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之下,遊蟬兒靜靜地躺在一旁。少年把脈許久,見遊蟬兒並無生命之憂,方鬆了口氣,緊繃的面容,毫無徵兆地現出一抹笑意。對此,少年愕然了,爲何見遊蟬兒危險,自己會有不顧一切地舉動?爲何見遊蟬兒安好,自己會不經意而笑?
注視着遊蟬兒,少年突然意識到,不知不覺中,心中早已裝着一顆少女的心。然而,此時的少年,卻突然狂躁不已。彷彿十分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就這樣過了許久,少年才漸漸平靜下來。這一刻,少年眼中充滿了憐愛。少年深深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曾經的自己了。因爲遊蟬兒的出現,一切都無聲無息地發生了轉變。
少年英俊的面龐不再冰冷,見遊蟬兒臉色紅暈,呼吸平和,少年在旁邊坐了下來。凝望一眼,少年再次掏出懷中的玉佩。只見玉佩的光芒又漲了幾分。
好奇地端詳着玉佩,少年心中充滿了不解。少年唯一瞭解的是,玉佩光芒的出現,正是自己心境全變的時候。那一刻,少年的心,充斥着遊蟬兒的身影。難道這玉佩竟與情有關?少年反覆尋思着這個疑問,但並未得到答案。
見玉佩的光芒越發濃烈,一股清涼強大的靈氣,立即簇擁成團,以少年的手爲中心,迅速擴散,直至將少年包裹。
這樣一來,少年頓感一股柔和之息緊緊包裹着自己,無盡的靈氣,開始滋養着少年受到創傷的經脈。這讓少年十分驚喜,立時運訣牽引,引導着這神奇的紫氣疏導經脈,將淤積體內的傷勢漸漸化解。
如此小半個時辰,少年已傷勢大愈。收功後,少年臉色大好,同時對這玉佩,也有些瞭解了。回頭望向遊蟬兒,少年立時以玉佩的氣息,注入遊蟬兒體內,藉以滋養遊蟬兒的身體。
不多時,只見遊蟬兒手指微動,竟然神奇地甦醒了過來。這讓少年歡喜不已,收了玉佩,只聽少年道:“蟬兒,你覺得好些了嗎?”
遊蟬兒於昏迷中醒轉,即見得少年目含柔情,正凝視着自己。這樣一來,遊蟬兒畢竟少女情懷,見少年如此,立時紅暈如霞,更爲遊蟬兒增添了一抹嬌美。
下意識地避開少年的目光,遊蟬兒的心此時早已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然而,在遊蟬兒的內心,也充斥着一抹疑惑。爲何短短數刻,少年對自己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沒有人回答遊蟬兒的疑惑,微微一眼,見少年面帶喜色,雙眸雖仍舊夾着一抹悲涼,但更多的是柔情。這一刻,遊蟬兒只覺心中一動,似乎分外驚喜。然後,做出了一件令少年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在少年驚喜之際,只聞一陣少女特有的清香撲鼻而至,胸口一暖,遊蟬兒已將頭埋入少年胸懷。這一刻,少年的心沒來由地劇烈跳動着,感受着遊蟬兒柔軟的嬌軀,少年很想將懷中的人兒擁抱。然而,少年擡起的手臂,卻突然像是被束縛住一般,僵在半空。
似乎是感受到少年劇烈的心跳,遊蟬兒在少年懷中縮了縮身子,淚水卻不期而落,幽幽道:“不要丟下我!”說時,已隱帶哭腔,一手摟住少年的脖子,彷彿一鬆手便會失去了一般。
少年閃過一陣空白,聽着遊蟬兒的話,便若被針刺入了心臟,帶着剔骨的惡痛。這一刻,少年終於衝破心中的枷鎖,將遊蟬兒緊緊擁抱,雙眸充斥着一股憐愛,彷彿是在立下一個千年誓言,鄭重道:“不會的,我永遠也不會再丟下你,永遠不會...”
就這樣,少年與遊蟬兒緊緊相擁,足有半個時辰,才鬆將開來。只見遊蟬兒淚光盈盈,玉容暈紅,帶着三分羞澀,不禁讓少年看得即心疼又心醉。過不多時,只聽遊蟬兒道:“那兩隻怪物,你把他們怎樣了?”
少年微微一愣,在兩不知名怪物出現時,遊蟬兒早已陷入昏迷,自然不曾知曉後來所發之事。在聽少年道來時,遊蟬兒才知道,少年竟然冒死相救,想來不由心喜不已,又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少年道:“放心吧,他們現在已離開,去找尋我們,此地目前便是最安全的。”
聽着少年的話,遊蟬兒點了點頭,對少年所言,似乎十分放心。如此閒聊了片刻,才聽遊蟬兒澀澀道:“可是,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少年突然渾身一顫,彷彿對這個問題十分避諱,自語道:“叫什麼?我...我叫什麼...”怔怔地起身,望向遠處的雙眸,突然變得空洞,臉色驟變間,升起一抹蒼涼與痛苦。停了許久,才聽少年道:“我叫...陳雲!”
