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離影就準備出發。
聯軍在加索有三個碼頭,各自位於中北戰線的北邊海岸線,中西戰線的西邊海岸線,以及中南戰線的南邊海岸線上。
從中南大營前往聯軍南部碼頭的距離不近也不遠,快馬加鞭趕路的話,半天就能抵達。
所以最好一早就出發。
離影很早就起來了,收拾了一下行裝,準備早早出發。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他們這些修士,重要的物品總是用儲物容器,隨身攜帶着。
所以也就隨意收拾了一下,倒是早早去了大營門口。
離影單騎黑馬,一到大營門口。
巡守和執勤的守衛看到他過來。
“離大人!今天要出發了麼?”
只是因爲,中南大營是遊騎的大營,所以這裡的所有士兵都是遊騎陣營的。
全部都覆着一張臉譜不同的面具在臉上。
倒是看不出他們的表情,只能夠聽到他們的聲音裡有着笑意。
離影雖然於他們而言是長官,是大人。
但是因爲離影性子隨性不羈,雖是透着幾分邪氣,卻很好說話。
遊騎們和他都很親切。
“是啊,今天就要出發了,拖不了了,再拖,老墨就要過來賞我軍棍了。”
“哈哈哈,離大人永遠這麼任性嘛,不到最後關頭絕不妥協。”
守衛們笑了起來。
離影眉梢輕輕揚了一揚,將自己的面具遞給了他們,“短時間之內,恐怕我是沒法回來了,你們在這裡辛苦了,我就回去保衛帝國和百姓了。”
“離大人辛苦,我們會掛念你的,一路順風。”
爲首的守衛雙手接過了離影的面具。
離影擺了擺手,“好了,有什麼要讓我帶回去的,都拿來吧,我回去的命令早就下來了,我拖了這麼久,這些時間你們想必都已經將要帶回去的東西準備好了吧?”
“嘿嘿嘿……”
守衛的隊長笑了起來,雙手呈上一個納物袋來,“那就拜託離大人了,我已經來加索一年了,出門的時候,我妻子已經懷孕了,眼下……我的孩子想必已經出生了,我的軍餉,就麻煩大人您交給我妻子了,還有其他同僚們的一些信件和物品,我都在納物袋裡分裝好了。”
“放心,保證帶到。”
離影舉起兩根手指輕輕揮了揮以示保證,將納物袋好好收了起來,“那我就先走了。”
他的腳往馬鐙裡踩進去,剛準備驅馬,就只聽得後頭傳來幾個遊騎衛有些慌亂的聲音。
“隊長!昨晚是你執勤麼?”
“是啊,出什麼事了?”
“沒有看到人出去嗎?”
這幾個遊騎衛的聲音有些失措,透着幾分慌張。
“未曾看到,怎麼了?”
“……”
離影已經停下了準備驅馬的動作,眉頭皺了起來。
哪怕這幾個遊騎衛不說,他也能猜到些什麼。
自己要回帝國了,這還真是個時機啊……
“燃不見了?”
離影問了一句。
幾個有些失措的遊騎衛愣了愣,就忍不住點了點頭,“燃大人的營帳裡空空如也,想必是半夜就離開了。”
幾個遊騎衛知道自己失職,此刻都紛紛單膝跪下請罪。
離影眉頭皺得更緊,“唉,不怪你們,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們就別擔心了。他的實力擺在那裡,不太可能出什麼事情的。”
“多謝大人恕罪。”
幾個遊騎衛鬆了一口氣,連連道謝。
“不管怎麼樣,他若是回來了,直到青玄過來之前,這幾天你們多注意着點。”
“遵命!”
離影這才驅馬從大營離開。
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拿了個連音符出來,捏碎了。
還沒來得及先說話,那頭墨影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我醜話說在前頭,這一次你要再敢找理由敷衍,拖拖拉拉不回去的話,就不要怪我不顧念情誼,拿軍規治你了。”
墨影只以爲他是又不想回去而找藉口。
說完這句,卻是沒聽到離影邪氣的聲音。
反倒是聽到了一口輕輕的嘆。
“老墨啊。”
墨影在那頭擡手撐了一下額頭,眉頭緊皺,“他又跑了?”
“嗯,出營去了,護衛說他帳裡已經不見人了。”離影又嘆息了一口,“怪我,想着今天要走了,昨晚他剛好出關,我就跟他多囉嗦了幾句。”
墨影眉頭皺得更緊,“你該不會……和他提到主子了吧?”
“哎……嘿嘿嘿嘿。”
離影被說中了,登時有些赧然地笑了起來。
“我說你喜歡囉嗦碎碎唸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你明明知道他最聽不得這個,大家提都不敢提,不提的時候他還好些,這一提,天知道……唉,算了,你趕緊滾蛋,省得我心煩。”
墨影難得這樣嘮叨着一頓數落。
離影因爲做錯了事兒,平時那麼愛碎碎唸的,此刻倒是一句都沒有反駁。
只說道,“我這就去碼頭,哎哎,臨走都還弄了個爛攤子,你收拾吧。”
“哪次不是我收拾!滾!”
墨影怒道一句,直接散了連音符的齏粉,結束了連音。
離影倒是放心笑了笑,既然墨影這麼說了,自己就可以不用操這份心了。
他驅馬就朝着南部碼頭的方向趕去。
而另一頭,墨影嘗試了用連音符聯繫了一下封彌燃,只是,一片沉寂。
也對,這小子,對攜帶連音符並不熱衷。
於是,墨影就只能輕嘆一口,捏碎了另一個連音符。
“墨叔叔,這麼早?找我有事嗎?”
那頭的聲音清朗,聲線中有着一分低沉,但是語氣聽上去卻是如玉一般的溫潤,柔和,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像是永遠不會有不耐煩的時候。
會讓人也不有自主的,變得平靜溫和下來。
“啊,是。”
墨影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溫和了幾分,帶了歉意的笑意,“抱歉,打擾你休息了吧?”
“沒事,墨叔叔有事就說,任何時候都可以。”
青玄已經坐起身來,一身白色的中衣,面容清秀俊逸,目光柔和。
脣角噙着淺淺的笑容,說道,“是不是我弟弟又惹麻煩了?”
“唉,你總是這麼心細如髮,猜得到別人想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