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清臉上表情有些奇怪,這種奇怪讓葉風回忍不住勾着嘴脣笑了起來,“怎麼?佩服我了?”
她就這般大言不慚,語氣中帶着些許挑釁,主要是看不慣卓逸清的大男人主義和他從醫原則中毫不掩飾的性別歧視罷了。
卓逸清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後終於是忍不住從牀上下來了,“好個狂妄的丫頭啊,佩服你?我可是天醫聖手卓逸清!皇帝都得三恭四請地求着我去給他診個脈,就連整個御醫館都得把我奉爲座上賓,我能佩服你?”
葉風回笑了起來,眉梢輕輕挑着,“是麼?你這麼厲害,有本事等會別問我這方子的內容啊。”
一句話就讓卓逸清啞口無言,他眼睛一圓,倒是什麼都不好說了。
他來這裡,自然是爲了要問葉風回這個方子的。
因爲他已經判斷出來,這個方子,說不定就是已經失傳已久固氣丹的方子。
只是添了幾味別的藥在裡頭,才使得多了個壯陽的功效,原本這固氣丹若是剔掉那幾味藥,是非常有效的固本培元的丹藥。
並且藥性溫潤滋補,不是虎狼之藥,不用擔心強行催補傷了根本。
恐怕這會有大把多的人願意出大價錢夠買。
並且卓逸清對這方子這麼感興趣的原因,也是因爲封彌帝國的皇帝封彌琰,因爲年輕的時候上戰場受過傷,原本就有些傷到根本,以至於年紀大了之後,舊疾舊傷總是會時不時地折磨着他,纔會長期想要卓逸清來爲他診治。
這個固氣丹,是封彌琰能夠用上的,很好的丹藥了。
只是現在,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有什麼辦法?他卓逸清天生最愛的除了他的楓林竹屋,他的貓,他的藥田之外,就是面子了。
眼下,面子下不來了。
只能夠啞口無言地站着,過了好一會兒,葉風回纔看到這個厲害的所謂天醫聖手,僵着一張臉,終於是甩甩袖子,“和你聊不來!”
而後轉身就走。
葉風回悠哉悠哉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模樣只覺得有趣,笑得更是放肆幾分。
接下來倒是稀鬆平常,銀月過來給她張羅布置了晚膳,用過之後就去風華院看了看母親,陪着麟兒玩了一會兒,再回了自己院子,就洗洗漱漱準備睡覺了。
翌日,葉風回一早就起來了,和銀月一起在院子裡頭訓練得一頭大汗不曾懈怠。
兩人也都察覺到了小院門口似乎有人在偷偷窺視着。
銀月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小姐,要不要我去看看?”
葉風回笑得高深莫測,輕輕搖了搖頭,低聲一句,“無非是父親派人過來望風的,沒必要戳破了。”
沒過一會兒,在門口窺視的親衛,就去向葉龍彙報去了。
葉龍眉目深沉,坐在書房裡聽着親衛的彙報之後,就不由自主地伸手緊緊攥住了茶杯。
皇宮裡還沒有半點消息傳出來,外頭明明那些閒言碎語那些坊間傳言,早就已經沸沸揚揚傳得不行了,但是皇宮裡沒有半點陛下的旨意出來,似乎陛下並不因爲這個事情生氣。
而葉龍還得知了些消息,昨日,二皇子和睿親王,都不約而同地前往了皇宮面聖,說了什麼,沒人知道。
只是這些傳言,似乎就並沒能在陛下那裡掀起什麼風浪來。
沒有任何退婚的旨意下來。
葉龍其實心裡是焦躁的,若是沒有退婚的旨意下來,那麼就意味着,端王會按照之前的意思,做些手腳安排些人,讓回兒死在試煉裡頭……
比起保住女兒的名聲還是保住女兒的性命,葉龍其實想開了之後覺得都不是不能接受的。
但是眼下,坊間傳言依舊是那麼傳。
回兒也已經報名了參加試煉。
看上去,似乎兩頭都不是那麼回事兒,又沒能保住名聲,又還得參加試煉。
葉龍心中怎麼可能不焦躁。
啪擦一聲,站在他面前的親衛就是一愣,看着葉龍手中的杯子已經被他直接攥得四分五裂,割破了他的手掌,鮮血沿着指縫滲出來。
“將軍!您沒事吧?”親衛急切地問了一句,葉龍纔回過神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隨手扯了條帕子包了起來。
搖頭擺了擺手,“沒事,你出去吧。”
親衛出去之後,葉龍依舊面色不虞,隨着葉風回習武歸來,試煉的日子接近,還有端王的那一系列的打算,葉龍覺得,自己現在都沒辦法去後院面對妻子了。
該怎麼面對她?在自己決定爲了家族犧牲女兒之後,該怎麼面對那把女兒和兒子看得比命還重的妻子?
這些,葉風回都不知道。
她這天倒是挺愜意的,晨練完之後,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做,在院子裡打了好些鳥,讓銀月拾掇乾淨了之後,中午就帶着傢伙去了母親的院子,做了一頓烤鳥肉給母親和麟兒吃。
母親自然是覺得女兒做什麼那都是好吃的,而麟兒小傢伙,被辣得鼻涕眼淚呼啦啦的,不停地說好吃好吃。
葉風回倒是覺得這樣的時光幸福極了。
閒聊中,就料到了方氏母女的事情。
“那葉風茹是真的失蹤了?沒找着麼?”
葉風回將撕下來的烤肉放到母親的盤子裡,側目就這麼問了一句。
盧明兒輕輕點了點頭,“是啊,那丫頭也真是……太氣盛了,大抵是從小養到大就沒受過什麼挫折,這次打擊太大就扛不住了吧。”
葉風回輕輕撇了撇嘴脣,“這點打擊就扛不住,以後的人生還有她受的呢。”
盧明兒聽着女兒這少年老成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就你最機靈了?說話這麼老氣,你也只是個姑娘而已,別說得好像經歷了多少人間滄桑似的……”
盧明兒手指在葉風回的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目光有些擔憂地看向了葉風回胸前的試煉徽章,“我總是不放心你,這試煉,王城裡的官家姑娘,有哪個會去參加這個?也就你新鮮,將軍也真是的,竟然就這麼允了你,我真是越想越覺得不妥,放心不下來。”
葉風回笑了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我和銀月很厲害的。”
她嬌憨地搖了搖母親的手臂,試圖讓她安心一些,母親畢竟都是擔心孩子的。
盧明兒眉目變得深沉憂鬱了幾分,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她的目光,讓葉風回看出了些許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