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蒼山,御劍閣,天極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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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修、道爲、道空、道隱、道清五人神色具佳,但隱隱有些泛白之色。顯然五人在經過一番運氣療養之後,還是好轉很多。雖然傷勢未痊癒,但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此刻,道修五人與玉靈子同坐於席上,下方,洛痕、顧雨、杜傑、傅雷、薛茹、何冰及其餘八人一排而立,在行了參拜之禮後,這其中的一切,才由道修詳細述來。
在衆人聽得蒼虹神劍失而復得時,道修五人難免有絲得意之色,只是藏於心中,不易被覺察。經此一役,除東靈無塵洞天,其餘四派的表現,皆是讓道修五人心寒不已。雖然五人早日料想會如此,但真正發生時,卻很難接受。而這一切,既是由於御劍閣一直列六派之末。如今蒼虹神劍的歸來,無疑在向天下宣告,御劍閣必將再度崛起。
一時間,衆人的眼光齊齊落在了顧雨身上。玉靈子含笑點頭,很是讚賞。只是,在望向顧雨旁邊的洛痕時,眼中卻盡是遲疑,隱隱覺得洛痕身上,似乎隱藏着什麼,讓人覺得絲絲不安。可細細尋思,又說不出哪裡不對頭。玉靈子收回目光,眼中露出一抹沉思的光芒。
洛痕靜立顧雨身旁,一身儒衣大方得體,俊俏的面容帶着三分笑意,眼含神彩,十分迷人。雖然不曾轉移視線,洛痕又豈不知,玉靈子注視着自己?其間,玉靈子發出三股神識,探查過洛痕。洛痕自是裝作不知,極力隱藏着氣息,直到玉靈子收回目光,心底才稍稍鬆了口氣,暗叫好險。
另一方,薛茹瞧向顧雨,平靜的眼眸,並無一絲的波動,美麗的面容上,透出一股冷傲,顯得十分聖潔。只是,在不經意掃過洛痕時,心頭微微一愣。這短短的瞬息間,讓薛茹閃過一個念頭,洛痕身上似乎隱藏着一股極陌生的氣息。念想轉瞬即逝,薛茹心海平靜如常,並未因此而發生波動。
其餘衆人中,木林森瞧着顧雨,眼神怪怪的,又偷偷瞧向薛茹,心中大嘆,對兩女暗生比較之意。而林一凡,望向顧雨的一瞬間,只覺心頭大震,忍不住久久注視。但念想起與顧雨一起的洛痕,眼神一暗,心底泛起一許落寞,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失落之色。
道修繼續講述,但並未提及蒼虹是如何被顧雨所得。事實上,由於事出突然,洛痕、顧雨還未及說明此事。兩人相視一眼,一切無言。
中途,當衆人聽到那血牆時,都已靜若寒蟬,彷彿親身經歷了一般,那霸道絕世的陰邪血煞之力,讓多數人手心冒汗。木林森更是大嚥唾液,顯得驚恐不已,額間滲出細細的汗珠,先前的狂妄,早已無蹤,神情奇怪,似是害怕不已。
這一切,自然逃不掉洛痕的眼睛。掃過一眼,洛痕並未表示更多的不屑,只是靜默。這時,只聽得道修道:“當時,顧雨已使出了破天十二劍第十一訣,這已經是極限了,但依舊沒能斬殺陳雲。接下來,確實不知如何才能勝過陳雲。就如陳雲所言,我們要以什麼招數來贏他了?”
說到這裡,道修陷入了沉默。衆人驚愕非常,聽得破天十二劍第十一訣時,衆人的目光,再次投聚在顧雨身上。然而,更讓衆人好奇的,是如道修所述,接下來,要以何招數來勝陳雲呢?
在場衆人都是心知肚明,御劍閣只有御清心訣、七星斬訣、破天十二劍訣三種法訣,對於失傳五百年的滅神斬訣,就算略有耳聞,怕也早已淡忘。於是,衆人與道修一樣,皆陷入了沉默,心中在猜測着,這最終決定勝負的一擊,到底是什麼。
顧雨臉色平靜,那一切,都還宛若剛剛發生。空際,當自己使出這一招時,心中最後的牽念,又是什麼?清風徐徐,白雲悠悠,那一刻,你可還好?
