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城,我來了。”
葉風回輕輕吐出一句,心中還是有着豪情壯志的,畢竟,她也是個真女漢子,總想着大幹一番事業的。
只是車馬隊一進城,她心頭的熱情就被澆滅了一半……
這就是鎮遠郡的郡城啊!郡城!
郡城什麼概念?相當於一個小省的省會了!省會城市啊!
居然……
城門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城衛兵在把守着,而且看上去,那一身的裝備很是寒酸,雖不說破破爛爛吧,但是……比破破爛爛也差不到哪兒去了。
而且因爲剛剛纔沙暴侵襲,所以這幾個城衛兵看上去……竟是有些灰頭土臉的!說不出的萎靡不振。
甚至他們這隊車馬甚至就連身份都沒亮出來,手令也沒亮出來。
城衛兵對他們這麼一隊車馬,都沒有進行什麼太過嚴苛的檢視和排查,就這麼直接放行了。
好吧,如果說這個才只是讓葉風迴心涼了一截的話,進入沙城之後,看到城裡頭的景象,葉風回的心就真是拔涼拔涼的了。
放眼望過去,全是灰撲撲的覆蓋了一層塵土的房子,雖然算不上破敗吧,但是這麼灰撲撲的樣子,像是用泥堆起來的一般,總給人一種破敗的即視感。
路面上,也都是塵土。
而且路上沒什麼人,大抵也是因爲先前那場沙暴的緣故,家家都是門窗緊閉着,說實話,如若不是知道這是一座有人住的城,葉風回都快要以爲這是座死城了。
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果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最重要的是,這沙城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沙城啊。
”
哪兒哪兒都是沙子!
千隕一直沒做聲,幾乎是看着自己的寶貝女人的目光,從先前雄心壯志的滿滿熱情,變成了現在一腔無奈的垂頭喪氣。
他終於是淺淺笑了,“傻丫頭,環境和天氣,是不能夠選的,只能夠適應。現在知道跟我一起出來有多辛苦了?”
葉風回擡眸望他一眼,腦袋往他肩頭一靠,“打仗不辛苦啊,有什麼辛苦的。只是,給了我這麼一個城這麼一個郡屬,我總不可能看着不管。”
葉風回輕輕嘆了一口氣,目光又朝車窗縫外瞟了一眼,“父皇把這郡屬給我,財政司屁都不放,當成燙手山芋一般地扔給我,他們肯定是不會再管這裡了,這裡,畢竟不是座死城。”
葉風回的眸子裡頭,有千隕少見的惆悵,她眉頭輕輕皺着,一臉憂愁,“若是一座死城,我大可以撒手不管,但是,還有這麼多的人民,這麼多張嘴要吃飯。”
葉風回先前偶見幾個路人,衣衫襤褸,滿面風霜,剛纔那樣的沙暴,他們都無處可去,想必……是無家可歸的行乞者吧?
在這樣一個地方行乞和在江南美地無家可歸的行乞,明顯是不一樣的生活,但是即便這樣,他們也沒有放棄這裡,沒有離開家鄉……
她又怎麼能撒手不管?
車隊越往裡頭行進,葉風迴心中的嘆息就越深。
她其實已經注意到了,車隊一路進去,其實很多房子的窗戶口,是有人偷偷看着的。
良好的馬匹,良好的裝備,豪華的馬車……
想必是達官貴族們吧?
在這些沙城百姓們眼中,他們只是外來者而已。
比起之前途經肅州的時候,那樣熱切而浮誇的歡迎儀式和陣容。
反倒是葉風回進入自己的封地城池,竟是冷清得有些讓人難以想象,別說什麼歡迎儀式和陣容了,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
如若說城門口冷清,葉風回還可以理解,是因爲先前的沙暴的緣故。
只是,車馬隊都一直開到了沙城城守府的門口了。
大門緊閉,好歹是個城守府,城門口卻是就連個守門的守衛和家僕都沒有!
緊閉的大門,似乎在無聲地表示主人對不速之客不歡迎的態度。
葉風回眉梢輕輕挑了挑,車馬隊已經在城守府門口停了下來。
葉風回走下馬車,就只見墨影眉頭緊緊皺着,司離沉不住氣,當下就皺眉不悅道,“媽的,我現在就翻進去!我倒想看看,這城守究竟是個什麼人物!殿下和王妃到了,不在城門迎接也就算了,城守府竟是大門緊閉?!”
司離當下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而葉風回反倒是笑起來了。
司離看她笑得高深莫測,當下也不敢衝動,只等着葉風回和殿下的意思。
千隕看她一眼,似乎心中也有了思量,笑意從面具目孔裡頭傳遞出來,問道,“回兒,你怎麼看?”
“我覺得,這鎮遠郡沙城城守,倒是個有意思的人物啊,不錯不錯,難得碰上個有意思的人。”
葉風回眉目中光芒微微流轉片刻,也就扯了面巾將臉蒙上,只露出一雙眸子,卻依舊彎彎的帶着笑意,轉頭就吩咐道,“行了,既然人都關了門了,我又急什麼呢?”
葉風回笑得愜意,“墨影,找個好點兒的旅店,先讓大家落腳吧。
”
墨影雖然對葉風回的命令是沒有任何異議的,但多少還是有些疑問,“就這樣?”
葉風回點頭,“對,就這樣。”
她停頓片刻,這才繼續笑道,“然後,咱們這一路趕路不是也辛苦了麼?今兒時間不早了,傳我命令下去,明日一日,除了輪值親兵之外,其他親兵放假休息,每人從銀月那裡領兩個金幣,你們將這沙城好好逛一圈,該吃吃該喝喝該玩就玩該賭就小賭一賭,讓你們輕鬆輕鬆,我只有些要求,明日一日你們在外頭逛也好玩也好賭也好,招子放亮一點,看到什麼事情,都彙報上來給我。另外,出去玩的時候,都給我整得精神些,不用隱藏身份,咱們親王府的腰牌都掛出來,不要仗勢欺人,見到行乞的窮人,就施捨幾個銅板,要讓人都知道,親王和王妃已經抵達沙城了,再把咱們親王府的好名聲給打出去。”
墨影已經有些明白葉風回的算盤了,但是司離卻是一臉懵懂,“爲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