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揚和亞峰顯然都沒想到殿下會來,聽着手下兵的匆匆通報,登時都有些愣。
“統領!殿下來營區了!”
這前來通報的兵有些急了,聲音大了幾分,又說了一句。
雷揚這纔回過身來,“殿下怎麼來了?”
這兵顯然也有些懵*,反問一句,“我怎麼知道?”
也對,他怎麼知道?雷揚覺得自己今天大抵是有些二過頭了……好在錦瑾那丫頭沒在,否則還不知道怎麼被當成笑柄抓住不放呢。
“您還是趕緊上去看看吧。”
這兵說了一句,亞峰就捅了雷揚一柺子,“頭兒,你趕緊去!這下頭我來招呼着就行,我這就讓裡頭那幾個嗓門大的消停一會兒,又沒虐待他們幾個,怎麼他們反倒哼哼唧唧個沒完了,我這就去!橫豎尼爾那小子很快會將畫像畫出來的,到時候誰是人誰是鬼就清楚了。”
亞峰說着臉上有幾分不耐煩,的確是不耐煩的,別說,那些個親兵還真都是一條條硬漢,從把他們抓來之後,雷揚就震怒,想從他們口中*問出些什麼來,於是就抓了幾個來,叫人拷問,好歹是從軍過的,對拷問不說輕車熟路吧,也還算是有辦法的。
帶着幾分殺J儆猴的想法,是讓那五個財政署的行官目睹着行刑的,行官都是文官,別說用刑了,就他們這一生活到現在,怕是見血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指不定上次見血,還是自己娶媳婦D房時,媳婦的落紅呢。
於是,這種視覺衝擊感,倒是可想而知。
那些個親兵倒是個個硬氣,雖是眉頭緊皺着,臉色蒼白着,身體都會顫抖着,但是卻沒有因爲刑罰的疼痛而吭上半聲。
反倒是目睹這一切的那五個財政署的行官,一個個受不了這視覺衝擊,嚎叫得仿若殺豬似的,先前還只是嚎叫來着,後來似乎是越來越崩潰了,就各種謾罵嘶吼,口不擇言,像是被嚇破了膽似的。
要說是先前,他們嚎就嚎,不怕嗓子疼,愛怎麼叫怎麼叫,但眼下殿下來了,還是要注意下影響的。
雷揚點了點頭同意了亞峰的話,就馬上從地下監區上去了。
亞峰則是趕緊去堵住那幾個的嘴,很簡單,一團破布直接塞進他們的嘴裡,他們就只能幹瞪着一對眼神驚懼血絲畢現的眼珠子了,喉嚨裡發出吚吚嗚嗚的聲音來。
雷揚剛從地下監區上去,就看到果不其然,殿下已經從營區方向朝着監區過來了。
依舊是那一身麒麟的袍子,低調的黑色穿在他身上那麼英俊大氣,頎長板正的身姿,再配上那一張無雙的臉,讓人一眼就能夠辨出來。
難怪先前那通報的兵那麼氣喘吁吁的,顯然是直接從營區一路狂奔過來報訊的。
雷揚趕緊迎了上去,“屬下參見殿下。”
他恭謹行了個禮節,目光就朝着跟在千隕後頭的南笙看了過去。
他是認得南笙的,和這個寡言少語的女子並不熟,只知道她是跟在斯慕大人身邊的親隨,斯慕大人爲人隨和而低調,明明是頭號幕僚,並且雷揚知道,斯慕在北承軍團名氣不小,最聰明的軍師。但是身邊卻就這麼一個女親隨而已。
只不過……殿下帶着她來,是要做什麼?
雷揚有些不解,但並沒有追問,只等候着千隕的意思。
千隕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在雷揚臉上看了一眼,就沉聲問道,“人都招呼好了麼?”
話裡頭這個招呼的意思,其實很是直白,雷揚自然能聽懂,當即點頭,“一來就讓人招呼着了,只是畢竟百來號人,也沒個準確的,最先招呼的這幾個,倒都是些硬骨頭。反倒是財政署的那五個,還沒動到他們身上呢,只讓他們看着,個個都嚷得跟殺豬似的了,怕驚擾了殿下,現在已經讓人堵了嘴了。”
千隕聽了這話,不置可否,目光中有着深意,卻叫人看不真切意思。
“殿下有什麼特別的吩咐麼?”
雷揚問了一句,試探着。
這句話裡頭,‘特別的吩咐’這個詞用得很是到位。
千隕聽了之後,就只淡聲說道,“那百來號人我不管,你只管好生叫人看着,對於調查他們這事兒,回兒已經有了對策,想必很快就能夠水落石出。只不過,財政署那五個,我打算另作處置,單獨料理,你讓人把他們帶出來另行關了。”
“遵命!”
雷揚想着,殿下都親自前來了,還說着要另作處置單獨料理,想必是要親自來對付那五個了,就算不是親自對付,雷揚想着跟着殿下後頭這個斯慕大人的女親隨南笙,既然特意被殿下帶到這裡來,想必是有些了不得的本事的。
雷揚心中雪亮,無論那百來號人裡頭被端王安C了什麼眼線要用來打探西北的什麼消息,在殿下眼中看來,那都不是最重要的。
在殿下眼中看來重要的,是財政署那五個,直接那樣突兀而囂張地出現在王妃成人禮的現場,拿着一封不客氣的聖旨,直接毀了王妃的成人禮,這纔是殿下看起來忍無可忍的重要事情。
還真是……一點都不難理解啊。雷揚想着,畢竟殿下的心裡眼裡,就只有王妃一個人而已。
也難怪,會給那五個這樣特殊的單獨待遇。
雖然不知道這女親隨南笙打算怎麼料理那五個,但是雷揚心中已經開始有些憐憫他們了。
惹誰不好呢?
惹到嗜血的修羅了吧?
雷揚馬上安排了人帶着千隕和南笙,先去了營區的議事大廳。
這邊馬上就安排人將那五隻帶出來了,另行關押,直接關押在監區最邊上的一個牢房裡頭,這纔去讓人請千隕過來。
另行關押的位置不是地下監區,而是地上監區的牢房,那整個感覺,是比地下監區環境要好的。
以至於這五個,先前心裡頭那些絕望中漸漸開出希望的花朵來,只覺得他們的待遇是不是提升了。是不是……是不是有救了?
剛這麼想着呢,五人的眼睛瞬間就直了,看着牢房門口走進來的那個男人,若是氣勢有形有色,他們就能夠看到,這個一身麒麟袍子的英俊男人,渾身的氣勢彷彿都是黑色的。
他一臉的冷色,那種冷,彷彿能鑽到人的心裡和骨子裡,只一瞬間,那些冒出來的希望,就被澆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