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皇子,其實也挺悶的吧?”
葉風回就這麼說了一句,其實她更想說的是,當皇子,挺可憐的。
有話不能說,也沒人和他說。雖是生得榮華富貴,卻也不自由。
而且,有時候,一旦是這個身份了,甚至身不由己的,野心就會滋生起來……
封彌澤隕聽了這話之後一愣,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人說當皇子挺悶的,他微微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是啊,挺悶的。又悶又乏味還不自由,好在,我不是個野心大的,無慾無求一些,倒也少了不少煩惱。而且,現在不是有你願意和我說話麼?這樣就挺好。”
他很知足。
知足,才能常樂。
葉風回是知道他爲何總是這般清風拂面般的淡雅了,心態好啊。人只要心態一好了,什麼都不是事兒。
見她已經吃飽了,封彌澤隕倒也沒有多留她,“好了,你三個月未歸,想必家人也急着想見你吧,我也不留你了,我們下次可以再聚,到時候你再同我說這些好玩的事情。”
葉風回點了點頭,只覺得這男人真善解人意。
猛地就想到了三個月前給他那信,道歉來着呢,該提提這事兒,所以也就直接說了,“是了,二皇子,上次我信裡說的……”
封彌澤隕擡手就遞給她一方帕子讓她擦嘴,然後才點了點頭,“唔,你那信裡兩首詩寫得是極好,只是第二首,怕是送錯人了吧?”
葉風回一愣,這纔想到自己那第二首是什麼來着,紅豆……
好吧,當時就圖着撿兩首短小精悍的。這也太精悍了……
只能趕緊扯開話題,“我說的,不是詩……”
話音剛落,封彌澤隕已經遞出一個納物袋來,“喏,丫頭,拿着。”
“這是什麼?”葉風回有些疑惑,擡眸看着他。
就看到封彌澤隕臉上滿是笑容,似乎很是高興的樣子,“我把我堆在家裡以往隨手寫寫畫畫的東西全理出來了,都給你,你高興賣也好留着也罷,都隨你,我不生氣的,你不用特意寫信來給我道歉,既然送你了便是你的,想怎麼處置都是你的事,我不在意的。”
葉風回都快熱淚盈眶了,好人吶!
只不過眼下自己已經暫時不缺錢了,要這些墨寶也沒什麼用。
但是架不住人家盛情難卻啊!
封彌澤隕已經將納物袋塞到她手裡了,“好了,趕緊回去吧,喔還有,老七若是欺負你,記得告訴我,我替你做主,老七那小子小時候,可是我教他讀書的呢,就連他寫第一個字兒,都是我手把手教的,別人說話或許不頂用,我這個二哥的話,他還是聽幾句的。”
葉風回是做夢都沒想到,過來吃個免費的飯,還能這般豐收。
思前想後覺得不好意思,巴巴地從自己的納物袋裡頭掏出兩件東西來,“這是霜狼皮毛做的披風,最能禦寒,眼見已經入秋了,很快就能用得上,另一條是青紋蟒皮做的披風,夏日避暑所用,花紋還漂亮,總拿你東西怪不好意思的,我的一點小小心意請不要推辭。”
二皇子倒是訝異了一下,這丫頭倒總是個有來有往的姑娘,他微微笑了笑,也就收下了。
葉風回揣着二皇子給的納物袋,就從悠然閣裡頭出去,馬車已經在門口等着了,牧以依舊是那樣熱情親切,招呼她上車。
葉風回也就上了車,倒也沒多注意,馬車一路晃回了將軍府,一下車,府門的守衛就先是一臉訝異地看着那輛二皇子徽號的馬車,再看着走下馬車來的葉風回,然後才趕緊行禮,招呼她進去。
將軍府裡早就炸開了鍋,三個月沒回來的四小姐回王城了!
銀月一出現幾乎就讓府裡炸開了鍋了,她可是當初和小姐一起就那麼忽然杳無音訊了的,這會子忽然出現,能讓人不驚奇麼?
更何況,三個月沒見,銀月整個人的氣勢都不一樣了,氣質也完全不同了,哪裡還有半分以前膽小怯懦的小婢女模樣?
那大氣淡然的氣質,分分鐘將那個只知道窩在周氏後頭的葉風蕊甩開三條街去。
不用想,就這種事情,銀月回來一報信,自然是衆人齊聚一堂——前廳。
葉風回剛進府門就被朝着前廳請,銀月其實已經被夫人逮着前前後後問了好多遍了,銀月都快無奈了,也只能夠一遍遍耐心說着,小姐就快回來了,小姐就快回來了。
“四小姐回來了!”門口侍衛已經這麼扯了一嗓子,然後就匆匆走進來,覆在葉龍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盧明兒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噔噔噔就朝着前廳的門口衝,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級一級走上臺階來的那道身影,高了,沒瘦,感覺身姿矯健了些,步伐很是穩健,臉色也沒有之前受傷時失血的微微發白。
白裡透紅,水靈靈的!
“回兒!”
盧明兒當下就叫了一聲,葉風回擡眸,就看到那個已經在前廳門口站着的女人,她依舊是那麼一眸子溫柔的關切注視。
雖然依舊略顯清瘦,但依舊是那麼漂亮。
葉風回覺得自己的心,一瞬間就溫暖了起來,她笑了起來,“母親大人,我回來了。”
盧明兒招了招手,眼睛一陣發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可擔心死我了,殿下對你可還好吧?看着你沒傷沒瘦還水靈了許多,我就放心了。”
葉風回已經迎了上去,只是剛走到母親面前,還沒來得及寒暄上兩句,就聽得母親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你父親臉色難看得厲害呢,一會兒他說什麼你都由着他,千萬別頂嘴,他最近心情都不好,家裡出了點事兒。”
盧明兒聲音壓得極低,幾乎全是虛音,葉風回卻是聽明白了,當下眉頭淺淺皺了皺,“出什麼事兒了?”
盧明兒輕輕抿了抿嘴脣才說道,“你二姐她從別院失蹤了,倒是看不出是被擄的跡象,應該是自己跑了,到現在還下落不明,你父親爲此發了好大的脾氣,當時差點沒把屋頂給掀了,好在這消息還是壓着的,外頭都還不知道,不然咱們府上可就丟人了,原本你父親對方氏態度都稍許緩和點兒了,這事兒一出來,方氏連後院都不能待了,直接打發去柴房去了。”
葉風回倒是被這消息弄吃驚了,三個月沒回來而已,就出這麼大的事兒?
那葉風茹倒是個膽子大的,一個未出閣的閨女,竟是敢就這麼從別院跑了?
她葉風回雖然也是失蹤三個月,但是打的可是和親王殿下習武的名頭,她畢竟是睿親王的未婚妻,而且和他習武這事兒,是聖上親口首肯了的,別說這消息也沒散出去多少,就算散出去那也是理上面上都能說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