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聽這錘門的聲音,院口都能聽見,你居然還叫‘我’別吵着孩子?”
我哪裡管得着兒子睡覺不睡覺的事情。反正孩子折騰夠了,他照樣能倒頭就睡。可我不是孩子,氣憋在心裡,我一定睡不好。說完,我轉身想衝出書房,卻還是被妻子拉住了。
我哪裡管得着兒子睡覺不睡覺的事情。
反正孩子折騰夠了,他照樣能倒頭就睡。可我不是孩子,氣憋在心裡,我一定睡不好。說完,我轉身想衝出書房,卻還是被妻子拉住了。
“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外面傳來雜亂無序的打門聲,並摻和着不少的罵聲。我努力壓制着情緒,說:“有什麼事趕緊說,說完我要去揍他!”
“那天出事後,你不是要我帶孩子洗澡麼?當時孩子手裡捏了一張票據,我以爲是超市的賬單,就沒多關心,但是今晚仔細看了看那張‘票據’,沒想到居然是彩票!”
我越聽越不耐煩:“哎呀,彩票又怎麼了?大驚小怪......”
“普通的彩票沒什麼大驚小怪,但是驚就驚在它中獎了!”妻子說。
“就幾包洗衣粉也值得你樂呵?”我打趣道。
“什麼幾包洗衣粉,是幾萬包洗衣粉!”她伸出兩根手指,說,“我上網查了一下,二等獎,八十多萬......”
我愣了一下,然後跳了起來。
“這麼說,咱家發了?!”
隨後我意識到什麼,又冷靜下來。
“玲,彩票是你買的?”
她搖搖頭:“我從來不買彩票的。”
“我也不買彩票啊......,那彩票是誰的?”
“所以我急着跟你說這件事。”妻子的臉色凝重起來,“彩票是在兒子手裡找到的。咱倆從沒買過彩票,而咱兒子五個月大,更不可能自己去買......而且最近我沒有帶他出去過。”
“你的意思是這彩票是......六樓的?”
這彩票就是兒子從那‘玩意兒’里弄出來的?一想到那天客廳裡的場景,我的胃裡一陣翻騰。不過這彩票可是不少的金額,足夠我和妻子吃一輩子了。
“要不把錢還回去?那男的剛纔還問我要賠償,——女兒死了,估計他們的生活好不到哪裡去了。”我說。
“你傻呀,八十萬那!”她說,“咱們剛好用它還房貸,還有以後兒子的學費之類的。你也可以買個小轎車開開呀,去哪都方便。再說了,他們都是大學的教授,有錢的很,咱們正好缺錢。”
這樣一說,我的確很心動。八十萬不只是錢的數目,也代表着今後我們家的自由程度。
不過我心裡多少有些膈應,畢竟這財本不是自己的,而且還是死人財。
“你在猶豫什麼?”我妻子問。
想着想着,想偏了。看着旁邊一面橫插在客廳裡礙眼的黑色幕布,我不禁倒吸一口氣。你說,爲什麼六樓的人要跳樓自殺?爲什麼腦袋偏偏掉到咱家來?爲什麼咱兒子拿到了中了二等獎的彩票?爲什麼......
這一串事情發生的如此突然如此詭異,我開始後悔當初爲什麼沒有花時間修理一下頂棚。可轉眼一想,如果沒了那個壞了的頂棚,我就沒有見到這八十萬彩票的機會了。我該是佔爲己有,還是完璧歸趙呢?
“孩子睡了?”我問。
她點點頭,坐在沙發,我的旁邊。
“現在怎麼辦?”她問。
我知道她說的是彩票的事情。
“......,彩票還完整嗎?”
“上面有一些指紋和牙印。”
牙印?要是他們找過來要,我說不是他們的,然後說去檢定一下有沒有他們的指紋的話,這可是紙包不住火。不過妻子有辦法,他用洗衣粉撒在上面擦了擦。
我不太理解。不過我並不關心這一點,接着問妻子:“礙事嗎?”
“沒關係。”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她看着我,試探地說了一句:“明天去市裡領獎吧。”
我沒有答應,自然也沒有拒絕。
……
在城市的另一端,最後一絲昏黃的霞光掠過林立的大廈,便迎來了璀璨斑斕的都市夜色。在繁重的工作之後,人潮如泄出大閘的洪流一般,頃刻之間,喧囂中遍地生起了燈火。
陳明隨便穿了一聲衣服在一家咖啡廳二樓靠窗的廂位入坐,因爲咖啡廳要求禮儀,他差點就進不去了,幸好林佳一個電話打過來,這才讓這店家傻眼,然後跟奉財神爺一樣的伺候陳明。
陳明只是隨便點了一杯咖啡,並告訴服務員之後不要打擾他。
他來這裡只爲了一件事情,就是等那個呂明的助手過來。他也是張新依手下的私家偵探所裡的員工,現在也是唯一能證明陳明並不是殺害張新依的證人,而且他手裡也有關鍵的證據可以證明陳明的清白。
然而接連幾個小時過去了,咖啡廳早就過了打烊的時間,而那個男人似乎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陳明的咖啡也一口沒動,嗎,沒有心思,就這樣用手託着側臉,安靜地像一隻守着獵物的貓頭鷹,望着窗外已經冷清很多的街道。
凌晨一點半,服務員過來問他:“先生,這杯咖啡不合您的口味嗎?”
陳明看了看服務員,出於禮貌地喝上一口。他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咖啡的味道,可是他還需要在這裡待上一個小時。在別人店家裡乾坐着總歸不好意思,他只好這樣對服務員說:“咖啡的味道不錯,——我很喜歡。”
這套說辭服務員一連聽了好幾天,她受不了這個只點一杯咖啡還非要兩點半才離開的“怪男人”。儘管幹服務員這一行原則上必須接受顧客的合理行爲,但是她可不管,而且她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陳明。
沒過多久,隨着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一個束着單馬尾的女人出現在陳明面前。她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坐進了陳明的對座,手提包拉鍊上的桃心吊墜摔在大理石餐桌上叮噹作響;而且一開口便讓陳明吃了一愣:“我懷疑你在跟蹤我。”
陳明聽了倒是不以爲然,應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