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事情就是說不得,什麼都是說不得。
一般情況下你苦惱的事情,通常都是有很大可能發生的,如果沒可能發生,你又爲什麼要苦惱?
你一旦苦惱了,說不定下一秒就發生了。
夜杭看向利文,說了一句,“如果他們真的被逼急了,展開這陣法,於我們而言,就有些惱人了啊。”
而利文看向了夜杭的身後,敵船所在的那片海域,利文的目光越過了夜杭的肩膀,朝着那邊看了過去,看過去……
然後面色和眼神都變了。
“夜杭師父,你說的,該不會就是那個吧?”
利文面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甚至……帶了幾分苦笑,說道,“你比我見多識廣得多,我只聽過沒見過的陣法,但是就這個覆蓋面積看起來,我覺得……應該沒錯吧?”
夜杭轉過身來,就看到了敵船的海域,一陣白光緩緩亮着,像是一層霧氣一般,又像是一層光暈,就這麼緩緩籠罩在那片海域。
夜杭輕嘆了一口氣,“是啊,就那個。看來密殿的人果然在這隊伍裡,這些攻擊也的確將他們逼急了,使得他們動用了這個法子。”
“夜杭師父,現在要怎麼辦?”
利文看向夜杭,尋求個解答辦法。
夜杭搖了搖頭,“現在沒辦法,他們沒辦法,我們也沒辦法,密殿的人在裡頭,除非把那些密殿的傢伙都拉出來,宰上幾個,才能夠關閉這陣法。我們進不去,自然做不到,而眼下這是他們最後的保護傘,裡頭的人當然巴不得將密殿那些傢伙好好守着,怎麼可能打斷他們?”
那就是沒辦法了。
“沒辦法了。”
只能邊走邊看了。
“起碼可以維持四天,這陣法。”夜杭朝着那一頭擡了擡下巴,“起碼可以維持到妖刀前來支援。”
這讓利文有些頭疼,但是夜杭倒是坦然得多,“橫豎這次過來就是打算惡戰一場的,看來是跑不了要一場惡戰的,既然他們動不了,你的兵該撤回去休整補給的,就回去休整補給。好歹有四天的時間呢,也足夠我們做些準備了。”
……
“四天!?”
葉風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就四天?不行了……”
千隕眉頭緊皺,定定看着她,生怕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是……我們倆得去一趟了。
千隕覺得,自己去一趟都沒有關係,回兒是絕對不能去的。
事實上,葉風回的確差點忍不住的下一句就是這話的,但是看到千隕頓時變得緊張的眼神。
話都到了嘴邊,忽然就又忍住了。
她嘴脣用力抿着,愁眉看着千隕,定定了好一會兒,就擺手道,“不去不去,我不會去的,放心吧。”
千隕拉起她的手,就伸出小指跟她勾了勾,“這可是你教我的,這麼勾了之後就不能反悔了,說了不去,你就絕對不能去啊。”
葉風回點了點頭,表情有些無奈,但也知道,這是丈夫對她的擔憂和疼愛,哪裡能有半分不樂意呢?
但是,擔心終歸是擔心的。
畢竟,那是妖刀啊。
葉風回抓着千隕的手,“如果說師父師母和利文他們已經避免不了要和妖刀一戰的話……”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
千隕點頭,“你說過,妖刀是修靈魂之力的,而師父是黑暗之力,本來就對靈魂之力最受剋制。”
所以夜杭曾經就連對瀧泱,都很是弱勢。
真要搏命去打,夜杭不一定能贏。
所以,這真的是個大問題。
千隕看着葉風回,忍不住說道,“實在不行,回兒你守着家守着孩子們,我去一趟。”
葉風回不太放心,總覺得不太放心。
好一會兒,終於眼睛一亮,有了決定,抓着千隕的手就說道,“把龍麒和龍葵都叫過來,這次怕是要他們辛苦跑一趟了。”
千隕愣了一下。
葉風回已經伸手開始扯他的納物袋,“我的槍呢?我臨‘死’之前,交給你的東西,我的龍騎士呢?”
千隕明白了葉風回想做什麼,手指在戒指上一抹,一個長長的盒子就從儲物戒指中被拿了出來。
做工精緻的木質長盒子,裡頭就裝着葉風回的龍騎士。
千隕一直很好的保存着,她不在的時間裡,他有時候掛念了,也會拿出來看看,比起她的畫像,那只是她在這個世界裡使用軀殼的模樣罷了。
只有這把槍,才真正是她存在過的證明,所以千隕極其珍視。從來都是放在戒指裡的。
刻着她名字的戒指裡。
葉風回接過了盒子來,登時就笑了,拿在手裡就莫名很是安心。
打開盒子,手指就輕輕在龍騎士的槍身上撫摸着。
“如果說有什麼能夠好好對付妖刀的話,那就是這個了吧。”
葉風回笑了起來,看向了千隕,“雖然說,不是我本人使用的話,多少有些副作用,上次你使用的時候,發了兩發就抽空了你所有的靈力,師父的修爲不淺,肯定能夠支撐開出兩槍來,兩槍,如果準頭夠的話,就足以制敵了,哪怕對方是妖刀。”
葉風回對自己的武器,有着全然的信心。
千隕也是有信心的,畢竟,不是第一次見到龍騎士的威力了。
“師父還不太清楚使用方法吧。”
千隕有些擔憂,“如若使用錯誤了,準頭不夠,沒能打中敵人,那就麻煩了。”
“所以才得叫上龍麒和龍葵過來,好好告訴他們龍騎士的使用方法,再讓他們帶去北洋轉交給師父。這樣重要的事情,我相信師父也會很仔細很小心,不會出錯誤的,說不定,能夠達到預想中的效果。”
葉風回的眼神裡頭透着自信的光,看着她這樣自信,千隕也莫名多出了幾分安心來。
“那就這麼辦吧。”
只是,此時此刻,夫妻倆誰也沒有想到,這把龍騎士裡頭的光能子彈,後來究竟打在了誰的身上……
此刻,龍騎士安安靜靜放在長長的木盒子裡頭,槍身閃爍着冷冷的光澤。
就像是有一隻手,在命運的齒輪上輕輕撥動了一下,反倒讓人不知道,之後的事情,會朝着什麼方向發展,會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