鬧皺了下眉頭，接着說：“要找到這種毒蜂就必須去一些危險陰森的地方，比如黑暗的森林和沒有光亮的深層洞穴，而且還必須是屍骨成堆惡氣氤溢的地方。只有那裡纔有適合它們的植物，纔有適合它們生存的環境。
所以這種東西很少有人會去尋找，即使一些煉魔師們自己需要也會找一些類似的東西代替，這隻因爲那種地方不但危險而且還很髒，幽靈亡魂還有毒氣，更有邪惡的地下生物，甚至還很容易就迷路。”
方綸又有些**了，君子不立於險地的古訓繞耳盤旋，何況這還是讓衆多高手們望而卻步的危險。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發現瑞雪端儀有一絲異樣的情緒，是猶豫？她爲什麼要猶豫？
“冷靜！冷靜一下！”他心中暗道。
這是在異世界，是個以適者生存爲簡單法則的世界，這裡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魔法，這裡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他做了個簡單的假設，便回答了之前的疑惑，瑞雪端儀爲什麼要幫這個四公子？現在他知道了，也就知道自己此行的危險可能會有多大，甚至這就是個奪命陷井。
陷惡地形，毒氣，魔獸？那裡還會有什麼？
他吐了口氣，看着奇怪眼神的百牧家二夫人說：“我明白了，夫人一定是知道哪裡有那種毒蜂，要我帶他們一起去。”
“對的，就是這樣，不過這會很危險！特別是對你現在的武力來說就更加！你可以選擇放棄。”
“哎，爲了戰牙我沒得選擇啊。”方綸嘆氣道。
顯然不管瑞雪端儀是什麼目的，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會改變。想想狩獵的時候那些戰牙武士肯爲他抓獲那麼多活的魔獸練習，而且還受傷，現在他們有事自己又怎麼能不管。何況還有依蓮老師，還有大石頭甚至米修和沉默少語的羅番他們呢？難道丟下他們不管？
這回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方綸你真的很聰明，我並不希望你出什麼事，其實現在你還有機會選擇。”不知什麼原因瑞雪端儀還是委婉的告訴他之中的危險，而更多的話在她的立場是絕對不肯說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