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他都看在眼裡,那時的他不敢反對,因爲父親就是他的一切。但是就在找尋葉花花下落的時候,卻發現昔日的戀人居然就這麼長眠地下。他爲此把眼睛都哭腫了。
他認識到,如果自己不夠強大,就只能任人宰割。父親的沈氏集團是父親一刀一槍打下來的江山,那些跟隨着父親的人不都是想袁叔這樣的好人,也會有暗裡藏劍的傢伙。三年前的事情發生後,沈揚從廁所裡無意間聽見了集團高管之間的談話,言語裡滿是對他的不屑和蔑視,他才發現那些平日裡對他恭恭敬敬的人只是在父親的威嚴下,他們都是些正面爲奴反面爲毒的人。
他意識到,他不能一輩子活在父親的庇佑下,況且父親也不可能一直護着他。他選擇回來,不只是三年約定,也是這三年來的努力和改變的一次實踐,他想用自己的力量讓那些曾經瞧不起他的人臣服在自己的腳下。
但是那些人又是何等的強悍,只要他們抱起團來,連父親都不一定能鬥得過他們。這次的韓金和姚三燕事件,也是父親提供的情報,他自己一個人可能連韓金姚三燕的家庭住址都搞不清。於是,沈玲瓏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實力,自己到底是不是以卵擊石。
而且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葉花花究竟是不是父親派人殺掉的。
一想到這裡,沈玲瓏穿好衣服,下了樓。袁叔看見了沈玲瓏問他:“少爺,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客廳裡袁叔,剛剛上班當保姆的孫女士和她的兒子小樹正佈置着晚餐,他們看到沈玲瓏後,孫女士向他招手,說道:“沈公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小樹學着媽媽的動作,奶聲奶氣地說道:“沈叔叔,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快來吃吧。”
“晚餐不吃了,我想出去走走。”
沈玲瓏頭也沒回地就出去了。
“唉,沈公子怎麼了,看樣子他不太高興啊。”
“可能沈叔叔不喜歡桌子上那麼大的一個雞腿,留給我好了。”
“孫女士,小樹,我們就先吃吧,少爺他有一些事情想明白才能做決定。”
……
魔都五號大街果然不負“不夜城”的稱號,夜晚沒有白天的驕陽,溫度應該會降下來許多,可是街道上卻依舊火熱,人羣絲毫不減,反而街上的溫度絲毫不必白天的低。燈光波瀾加上音樂奏鳴在整個街上盪漾,人們就沉浸在這歡歌雀舞中。
沈玲瓏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沿着自己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了一個冷冷清清的的酒廳,上面破舊的牌匾上寫着什麼現在都已經不知道是什麼了。一走進去,沈玲瓏環顧四周,店裡除了一個在門外站着的女服務員,裡面的配置還是以前的老樣子,清韻酒吧。
“這兒沒有調酒師嗎?”
沈玲瓏一聲大喊,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一個人從櫥櫃列出來。
“來了,來了,——”一個男人看到沈玲瓏,笑道:“沒想到我這個酒吧居然有人來。”
沈玲瓏在吧檯住下。
“客官,喝點什麼——”男人問。
“我以前怎麼沒有看到過你?”
沈玲瓏弄了弄吧檯上的玻璃蠟燭,自己給他點上。調酒師一看這動作,就知道他應該是老客戶。不過他沒見過這個顧客。
“那你應該有個好幾年沒來過了吧?這個酒吧在四年前的時候就被我接管了,現在是這個酒吧是韓氏的了。”
這家酒廳三年前就被韓家和劉家(劉家就是劉成)聯合收購了,現在韓金就是這家酒廳的主人,韓金本身是銀行行長,所以沒有自己經營,只是交給他的一個侄子韓除來管理,不過韓除這個人是個愣頭青,不會經營商店,只會收錢。接手後他沒有對酒廳做任何的改變,同樣也根本不管酒廳的死活,這酒廳就越來越冷清了。
沈玲瓏暗暗嘆息,曾經作爲揚風街的一大特色的酒廳,就這樣被一個廢物搞的落得個悽慘的下場。
“我要一杯水。”沈玲瓏說。
調酒師打趣道:“你不會來這酒吧就要一杯水吧,看您這樣子好像也不差錢。”
“我現在只是想坐一下,看心情。”沈玲瓏說。
調酒師只好聳聳肩,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客人,結果還是個鐵公雞,他讓門外的女服員進來服務,自己就進內室去了。
坐了一會兒,沈玲瓏覺得坐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就起身往外走去。正巧一個戴着高腳低沿帽,後腦勺上扎着一個辮子,一身的黑色大衣的人和沈玲瓏撞了一個正着。
沈玲瓏沒生氣,禮貌地後退一步,讓出路來。
那人似乎愣了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沈玲瓏覺得很奇怪,這個陌生人爲什麼突然大笑起來,有這麼好笑嗎?
突然那位陌生人,伸出雙手向沈玲瓏圍了過來,沈玲瓏猛地一驚,就在一瞬間潛意識裡就用擒拿手捉住身材魁梧的男人的右手,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陌生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一陣陣的哀嚎聲。
沈玲瓏騎在他的身上,控制住他的雙手,嚴厲地問道:“你到底想幹嘛?我不是好惹得!”
陌生人疼地直叫喚,大聲地說道:“是我,是我!”
“我不認識你。”
“李寒,我是李寒啊!”
李寒?這個名字沈玲瓏肯定不會忘,那不僅是發小的名字,同時也是一輩子兄弟的名字。沈玲瓏趕緊從他身上起來,連忙將他扶起。
陌生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脫下了高腳帽,一張熟悉而久別的面孔出現在沈玲瓏的面前。
三年的久別,兩人又再次相逢在巷角的酒廳前。不過已經沒有從前那種熱切的感覺了,既沒有應該有的激動和興奮,也沒有太多的寒暄問暖,倒像是是一種彼此從未分開過,又稀疏平常的氣氛。
就在這冷清的酒廳前,簡短的話言,平淡的語氣中夾雜着一些時光和歲月洗滌過後的沉澱。
“這功夫一點沒退步。”
“你也比以前壯了很多。”
“你還好嗎?”
“睡不着覺,不太好,你呢?”
“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