遊蟬兒唸叨着“陳雲”兩個字,又道:“那你爲什麼...爲什麼,要吸食...吸食人血呢?”說到最後,遊蟬兒的聲音已若細蚊,低得連她自己也聽不清了。
然而陳雲自小修習,聽覺自然十分靈敏。注視着遊蟬兒,陳雲顯得十分痛苦,嘴脣不停抖動,卻發不出一個字。遊蟬兒見狀,起身急道:“我不問了,我不問了。不管怎樣,我都知道,你是個好人。我們,我們去找大夫,一定可以治好的!”
聽着遊蟬兒的話,陳雲心頭一熱,顯得十分欣慰,道:“好,我們去找大夫!”遊蟬兒甜甜一笑,大大的眼睛,透露出一抹滿足。然而,遊蟬兒並未注意到,陳雲眼底那不易察覺的悲涼和奈。
山林深寂間,兩人又等了半個時辰,陳雲道:“蟬兒,那兩個怪物找不到我們,一定會找回來的,我們走吧!”遊蟬兒點着頭,被陳雲一把橫抱了起來。遊蟬兒雙手勾住陳雲的脖子,雙頰早已一片暈紅。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卻帶着三分幸福的笑意,十分迷人。
陳雲向兩怪物分別離去的方向瞧了一眼,隨即射入半空,化作一道紅光,片刻便不見了蹤影。而就在兩人離去片刻,一青一綠兩道光芒突現。只聽青芒中聲音道:“嘿嘿,我早說過,他們定在這某個地方,最後還是逃不出我們的手心!”
冷冷地笑着,綠芒中一個聲音道:“他手中的玉佩好神奇啊,適才,便是這玉佩一直掩飾着他們的氣息,難怪我們一點都察覺不到。”這聲音剛落,前一聲音道:“而且你有沒有注意到,那玉佩似乎頗爲眼熟。”
沉寂了片刻,前一聲繼續道:“從這玉佩的形狀,所含氣息,應該是八 九不離十了。”後一聲突然變得尖銳,急道:“紫心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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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谷上空,此時顯得十分寧靜。洛痕、寒天、寒萱兒分三角而立,各自身上光芒閃動,彷彿一場大戰在即一般。
停了片刻,只聽寒天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與我女兒前去騰龍谷,奪取即將出世的神物!”
洛痕心頭一震,立時對寒天所謂的“很簡單”作出了深深的質疑。騰龍穀神物出世,已是天下皆知,屆時,自是衆多高手集聚,要取得神物,談何容易呢?
洛痕淡淡道:“如果失敗呢?”寒天哈哈一笑,道:“以你的修爲,加上萱兒,應該是衆人中希望最大的。當然,如果失敗的話,我們的賭約將依舊存在,你還得幫我完成另外一件事。”
洛痕沉思着,心中卻突然升起一種不安。因爲在這整個計劃中,似乎只有洛痕與寒萱兒兩人。那寒天呢?他又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又爲何要作如此安排?他的真正目的又何在?
無數的疑惑瞬間充斥洛痕的心中,對於此,洛痕深深意識到,以寒天的修爲和心機,這其中必然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可到底是什麼呢?卻又令洛痕完全沒有一點兒頭緒。
另一方面,與洛痕一樣心懷不解的寒萱兒,此時也在猜測着寒天的用意。照理說,寒天既然如此看重騰龍穀神物,又怎會完全交給一個外人呢?難道僅憑一個賭約,就可完全約束到洛痕?
就在兩人疑惑時,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寒天,笑意中已透出一股詭異之色,眼眸中充斥着一抹興奮,彷彿這神物,此時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令人費解,令人不安。
三人沉寂了片刻,洛痕平靜道:“我們如何行動?”寒天一笑,道:“今日天色漸晚,你就在我血谷住上一宿,明日與萱兒前去騰龍谷,我將在此靜候凱旋!”
洛痕心中琢磨着這“靜**旋”四字,難道寒天就如此肯定,神物將爲我們所得?到底是寒天太過自信?還是未卜先知?抑或只是藉此爲掩飾,卻另出一招?沉思了片刻,洛痕道:“既然如此,那一切就按寒宗主所言去做就是。”
寒天笑了笑,顯得十分滿意,道:“很好。還有一個問題,也是我之前承諾過你的問題。”說時,寒天的目光,落在了寒萱兒身上。這寒萱兒心頭一震,立時想起在洛痕、寒天賭約之始所謂配得上她自己一說,不由粉臉一紅,嬌嗔一聲,道:“我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答話,便急不可待地轉身而去。只見青芒一閃,這美麗的身影,便消失在兩人眼前。洛痕心中愕然,思忖間,只聽寒天道:“萱兒自小立下一個誓言,在她十八歲後,第一個見她容顏的異姓男子,便是她一生所嫁之人!”
洛痕聞言一驚,想起初次謀面時,寒萱兒乃是蒙着絲巾,在被洛痕無意震掉之後,似乎便未曾再以絲巾遮面。想來,洛痕一時間,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聽寒天道:“洛痕,走吧!”說時,飛身射去,直入血谷之中。洛痕淡然一笑,急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