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口就不難看出,裡頭熱鬧着,人聲鼎沸的。
顯然,人心中的僥倖心理,幾乎是普遍存在的,也是因爲這樣,賭性似乎也成了普遍存在的。
所以賭場無論在這世界的什麼地方,似乎都行得通啊。
哪怕站在門口,都能看到人生百態似的。
有贏了錢而高興地忘乎所以的賭徒,有輸得紅了眼青了臉的賭徒。
有目光裡帶着狂喜的,也有目光裡帶着失魂落魄的,還真是能夠看盡人生百態啊。
葉風回其實並不是特別喜歡賭場裡頭這種糜爛的氛圍,總會讓她覺得,自己做這種生意,太黑心眼了。
怪友負罪感的,所以在門口站着也就沒打算進去了,“阿採,我就不進去了。”
“怎麼了?”
溫淵採轉眸看着她,“你可是老闆。”
葉風回搖了搖頭,“拉倒吧,我也就過來看一眼,你做出來的賭場,橫豎和我做出來的那些也是差不多的,有什麼好看的,一羣人輸得面紅脖子粗的,就差沒搏命了,這讓我有負罪感啊。”
淵採聽了這話,笑了起來,“行了,還負罪感,你也該習慣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咱們賺黑心錢還賺少了麼?你現在纔有這負罪感呢?快來,都等着見你呢。”
賭場裡頭的掌櫃都是淵採選的,雋禾的人脈很廣,認識不少商戶,淵採又出得起錢,讓他推薦幾個能管事兒的掌櫃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些管事兒的,個個都將這位溫採先生視若什麼救世主似的。
畢竟,見過開賭場盤口的,沒見過一上來就是開這個規模的,而且還做得這麼成功,這纔開張多久啊?都已經賺得讓他們難以置信了……
而他們也知道,這位名爲溫採的財神爺,還不是那個幕後的人。
天知道幕後的人會是怎樣的聰明啊?他們只知道,那個幕後的人,在溫採大人的口中,被稱之爲——姑姑。
竟然還是個女子?!
他們自然是更好奇了。
因爲今天是葉風回出關的日子,淵採早就料想到了,告訴葉風回這事兒之後,肯定是要帶她過來看看的。
所以特意知會過了,今天是要過來的,而且是要帶着姑姑一起過來,這一間賭場的掌櫃早已經提前候着了。
顏掌櫃迎了出來,臉上帶着笑容,“溫採先生來了啊!快請快請,已經備好茶水了。”
他目光忍不住朝着葉風回的臉上打量,眸中帶着幾分驚訝,顯然沒有想到,姑姑是這麼年輕的女子,更何況,葉風回雖然衣飾是尋常衣飾,但是頭上釵着的那支簡單的簪子,顯然是慕容家的女弟子纔有的飾物,還不是普通女弟子就能用的,必須得是位置比較高的女弟子纔有。
就楓城的人們對慕容家的瞭解,絕不會認錯。
顏掌櫃臉上笑意越發謙恭,“這位……想必是姑姑了?”
葉風回看他一眼,輕輕點頭。
“幸會幸會,在下顏陽明,久仰姑姑大名,今日一見,讓人驚豔。”
顏掌櫃趕緊做了個請的手勢,領着淵採和葉風回一道進去,裡頭準備好了一個雅間,茶水點心一早備好,就連賬冊都已經準備好了,就是等着葉風回來過目。
葉風回身爲一個奸猾的商人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也有這麼兩年沒有經手什麼商業的事情了,但是也偶有給慕容家出謀劃策幾分,提一些對於慕容家家產和旗下斂財手段的治理辦法,還是沒有手生的。
一看着這些賬冊,隨手拿過來翻翻,目光就迅速捕捉到了重點。
商人在賬冊上能捕捉的重點是什麼?盈虧唄。
而且這賭場還沒開多長時間,賬冊也沒多少,盈虧一目瞭然。
是賺的。賺得還不少。
這讓葉風回瞬間將先前說的那些負罪感拋之腦後,頓時多了幾分志得意滿,看來無論在哪裡,自己賺錢的手段都是行得通的。
她側目看了淵採一眼,“阿採,這生意還挺好做的啊。”
淵採笑了一下,眉梢輕揚,點了點頭,“那還用說,你的點子什麼時候失敗過了?”
顏陽明在一旁趕緊恭維道,“姑姑的辦法着實讓人震驚,比起那些規模不夠的小賭坊,咱們的盤口可是賺錢得多了,更何況,不止這一間,溫採先生在幾個城市一共籌備的好幾間場子,個個都是賺得盆滿鉢滿的。”
葉風回看向這顏陽明,輕輕點了點頭,“你們穩着做就可以,這生意虧不了,回頭去買下幾個作坊,專門用來生產咱們場子用的牌紙,這些都是消耗品,天天要用的,別包給別人的作坊了,不划算。”
“謹遵姑姑的意思。”
顏陽明笑着趕緊應了一句,只覺得這位年輕的女子,腦子倒的確是很活絡的,他纔剛想提到這事兒呢,賬面上明擺着的,這生意開起來,基本上是沒什麼需要支出的成本,唯一比較大的支出項,就是這每天各種牌紙的消耗了,畢竟有賭徒輸紅了眼的,嘩啦啦亂摔亂扯牌紙的情況也不少見。
“顏掌櫃是吧?”葉風回想到他先前自我介紹的確是姓顏,叫了他一句,顏陽明連連點頭,“姑姑儘管吩咐。”
事實上,要換做以前,這麼個近四十歲的男人張口叫她姑姑,葉風回恐怕還真會有些不太習慣。
但是慕容家族裡的大部分弟子都叫她姑姑,還有叫她師叔的呢,比如旁邊這位溫淵採同學。所以姑姑還算是好接受的稱呼了,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這基本上算是穩賺不賠的聲音,你老老實實好生做着,我對人的要求不多,老實就行。”
顏陽明聽了這話笑起來了,“溫採先生說得還真是半點沒差呢。”
葉風回一愣,“嗯?”
淵採說什麼了?
“姑姑,溫採先生早就說過了,說您對人沒別的要求,老實就行。喔對了,還有就是,品格要謙虛!”
顏陽明聲音裡帶着笑意,“姑姑放心吧,我對場子裡的其他手下們,都是這般教導的。”
這讓葉風回就有些尷尬了,哭笑不得的,側目就看向淵採。
淵採輕輕聳了聳肩膀,一臉無辜。
怎麼?怪我咯?這明明就是你的教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