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黑影重重,天際間,即使是昏暗一片,仍可見無數的青芒舞動,簇擁成一圈圈奇異光陣,在高亢急緩的笛聲中,旋轉不息,透出一股撕天裂地的可怕力量。
同時,一隻三十丈大小的青色鳳凰,正清鳴飛騰,形成一股撕裂一切的狂野力量,出現在青色光陣旁,以旋轉之勢,產生一股強大的吸扯力,似乎想牢牢吸附住什麼。一時間,宛若陰風怒嘯,淒厲不絕,十分驚心。
青芒中,面對這迷亂心志的音波,洛痕正全力催動真元,形成強大的防守,並急速分析着少女的攻擊。過不多時,只見洛痕急速閃動着,雙手交錯掐訣,以極其詭異的方式,不停運轉着。
這一刻,洛痕施展出了魔界的玄心訣,以這奇妙的法訣,化成四個陰陽八卦,分列身體四周。這四個人卦一成,彼此間迅速相連,形成一圈,並迸發出強烈的青色光芒。同時,在八卦正中,不停地射出一道青芒,成旋轉之勢,排斥抵擋着靠近的音波。
然而,就在這時,伴隨着鳳鳴的響起,洛痕只覺,一股強大的吸扯力,正強烈地出現,並意圖控制住洛痕的身體。這樣一來,洛痕立時感覺到,此時已陷入一個極度危險的境況中。
快速地思索着,洛痕心知,此時一定不可亂,否則必將遭受到少女的音波攻擊,屆時,恐怕就萬劫不復了。當是時,洛痕只覺這吸扯之力及身,身體開始向着上方移動。
擡眼望去,天際青鳳盤旋,每鳴叫一聲,便發出一道強大的青霧。這青霧迅速下沉,並開始旋轉。不多時,便形成一個青色旋渦,吸扯吞噬着一切。
目光一冷,洛痕心頭不由微微一震,身體開始急速逆方向旋轉,產生出一股相反的撕扯力,抵抗着這青色的旋渦。同時,洛痕周身的四個八卦,也跟着急速旋轉。不一會兒,便已快得肉眼難辨。
這一刻,只見無數青芒簇擁下,一道丈大的青色颶風,毫無徵兆地衝天而起。迅速長到十餘丈,強大的撕扯力,瞬間波及青鳳。只聽青鳳一聲異嘯,顯得急促無比。
不遠處,這少女見此情景,不由心頭一驚,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美麗的玉顏上,帶着一抹驚疑不定之色。顯然,洛痕的實力,遠遠超出了少女的估計。只見少女眼神一冷,笛聲突然高亢,宛若那急風驟雨、晴空驚雷,立時響徹山野,十分驚人。
隨着笛聲的高亢,青鳳瞬間射出兩道青光,在颶風前相撞,產生一股氣浪。藉此,青鳳脫身而去,驟上九霄,化成一百三十劍,形成一個圓形,雨點般急射而下。
眨眼間,一股吞天蝕地的力量,便環繞在颶風周圍。感受到這股力量,洛痕一面抑制住音波的干擾,另一面,開始全力催動玄心訣。
只見颶風中,突然迸射出璀璨奪目的青光,成旋轉之勢,圍繞在颶風周圍,遊移不定。看上去,這些青光,便宛如有了生命,飛旋着,並透出一股磅礴之力,令人驚心不已。
正在這時,少女的笛聲,突然變得急促激烈,如同山崩地裂,石碎土解,聽來十分駭人。與此同時,漫天的青芒,化作一百三十把劍,齊向着洛痕射去。上下左右,無所不在。
目光一冷,洛痕狂吼一聲,雙手上舉,手心相向,一道刺眼的青光閃動,瞬間形成一個寸徑大小的光球。這一刻,洛痕目光凜冽,傲視天地,渾身透出一股磅礴氣勢。隨着一聲狂吼,洛痕雙手狠狠劈下,光球瞬間化成一道光柱,激射出震盪天地的光浪衝擊波,並帶動着一圈青色的劍芒,急衝而去。
而此時,少女的攻擊,正以合圍的方式,鋪天蓋地而至。一瞬間,兩股強橫滅世的光芒,便猛烈相撞,立時引發無數的劇烈爆炸。
一時間,整個半空,皆是流光飛旋,便如那歲末煙花,美麗無比,而又十分動魄驚心。爆炸激起的光浪,橫衝直撞,肆虐無忌。
這一橫掃間,少女心頭大驚,驟退出十餘丈,注視着洛痕,帶着幾分怒意,神色顯得十分古怪,不知心中作何感想。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時少女一定很氣憤,連續三次進攻,皆被洛痕化解,這讓少女有些難以置信。
然而,洛痕也是心中震驚不已。完全想不到,這幻音笛會如此霸道,若不是玄心訣的奇妙,要強行抵擋住幻音笛,恐怕得付出極爲慘痛的代價。
不多時,只聽少女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此行有何目的?”洛痕施展開御清心訣,以便恢復真元,道:“我只是路過的,目的我已經說過,只爲救人?”少女微微沉思着,但從洛痕神情瞧來,又不似在說謊,道:“那你是出自何門何派?以你的修爲,應該不是岌岌無名之人吧?”