沉默了一陣,衆人皆在道修的揭露下驚呼起來。連平靜如水的薛茹,此刻也心驚不已。玉靈子饒有意味地看着顧雨,很是欣賞。
而衆人中,最激動的,莫過於顧雨的師父,道空真人了。因傷勢過重,在聽得“滅神斬訣”時,太過激動,惹得體內氣血翻騰,重咳了一陣,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顯是極爲難受。
一旁,道爲真人緊緊地握住道空真人的手,也是激動不已。這一刻,無疑已向世人宣告,御劍閣已經結束了五百年的沉淪史,翻開了歷史新頁。而這一切的成就者,顧雨,也必將爲御劍閣此後歷代所傳頌。
對此,顧雨表現得十分平靜,只是深深地望着洛痕。衆人也許不知,但顧雨深深明白,真正帶來這一切的人,是洛痕。此時此刻,沒有太多的言語,透過眼神,彼此已明瞭。
聽完道修的講述,玉靈子道:“如此說來,這血魔(陳雲)現在正藏身於東北百里外的石鳴山中。既是如此,依我之見,應該前往此地,斬除邪魔,不留後患。這血魔(陳雲)早已墜入邪道,已無法回頭,如若不除,以他的實力,恐怕會後患無窮吶!”
衆人立時附合,皆同意前往。道修神色有輕微的變動,但僅僅是瞬間,又道:“只是,有一點我們不得不顧忌,就是這石鳴山中有一處山洞,洞中那幽泉池”
說到“幽泉池”三字時,玉靈子、道爲、道空、道隱、道清皆是神情大變,彷彿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眼中現出一許悲涼。
衆人不禁一愣,見五人如此,心中暗暗猜測着。能讓五人有如此驚變,這“幽泉池”怕是大有來頭。
只聽道修道:“怕只怕將陳雲(血魔)逼急了,將幽泉池底的封印打開,到時候鬼物出世,橫行人間界,一場劫難,將再所難免。”
聽此,衆人才驚醒過來,這幽泉底竟然連通着鬼界。如果封印一破,人鬼兩界間將暢通無阻,五百年前的一切,將會重演。
沉默了一陣,玉靈子道:“這血魔(陳雲)不是遭顧雨滅神斬致命一擊嗎?此時的血魔(陳雲)必然身受重傷。而幽泉池底封印五百年來一直無事,定是非常力可破。這血魔(陳雲)怕已耗盡真元,無法再打破封印。這樣一來,這也許是我們消滅血魔(陳雲)的最佳時機。”
玉靈子此言一出,立時得到多數人的同意。道爲四人相視一眼,微微點頭,表示贊同,齊看向道修。道修望向屋頂,眼角閃過一絲悲涼,沉默了半響,道:“此言確也有道理。我們也只能祈禱,這陳雲(血魔)不知道幽泉池中的秘密。”說完,輕聲一嘆,不知是爲何而嘆。
見道修同意,衆人也是欣喜不已,個個眼中放光,在聽得道修的講述後,強抑住內心的消極思想,躍躍欲試之相,可見一斑。
洛痕瞧着顧雨,只覺顧雨眼含迷惘,似是不知如何是好。而此時,顧雨心頭正閃過一絲不安。陳雲(血魔)的可怕,顧雨是深有體會,心中一直深深覺得,那毒血幡還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卻足以致命。
與顧雨一樣,洛痕此時,心中也漸漸生起一種不安。但與顧雨不同的是,洛痕的不安來自於潛意識。洛痕似乎能清晰感覺到,這一去,必將是九死一生。
天極殿外,細雨早已停止。天幕上陰雲沉沉,壓得很低。即使無月無星,也清晰可辨,一股極度的壓抑,讓衆人皆心驚不已。
最終的決定,此次前去,由玉靈子統一指揮。道修、道爲、道空、道隱、道清、杜傑、傅雷因傷勢未愈,留在山中。
夜空下,只見玉靈子道袍無風而動,全身藍光隱現,顯得氣勢非凡,手中拂塵一揮,道:“凡我六派弟子聽命,現隨我前往石鳴山,斬妖除魔,維護人間正義!”
一語畢,玉靈子率先飛起,化作一道藍光,向着東北方直射而去。衆人皆紛紛躍起,一時間,夜空中流光匯聚,宛若天際流星,劃過夜空,十分美麗。
風中,只聽一個聲音道:“師姐,切記小心!”另一聲音道:“我知道,你也是。相信你也感覺到了!”風聲簌簌,一聲過後,又陷入沉寂。
夜色下,沉寂的山頭,一個孤單的身影迎風而立,望向東北方,在此時瞧來,卻倍感淒涼,顯得十分落寞。
山風吹過,只聽得這人袖袍簌簌,清冷異常。過了片刻,聽得這聲音道:“妖魔始出,五界將亂,正邪逆天,毀滅重生!五百年前的預言,終於開始了!”
這聲音極其蒼涼,隱含着痛惜和無奈。身影突然一動,化作一道藍光,向東北方而去。
山頭又恢復了沉寂,夜色慘慘,沒有人知道,那個身影是誰?也沒有人知道,那個身影去了何處?
山風吹過,陰沉的低雲間,突然劃出一條雪亮的閃電,伴着雷聲轟鳴,一瞬間又隱沒,彷彿在預示着什麼。
只剩下山無聲,風無語。一切,顯得如此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