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師,你總知道吧?”
聽着淵晉這話,行館掌櫃的臉色登時就有些快要繃不住了,但還是死死地咬住了嘴脣,不表露出害怕的樣子。
目光裡頭的強硬,已經有些漸漸地散了。
傀儡師?
他自然是知道的。
傀儡師最可怕的就是他們會收集魂魄,若是獸魂,又或者是死魂遊魂也就算了。但是黑傀儡師,那可是收集生魂的。
很多人其實都不怎麼怕死,死是不可怕的,一瞬間的事兒罷了,一下子就一了百了了,若是世道有輪迴,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但是人們會本能的對於和靈魂相關的事情覺得害怕,畢竟,死了之後還不得安寧,那就很可怕了。
淵晉問了他一句,而後就冷冷笑了笑,“只不過,這都是很殘忍的,靈魂一旦被禁錮,要麼灰飛煙滅,要麼永遠受着禁錮爲人所操縱。只不過蒐集野獸異獸之魂的,多半是白傀儡師。至於黑傀儡師麼,都是生煉人魂的。我雖然不熟練,但是,也不是不可以試試手,看看生煉人魂是怎樣的。”
生煉人魂。
這四個字從淵晉的口中出來的時候,行館的掌櫃,臉色一瞬間就比先前的蒼白更加慘白,白得都幾乎發青了。
先前還強硬的表情和目光,已經搖搖欲墜,目光裡頭似乎有着些許破碎的光,叫做恐懼。
淵晉朝着他就走近了一步,又走近了一步。
每一步都是不急不緩的,腳微微擡起,往前,腳尖先着地,腳步聲很細小。
但是就這麼細小的腳步聲,沒一下都讓這個行館掌櫃的心尖都一抽,仿若整顆心都已經懸到了嗓子眼。
淵晉朝他走了五步,不急不緩。
可是這每一步,都讓他仿若度秒如年似的。
淵晉走了五步就站住了,忽然沒了動作,只目光陰仄仄地看着他。
越是這樣,越是折磨,那種陰仄仄的目光裡,除了陰冷的狠戾,根本看不出什麼別的來。
行館掌櫃沒忍住,緊緊抿着嘴脣,緊張的聲音裡頭有着顫抖,問了一句,“你……你要幹什麼?”
聽着行館掌櫃聲音裡頭這些緊張的顫抖,淵晉心裡生出了一抹滿意。
是自己失算了啊,若是早用這招,恐怕也不用浪費這麼多時間了吧?
這人先前那麼硬邦,那麼多的刑罰都沒能讓他開口吐露半個字。
眼下居然有些軟了……
“我要幹什麼,先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麼。”
淵晉隨手將燈籠往前頭的桌面一放,擡手就劃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血在桌面上畫出了幾個術式的符號來。
行館的掌櫃只覺得口中都一陣發苦,心跳得厲害,終於忍不住了。
……
利文和艾倫在房裡頭等着,艾倫一直因爲地下室依稀傳出來的慘叫聲而難看的臉色,也緩解了不少。
大抵因爲,之後地下室裡頭倒是安靜得很,淵晉明明已經下去那麼久了,卻一直都沒有什麼慘叫聲再傳上來。
也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越是這種不可知,反倒越讓人有些焦躁。
“哥,下面怎麼樣了啊?”
“別急,不是咱們能管的事兒,我們就在這兒等着就行。”
利文伸手就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這話纔剛說沒多久。
離淵晉剛纔去地下室,已經半個多時辰了。
淵晉終於上來了,依舊是直接推開了房門,卻並沒有進門,臉上的表情似乎終於不再是先前那樣隱忍着暴躁的憤怒一般的冰冷。
淵晉的脣角淺淺地挑着,眉目深沉,目光冰涼,只說了一句,“走吧,出發了。”
“淵尊主要去哪兒?”
利文站起身來問了一句。
淵晉依舊彎着脣角笑得冰冷,“靈殿。蘇謹那傢伙膽子倒是大,竟然真敢窩藏這一行人,一個靈殿長老,真要翻了天不成?”
聽着淵晉這話,利文就知道,他定然是已經從那人口中套出話來了,雖然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手段。
只不過先前下頭一直安靜得很,沒什麼慘叫,想必應該不是用什麼身體上的折磨的。
但利文並沒有問,而淵晉也沒有說,只轉身就走到了院子去。
利文帶着艾倫跟上了。
就聽得淵晉對院子裡頭的一個侍從說了一句,“去地下室把下面那具屍體收拾了,處理得乾淨些。”
“遵命。”
侍從恭謹應了一聲,就朝着地下室方向下去了。
很顯然,淵晉是給了那人一個痛快的吧。
利文剛這麼想着,就聽着淵晉站在旁邊說了一句,“你們就先朝着靈殿過去吧,利文你這弟弟修爲還不夠,穿梭虛空估計吃不消的,你們直接奔着靈殿過去吧,在那邊等我就好,用不着多久我也到的。”
“淵尊主要去哪兒?”
利文問了一句。
淵晉就挑了挑眉梢,“迴天羅殿一趟,現在我是察覺不到想找的那氣息了,想必是蘇謹做了什麼手腳的,未免靈殿那頭不認賬,我得回殿裡找幾個專門負責這個的人過來,不給蘇謹狡辯的機會。”
淵晉想着,蘇謹也不是傻子,真要是把清夜杭那一行人窩藏在靈殿裡頭,又怎麼會不想辦法掩蓋聖物的氣息?
找着幾個密殿的老傢伙,最懂得追蹤聖物氣息的,到時候肯定能找出蛛絲馬跡來,讓他們連狡辯都沒有端倪。
“我先去趟天羅殿,隨後再和你們會合。”
淵晉說完這句,就隨手扯開一道空間裂縫,消失不見了。
他一走,艾倫就輕輕鬆了一口氣,像是先前淵晉在的時候,這少年都一直大氣兒不敢出似的。
好歹是個皇子,雖說平時兄長疼愛着,父皇雖是嚴厲,卻念在他是最小的兒子,對他也多了幾分和軟。
但到底是個皇子,平日也不是什麼膽子小的。
在淵晉面前,卻生生的緊張得跟只兔子似的。
利文在旁邊淺淺笑了一下,“艾倫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吃東西,我們去吃點東西再出發吧。”
利文帶着他就出了院子,艾倫卻是伸手輕輕拉了一下利文的袖子,看着四下並沒有人,這才說了一句,“哥,我一直沒敢說,其實我見過那個維爾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