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斯隕倒是並沒有說到點子上。
在尹文石看來,或許陛下原本是打算和平應對的,知道了江夏國那聖女前來,揣出了她的目的之後,陛下就沒再打算好好應對了。
今天的事情,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一個下馬威,之後,想必會老實很多吧?
別說,這天晚上,使節們哪怕都在宴會上喝得微醺,回到行館之後卻是格外清醒。
一整夜,行館都是燈火通明的。
因爲宴會上突生的變故,三個異國使團,在這大好的年節晚上,都別想好好睡覺了。
聖女殿下素娜更是一回到行館就將自己關進了房間裡,就連使臣銀翰她都拒之不見,只有隨行的僕人聽到房間裡頭傳來隱隱的哭泣聲。
也難怪,從**歲就被作爲聖女候選人培養,一路脫穎而出上來,在江夏國是身份尊貴的聖女殿下。
哪裡受過這等委屈?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被那天神一般的男人毫不留情地羞辱,無論怎麼樣,自尊心上都是過不去的。
第二天一早,銀翰才得以進了素娜的房間,看着素娜蒼白的臉色和紅腫的眼睛。
銀翰眉頭淺淺皺着。
“銀翰大人,眼下是什麼情況?”
素娜恢復了狀態,婉轉動聽的聲音,語氣還算平靜。
“今日一早,大元國的使臣和晉樑國的使臣都已經受到接見,進皇宮去了。”
銀翰眉頭皺得更緊。
宮裡前來傳話的禮官,就只傳了大元國的使臣封河,晉樑國的使臣金威,進宮面聖。
而銀翰,則是直接被略過了。
這究竟代表着什麼,誰還能不清楚麼?因爲宴會上的事兒,他們已經被拒見了,天知道這事兒會對兩國的局勢帶來怎樣的影響?銀翰和素娜心裡都有些緊張。
要是就因爲這壞了大事兒,那可真是因小失大啊。
原本三國當中,江夏國的實力就是最弱的……
銀翰只覺得口中都有些發苦。好在和大元國早已是交好多年的關係,大元使節封河肯定會幫着說上幾句的。
皇宮裡倒是另一番光景。
晉樑國和大元國的使臣,沒見着睿帝陛下,接見他們的,是攝政王殿下,講老實話,這讓他們放鬆多了,比起摸不準情緒的睿帝陛下,攝政王殿下簡直算得上是和顏悅色得讓人感動了!
“不是陛下不願親自見你們,衆所周知,睿帝陛下是個武將,這些事情,素來是本王負責的,還望不要覺得怠慢了纔好。”
斯隕說話總是不急不緩的,聲線又是清朗溫和的,直叫人覺得心裡舒服得很。
金威和封河都鬆了一口氣,攝政王殿下說得也的確沒錯,誰不知道睿帝陛下是個武將?和攝政王殿下分工很是明確,一個主外戰,一個主內政的,將這原本元氣大傷的帝國治理得是井井有條的,就他們國家的皇帝都說了,老皇帝封彌琰一輩子沒多少個能拿得出手的功績。
值得稱道的也就那麼幾樣,一是有司迦月那樣得力的女人襄助。二是和司迦月生了封彌千隕這麼個人物。三是和皇后生了封彌斯隕這麼個人物。
有斯隕這麼好說話的人來談,原本又都是爲了求和而來的。
正事自然很快就談妥了,表明了求和的態度,攝政王殿下也接受了他們的求和,承諾了不會主動進犯,當然,若是有其他國家主動進犯的情況,他們需要一起出兵。
大元若是進犯任何一國,其他國家都要無條件出兵。
江夏和晉樑也是一樣,當然,封彌也是一樣。
這也就是葉風回曾經提過的那個‘聯合國安理會’的概念吧,只是有了個初步的框架罷了。
只不過,對於有着實力絕對壓制的強國而言,所有的和平條約,都只是一張紙罷了。
進貢的禮物都送出去了,封河與金威都鬆了一口氣。
然後,封河也就提了江夏使節的事情,多半帶着些求情的意思,斯隕不傻,也能聽得出來。
更聽得封河說了江夏國大國師是將聖女殿下送來和親聯姻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不止進貢送禮,更是將江夏國最寶貴的財富送給帝國尊貴的睿帝陛下。
這最寶貴的財富,就是這聖女殿下。
“對於這件事情,陛下大概也清楚,所以也提前給了旨意吩咐的。”
攝政王殿下笑起來了,而後不急不緩地將睿帝陛下的旨意告訴封河,讓封河去轉告江夏國來使和聖女殿下。
封河從皇宮出去的時候,心中都只覺得,江夏大國師越荷屢試不爽的招兒,這回算是真踢到鐵板了。
銀翰和素娜在行館心中惴惴地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了封河從皇宮回來了,趕緊詢問。
聽完了封河帶回來的話之後,素娜就直接朝後踉蹌一步,跌坐進椅子裡去。
眸子驀驀地睜着,“這……這不可能……”
“帝國攝政王殿下說,這是陛下親口的旨意,他已經瞭解了大國師的心意,將江夏國最寶貴的財富送給帝國,他自然是感謝大國師一片心意,陛下的長兄封彌祥隕素來身體不好,尚無子嗣,陛下心憂。而聖女殿下在江夏國身份尊貴,想必是大吉之人,所以,許之……”
封河欲言又止,然後才繼續說了下去,“許之爲側室,兩國結好。”
“妾……居然讓我做妾!”
素娜的嘴脣都在顫抖着,面色蒼白。
她們聖女的確是有做妾的,那都是做皇帝的妾!
一個沒封王侯的病弱皇子的妾!這簡直是對她的侮辱……
“我不要!”
“聖女殿下!”
銀翰當即就叫了她一句,“還請……顧全大局!您也深知大國師的想法,封彌帝國……惹不得!睿帝,更是惹不得!而且,這封彌祥隕我也有所耳聞,因爲身子不好,一直是在皇宮裡休養的,你能留在皇宮,是好事!我會將此事稟告大國師,他定然會同意的。”
他當然會同意!素娜心裡想着,義父是怎樣心性的?她們從來就只是棋子罷了,維持江夏國太平的棋子。
素娜嘴脣都發白了,定定地看着銀翰。
封河嘆了口氣就繼續說道,“顯然,是此行倉促,情報不夠清楚,否則,我們就會知道,帝國賢后是個怎樣盛寵滔天的奇女子,睿帝陛下眼中除了她,再無他人,先前在御書房的時候,我看到了賢后的畫像,在御書房的桌子上堆了一疊,裝訂得仔仔細細的。說是天人之姿也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