洛痕神色一沉,自然不能說是御劍閣弟子,便道:“我只是個四海爲家之人,並無門派。”少女一怔,一時不知如何對答,因爲從適才的三戰中,少女只覺洛痕的修爲正邪皆含,顯得十分古怪,實在看不出,洛痕的師承門派。
方在此時,只見一道紅光閃來,一個五十左右的男子,錦衣玉服,頭戴金冠,瞬息而至。這男子面容冷峻,揹負雙手,眼中帶着一絲詭異,瞧了瞧女子,又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洛痕。
見男子出現,這女子神色一變,似乎有些羞澀,不敢去瞧男子,低垂着頭。洛痕自然不曾注意到此,只是注視着這男子,心底暗暗驚歎。這男子渾身氣息皆無,可見其修爲,已經是爐火純青。修真煉道,即是從無修煉到有,再從有修煉到無,方是真正的大成。
這男子修爲精深,實屬天下罕見。這讓洛痕吃驚不已,這男子到底是什麼人?人間界什麼時候出現了修爲如此精深之人?
正疑惑着,只所男子沉聲道:“年輕人,以你的年紀,能有如此修爲,確實罕見。你叫什麼名字?你身上所學,似乎頗雜,不知是師出何門?”
洛痕震驚不已,竟然第一次被他人看穿。這讓洛痕深深意識到,眼前的男子,一定很不簡單,禮道:“我叫洛痕,至於師承門派,在下不便告知。”男子微微一愣,顯是有些意外,道:“有意思,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讓我來試一試,看看你如何藏匿!”
說時,渾身青紅光芒大盛,在這夜空,便如那烈日,瞬間將四周照得透亮。洛痕心中苦澀,不想這男子說變就變,完全出乎洛痕的預料。
突然間,一個凜冽的聲音傳來道:“堂堂天邪宗宗主,與一後輩動手,不怕被他人笑話嗎?”聲止,兩個身影已出現在洛痕身邊,正是那女子和她師父。這女子瞧了眼正不解的洛痕,吐着舌頭,做了個鬼臉,惹得洛痕莫名奇妙,女子則格格掩嘴而笑。
洛痕苦澀一笑,開始思忖着,這天邪宗爲何門派。出山前,聽其師父說起,人間界六大修真仙門,但卻並未提及什麼天邪宗。適才聽女子的師父說來,這天邪宗應該名望不小。
前方男子道:“原來是蒼松道長,四十年不見,道長風采依舊啊。不知道長此次出山,所謂何事呢?”經這男子一提,洛痕才知這人叫蒼松道長。只聽蒼松道長道:“勞寒宗主掛懷了,此次小徒偷下山來,我是爲尋徒而來!”
男子道:“即是如此,那你我之間,還是井水不犯河水好。告辭!”說完,又瞧向那少女,道:“萱兒,我們走吧!”這少女瞧了一眼洛痕,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神色,與那男子飛射而去,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蒼松道長望向男子離去的方向,眼中射出一抹沉思,自語道:“想不到四十年不見,他的修爲竟然達到如此境界,真不知是福是禍。”旁邊女子道:“師父,他是誰呀?您跟他很熟嗎?”
女子這一問,洛痕也好奇不已。只聽蒼松道長道:“他叫寒天,是天邪宗的宗主。四十年前,與爲師有過一戰。”女子驚呼一聲,道:“如此說來,您和他之間,還是有仇了?”
蒼松道長道:“算是吧!”說時,目光落在了洛痕身上,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師出何門?”洛痕吃驚不已,爲何每個人都要問自己師門呢?想着,洛痕道:“我叫洛痕,至於師承門派,恕我不便相告!”
蒼松道長神色一凜,顯是有幾分失望。洛痕心中暗暗叫苦,只盼這蒼松道長,別像寒天一樣,洛痕就心安了。話落,蒼松道長未出聲,卻聽這女子歡道:“我叫曉月,韓曉月!”說完,隨即甜甜一笑,十分美麗。
洛痕心怕這蒼松道長再出言相問,便道:“道長搭救之恩,洛痕謹記。眼見時辰不早,先告辭了!”說完,也不等答話,便化作流光,直射而去。
蒼松道長於沉思中醒來,未來得及相留,洛痕已沒了身影。只聽韓曉月嘀咕一聲,一跺腳,不樂意道:“師父,您幹嗎不留下他?”
蒼松道長道:“他執意要走,爲師也留不下他啊。適才你何不留他呢?”韓曉月一時小臉大紅,吱唔道:“人家...人家是女孩子嘛...”見韓曉月羞澀不已,蒼松道長不由哈哈大笑,打趣道:“這可奇了怪了,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今天說話都吞吞吐吐了,真是世間大奇,世間大奇啊!”
韓曉月嬌嗔一聲,道:“您取笑我,我不理您了,哼!”輕哼一聲,轉過身,望向天除,嘟着小嘴,彷彿十分生氣。蒼松道長搖了搖頭,道:“好啦,曉月,我們也該回去了,別忘了,我們還有事情要辦呢!”
韓曉月轉過身,輕聲道:“師父,我們真能找到昆...”說到此處,蒼松道長立時“噓”了一聲,道:“回去再說!”韓曉月應了聲,便和蒼松道長雙雙而去。只留下夜風輕涼,銀河星辰,無聲地訴說着什麼,令人無從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