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依然說：“我們確實尊重法院。但是天災或者人禍，我們沒有能力阻止。況且，現在這個重要的時間點，任何沒有價值的事情都不值得我們討論。比如你隔壁夥計的死活。”
“冠冕堂皇。那爲什麼不一槍打死我？我沒有任何價值。”
“你不一樣。你有。”
“我有？我有什麼價值。”
“你親手炸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這就是你的價值。”
刀疤苦笑不已，心裡的傷疤又淌血起來。他只要閉了眼，就能回到那天的場面。隨着急促的兩聲驚爆，那十幾個無辜的陌生人連同刀疤的妻子和他剛過兩歲生日的女兒在火光中灰飛煙滅……
不知是永不疲倦的愧疚，還是三盞強光的刺激，刀疤不覺已有些頭暈心悸。
那個男人說：“刀疤，你知道我們找你來的目的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們連朝我開一槍的勇氣都沒有。”
“你不會死的。至少在你完成我們的合作之前，你不允許死。”
接着燈光熄了，刀疤見到了那個聲音的主人，一個身材魁梧，穿着軍裝的男人。那身軍裝刀疤見過，他應該是南方zf的人。
不遠的十幾年前，刀疤的國家發生了軍權亂政，導致國家分裂。軍隊的統領把處在北方的國家首都打了下來，並依此立爲新zf。原國家zf迎戰失利，不得已逃到雅河以南，重建了zf機構。
因爲雅河流域地貌原始複雜，多是無人區，僅靠着三座大橋接連南北兩區城市。勢薄的南方zf死守雅河以南，北方zf要想繼續攻下，恐怕要費很大力氣，畢竟南方zf並不是空殼子那麼簡單。
雙方僵持到如今，誰也奈何不着誰，都自稱是正統，罵對方是竊國的賊。似乎近幾年國際開始呼籲和平了，南北zf礙於壓力，稍微收斂了。但也只是動亂中偷閒的和平罷了。明面上的飛機大炮少了，暗地裡活躍的破壞實在是有增無減。
刀疤不明白，zf的人怎麼會找他一個普通人合作？
如果把那次恐怖襲擊事件當作節點，在那之前的人生，刀疤可以說活得平平庸庸，毫無波瀾。從學業畢業到工作，再到娶妻生子，他從來沒有過任何困難的選擇。好像人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該往哪裡走，只要順着地上的標線一直走下去，不會犯錯。
然而，就在那次恐怖襲擊，那個絕望的男人讓他做了一個選擇。而選擇的代價，顯而易見是，他輸了一切。
“刀疤，按照你的罪名，你應該爛死在牢裡，然後被老鼠啃食，被蛆蟲淹沒。可是，一個人活着就應該發揮他最大的價值，不然僅僅捱了一個槍子就見了閻王，我想外面那些無辜的受害者家屬不會樂意見到你這樣簡單的下場。”
那個男人招手，命部下拿來一份文件：“我們zf想給你一次救贖的機會。如果你願意，就簽上你的名字吧。”
“不會是讓我對付北方zf吧？”
那個男人對“北方zf”的說法很不滿意
“程喻，把這玩意兒交給孫菡。”
服裝時尚設計公司人力資源部的周經理叫來助理程喻，並把桌上的一封文件往程喻這邊稍推了推。程喻接過一看，面上赫然三個大字：辭退書。
“您……打算辭退她？”程喻對這個消息有些驚訝。
“不是打算。”周經理說着，背往後一貼，椅子發出嘎吱的聲音，“設計部門的韓經理親自跑來我這裡告狀，說她表現相當‘驚人’。”
驚人？！程喻當然知道周經理的語氣並非是夸人。但是孫菡畢竟是程喻親自招聘來的新人，卻纔三個星期的工夫就被人炒魷魚，多少臉面不太掛得住。他解釋說：“是不是她還沒適應這裡的環境？我們多給她一些時間吧……”
“程喻，你知道‘伊蓮’跟我們取消合約的事情嗎？”
“……前幾天傳得沸沸揚揚，我倒是聽說了一點。”
“那你知道他們爲什麼要取消合約嗎？”
程喻看見經理的臉色，便猜到了：“孫菡她做了什麼？”
“在一次會議上，甲方把她的設計提案否決了，結果她給甲方負責人發了一個晚上的恐嚇信……”周經理冷笑了一聲，“程喻，這就是你給我找的他媽的人才，毀了公司幾百萬的合同！”
“周經理，我完全不知道會發生這樣事情。”程喻連聲道歉。
“這件事已經傳到了董事會……”
周經理話說到一半，頓了一下，轉去喝口茶。而這一刻對於程喻來說，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實在喘息不得。
“……要不是我保住你，你在這裡就待不下去了。”
程喻鬆了一口氣：“周經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拍馬屁的話就不要說了。”周經理說，“現在你要做的是把辭退書交給那個叫孫菡的，讓她早點滾蛋！”
“好嘞。”程喻笑着走了。
程喻不敢相信外表文靜的孫菡竟然能幹出這樣的事情。當時千人場面的招聘會，孫菡這樣不愛說話，甚至連眼神都不敢直視的性格，根本不討一衆面試官的胃口，可程喻作爲有一票通過權的招聘官，卻異常欣賞她細膩的繪畫手法以及大膽前衛的設計，。
不敢相信外表文靜的孫菡竟然能幹出這樣的事情。
當時千人場面的招聘會，孫菡這樣不愛說話，甚至連眼神都不敢直視的性格，根本不討一衆面試官的胃口，可程喻作爲有一票通過權的招聘官，卻異常欣賞她細膩的繪畫手法以及大膽前衛的設計，。
程喻花了點時間，大略翻了翻。圖上的線條僵硬，粗糙，似乎有種用力過猛的感覺，而衣服樣款也盡是幾年前就已經淘汰的風格。這和孫菡之前細膩的繪畫手法和大膽的設計直是判若兩人。
該不會碰到什麼麻煩事了吧，中年人這樣想着。因爲，程喻他曾經也因一段破碎的感情，而完全沒有心思去工作，導致手繪水平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