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來了!
只是此刻不在這裡而已,他去哪裡了?
南笙抿了抿嘴脣,“他果然來了。”
“被我說中了麼?”
慕容程海的聲音很冷,擡眸看了她一眼,帶着些邪氣的哂笑,“你還真是衝着師父來的?”
儘管這種違背綱常倫理的話,聽上去讓南笙覺得很不舒服。
但是她還是沒有落下風,忍住了心中的不爽,順着他的話說道,“有何不可?師父?他是你的師父,卻早已經不是我的師父了,他是我的殺父仇人,大仇未報,我找他報復有何不可?果不其然,我就說太平的蠱蟲明明是他弄出來的安樂蠱類的一種,怎麼會是你在這裡,原來他果然來了。他人呢?故人相見,難道不得有點情懷麼?”
南笙冷冷笑着,但心裡卻是有些咯噔的,如若是慕容臨安一人在,那倒還好,她清楚慕容家的辦事風格,尤其是蠱堂的辦事風格。
一般出什麼任務都是一人獨行。
除非……是什麼非常重要的任務,纔會派第二人,當初,她就單人執行了不少任務。
而眼下,慕容臨安顯然也來了蒼瀾,慕容程海也來了,那麼就意味着,他們前來完成的這個任務,是被家族看得很重的!
也就意味着,葉風回是被他們看得很重的,肯定!肯定是和阿回異靈體的事情有關。
南笙心中有些忐忑,如果是程海一人來了,倒不足爲懼。
或者是慕容臨安一人來了,就算棘手,但畢竟雙拳不敵四手,也不算完全不能解決,畢竟有夜杭,有千隕,阿回實力也不弱,但是若是他們兩人……
結了蠱陣就會很麻煩了。
她非常不想聽到程海口中若是說到慕容臨安就在附近能夠很快趕回來的答案。
如若是這樣,她寧願死在程海的手上,也不想要斯慕尋到了她留下的線索而前來營救她。
太危險了。
“自然來了,這次任務,家裡可看得很重呢,雖然我也不知道,一個蒼瀾的小小丫頭怎麼就讓家裡看得這麼重了,但是的確是上頭特意囑咐我隨行一起過來輔助師父的。”
聽起來,慕容程海並不知道葉風回的身份。
他繼續說道,“師父?師父頭兩天出去其他地方給他們製造些麻煩去了,省得他們的兵一直忙着周邊巡邏,省得他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師父的太平蠱上,所以去給他們找點兒事兒做,師父手快,想必已經安排好了,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找點事做還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去下蠱,指不定……還是針對平民百姓的。
“怎麼?你想和師父見一面,來點情懷?不是不可以啊,說不定你很快就能見着呢,到時候說不定師父心一軟……”
程海說着。
手中動作沒停,南笙小腿上的皮膚已經被他剝了小半了,此時,他伸手就是鹽酒潑了過來。
“唔……啊!”
南笙終於忍不住了,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萬事有輪迴,之前還是她用這法子折磨別人,現在輪到自己受這個罪了。
她以前拔掉蜘蛛蠱時所受的罪,在她看來都是以前自己作爲蠱堂香主的時候折磨了太多人,所受到的報應吧。
而現在,或許也是報應。
聽着南笙終於忍不住痛叫出來的生意,程海忽然就覺得有些興奮,像是忽然就有了很大的成就感,他看了一眼旁邊的一個蠱盒,手指的紫色蠱術靈光在上頭掃了一下,就邪邪笑道,“別叫這麼大聲啊,師父就要回來了,他聽到了該多心疼啊?”
南笙疼得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渾身四肢百骸每一寸皮膚都在疼,卻依舊因爲這一句話而頓時清醒。
慕容臨安……要來了?!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不止是慕容程海,就連此刻這麼虛弱的南笙,都能夠感覺到,有人接近,能聽到有撲騰的聲音和扇動的風聲響起。
似是……從天上來的。
“什麼東西?”
慕容程海警惕了起來,站起身來,就垂眸凝視了南笙一眼,“是你的幫手!?”
南笙瞪着他,沒有說話,但是心裡已經猜到是誰來了,不是慕容臨安,而是她最擔心的人。
程海見她不答,伸手就直接一鞭子抽在她的小腿上,外皮已經被剝掉小半的小腿,露出粉紅的嫩肉,浸了鹽酒的鞭子這麼一鞭。
南笙疼得嗓子裡一聲破碎的慘叫戛然而止,她大口大口地吸氣,想要忍住這疼痛。
殊不知,外頭斯慕就只覺得什麼都聽不到,只有這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撞進耳朵裡,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那個女人的聲音。
從未聽過她疼成這樣的聲音,從未聽過她因爲疼痛而有過什麼痛吟,連哼都不哼一聲的,現在叫成這樣,可見受着多大的苦楚。
斯慕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擰住了,而後狠狠一揪!
疼得他的心一抽一抽的。
“我們下去,下去!”
斯慕聲音壓得低,但是語氣卻是急切而堅決的!
“小七,我們下去!”
千隕伸手籠着哥哥的肩膀,“別急,我們這就下去,起碼,小南還活着。”
是啊,小南還活着。斯慕心裡好受了一些。
千墨其實也有些吃力,畢竟駝着三個大男人呢,這麼一路飛上山,他也不輕鬆。
緩緩降落了下來,將他們都平安送抵了地面。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
只見一個營帳的門簾已經掀了起來,從裡頭走出來一個很是高大的身影,正是慕容程海。
在夜色中,他的袍子上的花紋竟是閃出了蠱醫靈光顏色的那種紫光。
每一個花紋都是慕容槿花,一朵一朵的在他的袍子上盛開。
在白天是看不出來的,有光源有燭火的地方也是看不出來的,只有在夜色中,這慕容槿花的花紋纔會在袍子上顯現出來。
找到了!慕容槿家的人。
小南……果然是爲了找他們來的。
斯慕想着她的作爲,心裡頭更是一陣陣心疼。
“你在西北的地頭上,龜縮在這山林裡,究竟是誰鬼鬼祟祟?南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