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魔神阿克薩爾的能力,千隕有所瞭解,但所知道的,的確是太少了。
年少時多年身負一隻混沌之眼的封印,或多或少了解,魔神的能力,是對魔族五力的全精通。
除此之外,便無從得知。
直到抵達了神之界,從迦娜這個不靠譜的靈神口中得知了一些她想到哪兒說到哪兒的片面。
在他繼承了阿克薩爾封印在靈族密殿的神力之後,開啓了左眼的瞳術。
才從迦娜口中得知了這瞳術是枯萎視線這麼個名字,一切倉促,信息量其實就很少了。
但是眼前這個姑娘,妮洛。
作爲魔神的後裔,她對魔神能力的瞭解,似乎比千隕所知的這些片面,要多得多。
比如,她只看封彌燃這一招,便能夠一口說出這瞳術的名字,虛引。
別說霜白他們聞所未聞了,千隕對這個詞,也是第一次聽到的。
何爲虛引?
妮洛在一旁只很輕聲地解釋道,“魔神身爲神級,他的能力趨於完美,左右眼的瞳術互相補助,左眼瞳術的枯萎視線,對魔力的消耗巨大。而右眼的虛引,則是能夠吸取他人的攻擊,將力量借爲己用,換而言之,就是用右眼的虛引借來的力量,發動左眼的枯萎視線,是爲互補,堪稱完美。”
聽着妮洛這話,千隕也能夠感覺得到,她口中對魔神阿克薩爾用上堪稱完美這樣的形容,是相當中肯的。
的確是堪稱完美的互補。
只是眼下,燃兒卻只有魔神右眼的瞳術。
千隕很清楚,很多事情就是講究一個平衡,就如同左眼和右眼,左手和右手。
缺一不可。
而現在封彌燃就只得右眼的瞳術。
“他沒有左眼的瞳術,會不會有什麼不好?”
千隕問了一句。
妮洛點點頭,“吸取來的力量是駁雜不純的,別人的力量就是別人的力量,左眼和右眼的平衡就在於此,左眼的枯萎視線,能夠正好將右眼的虛引吸取來的別人的力量,以最好最完整的方法發揮出去,而若是沒有這個互補的平衡,那麼虛引吸取回來的那些駁雜不純的別人的力量,對他而言,恐怕會是不小的負擔。”
妮洛看着封彌燃,目光裡不由得有些擔憂。
真心實意的擔憂。
她知道,魔神的力量,不是人人都能駕馭的。
她抿住了嘴脣,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扛過來的,若是一路忍住右眼的瞳術不用,那麼好的力量,不用,可能嗎?
若是一直都使用着右眼的瞳術。
沒有左眼瞳術的互補,那麼巨大的痛苦,能扛得住嗎?
封彌燃的臉色已經越來越白了,像是白得快要變成透明的一般。
的確,駁雜不純的,別人的力量,會帶來極大的痛苦。
扛得住嗎?
他已經扛了這麼多年了,這痛?
他早就習慣了。
“這怎麼可能?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霜白他們對封彌燃這能力一無所知,眼下看來,簡直如同天方夜譚一般匪夷所思。
終於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幾乎能夠看到,他白得透明的臉上,青筋都清晰可見,而那些經絡裡,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汩汩流動,像是蟲子在順着他的經絡遊走一般。
有些懾人。
封彌燃看着他們,他們的背後,那由數柄刀組成的刀扇,此刻已經不復存在,所剩的,就只有他們各自的魂器那柄刀而已。
這麼密集而精準的攻擊,都並未對他造成任何目所能及的傷害。
封彌燃緊抿的薄脣,微微鬆開幾分。
看着霜白,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想要忍下什麼。
是忍下什麼?霜白不知道。
但封彌燃自己清楚,是那瀰漫四肢百骸的劇痛。
“原本,我沒有理由一定要回答你的,但是,如若那些和我交手過的魔族,有活着回去的,想必會帶給你們一個消息。”
封彌燃的聲音裡淬了一抹淺淺的啞。
“什麼消息?”
霜白追問一句。
“他們臨死之前如果有話要問,我都會給出回答。”
封彌燃吐出這一句。
霜白麪色一變。他知道,眼前這個實力神秘莫測的人類遊騎,要發動攻擊了。
星漢低吼一聲,將自己的血性之力,加持到了每一個同伴的身上,他們身上的防禦變得更紮實了。
星淵太年輕,他不明白,他們究竟弱在哪裡了。
他們這一隊的配置,分明就是天衣無縫的,他們專攻的能力方向,正好撇開了攻擊力最弱的生靈之力。
他們這一隊,走的完全就是攻擊和防備兼具的路子,除了沒有生靈之力的專精,恢復力較弱。
但他們是死士,就是以攻爲守的。
有精通空間術法和黑暗之力的暮夜,有精通毀滅之力攻擊勢頭狂暴的霜白。有精通血性之力,防禦力出色的星漢。
還有他,妖刀大人親傳的弟子,精通靈魂之力,以及最出色的反應力和武技身法。
他不明白,他們究竟弱在哪裡了。
星淵那隻並未受傷的右眼睜着,目光裡有着那種像是永遠散不掉的不解。
渾身的藍光閃爍。
那是他的力量,瞬間籠罩到了同伴們的身上。
精純的靈魂之力,是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
在這微藍的光芒閃爍的同時,星漢看着弟弟失神的眼睛,他心中一驚,“不要!”
驚呼一聲,卻是來不及了。
懸在星淵身後那柄淬魂刀,咔嚓一聲,碎了。
刀刃斷成了幾截,只剩刀柄空空懸在他身後,莫名多了幾分孤獨寂寥的感覺。
已經籠上同伴們身上的藍光,瞬間光芒更甚。
他們已經放棄攻擊了,現在,純粹是在拼防禦了。
封彌燃能夠看得出來。
但他已經不在意了,用了右眼的瞳術,面對四個閻魔堂的名號戰士,而且是他們請戰狀態下的全力攻擊。
封彌燃右眼的瞳術已經到了界限。
他已經不在意了,因爲他清楚,無論能否將他們的防禦擊垮,能否擊敗他們。
自己也就只有這一次攻擊而已,只一次。
說是成敗在此一舉也不爲過。
千隕也看出了這一點,心中焦急。
端槍瞄準了這陣法的陣壁,他的右眼閉上了,只留漆黑一隻左眼睜着,然後,扣動了扳機。
龍騎士槍口光芒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