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福,德意志關稅同盟總部(暫定)。
這個時代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談判的時候,總要搞個舞會。
法蘭克福本就處在德意志地區的中心地帶,再加上貿易的推動,此時的法蘭克福服務業堪稱德意志第一。
歷史上,法蘭克福大教堂更是神聖羅馬皇帝登基的地方。
在會場中心臨時搭建的舞臺上,其中一位風華絕代的舞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絕美的舞姿加上絕世的容顏,讓觀衆們沉醉其中。
只不過普魯士的代表,腓特烈·安西隆並沒有心情欣賞這一切,吩咐隨從給舞團一筆錢,讓她們停止表演。
即使表演已經結束,代表們也在不停地推杯換盞,似乎早就把開會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巴伐利亞代表甚至和符騰堡代表聊起了音樂,興致所至居然玩起了四指連彈。
普魯士代表不得不叫停表演,才讓會議回到正軌。
若是同盟不給答覆就能把奧地利拒之門外,他巴不得和這些人一同享樂。
可是奧地利人送來的信,與其說時申請,倒不如說是最後通牒。
奧地利將會在一個月後,對德意志關稅同盟的成員開放邊境,同時也會派出自己的商隊。
如果同盟不能達成一致,明確拒絕奧地利的加入,那麼奧地利人的商品就會通過薩克森和巴伐利亞進入德意志。
至於指望薩克森和巴伐利亞去阻擋奧地利,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巴伐利亞人不願意惹麻煩,薩克森則很樂意看到奧地利和普魯士的兩強相爭。
布倫瑞克的代表率先開口“我反對!奧地利的體量太大。我們要的是自由貿易,奧地利人的加入可能會影響我們的自由。”
作爲普魯士統一德意志的馬前卒,布倫瑞克自然責無旁貸。反正布倫瑞克和奧地利之間還隔着很多國家,最重要的是其中還有普魯士的存在,所以他才能如此的肆無忌憚。
“難道普魯士的體量就不大嗎?不如我們在這裡把普魯士也開除出同盟吧。”薩克森代表打趣道。
薩克森一直將普魯士視爲領導北德的第一障礙,同時由於大片領土被普魯士接收,所以薩克森不會放過每一個給普魯士找不痛快的機會。
“可普魯士已經加入同盟了。”
“那再退出去唄。”薩克森代表,是薩克森的內政大臣安克特。
本來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安克特這個內政大臣做。可好巧不巧,薩克森的財政大臣和外交大臣都生了病,就連國王身邊的顧問都生了病。
安東陛下又有個溫厚好人的名聲,自然不會強迫生病的大臣加班,所以這個難辦的差事自然落在了他的頭上,美其名曰能者多勞。
雖然安東陛下常自詡是北德第一強邦的主人,但是此時的薩克森已經今非昔比。
拿破崙戰爭之後,薩克森被迫割讓五分之二的領土給普魯士。直到此時薩克森已經有三分之二的領土,一半的人口,落在了普魯士手中。
薩克森的工商業發達,但是自從加入德意志關稅同盟之後,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這種優勢在普魯士有意無意地打壓下正在消失,而且越來越依賴普魯士。
在衰落的國家和自以爲強大的國王中間,薩克森的每一次外交事件,對於參與的薩克森官員來說說都是一次煎熬。
雖然國王在1831年就宣佈了君主立憲,但是官員升遷和任免的權力依然掌握在國王手中。
所謂的君主立憲,不過是給那些屁民看的。
普魯士外交大臣腓特烈·安西隆也是滿腹怨氣,礙於此時普魯士和奧地利的實力差距,以及奧地利在德意志邦聯的主席地位,普魯士方面不可能採取強硬的態度。
於是腓特烈·安西隆被告知,阻止奧地利人加入德意志關稅同盟,但是不要觸怒奧地利人。
之所以有這一次同盟的內部談判,就是普魯士官方希望可以通過投票的方式,讓奧地利人閉嘴。
所以他需要儘可能多的爭取支持,通過長期的貿易,普魯士已經籠絡住了佔大多數的小邦國。
但是德意志邦聯內如奧地利、巴伐利亞、薩克森、符騰堡、漢諾威、黑森,這些強邦並不站在普魯士一方。
他們或是支持、依附奧地利,或者有自己的野心。
威廉三世陛下只願意出五萬塔勒的經費支持,本着能省就省的精神。
剛纔爲了讓那個舞團滾蛋,已經花掉了2000塔勒。
腓特烈·安西隆決定先和這些人講講道理,再考慮賄賂的事。
讓他沒想到的是,薩克森的安克特居然如此難纏。
更可怕的是,安克特說的話似乎引起了同盟內部的共鳴。
要說這也怪普魯士自己,普魯士確實相對於同盟內的其他成員,有着工業上的先發優勢,還有萊茵地區的煤炭鋼鐵爲普魯士提供了資源優勢。
而且同盟內很多規則,都是由普魯士人蔘加制定的,肯定會有一定程度上的偏向。
再加上貿易之間肯定會有摩擦,生意人之間也會眼紅,更不要說國家之間了。
於是乎會場內的各位代表紛紛開始憶苦思甜,甚至有人開始爆料普魯士人要獨佔德意志關稅同盟,割大家的韭菜。
同時幾個強邦的代表,紛紛稱讚布倫瑞克的代表有遠見,是個追求自由和公平的真漢子。
其行爲不言而喻,他們既想驅逐奧地利和普魯士,又想不被普魯士和奧地利記恨。
禍水東引,布倫瑞克這種小城邦,根本無力承受普奧任何一方的怒火。
布倫瑞克的代表立刻慌了手腳,看向一旁的腓特烈·安西隆。
腓特烈·安西隆點了點頭,然後清了清嗓子道。
“各位代表請放心,我代表普魯士王國向各位保證,普魯士沒有稱霸德意志的野心,也絕不會稱霸。我們歡迎任何德意志同胞加入,但是我們不歡迎哈布斯堡家族領地裡的那些匈牙利人。”
“哈布斯堡家族的領地太過龐雜,甚至奧地利和匈牙利之間都存在關稅,我們無法接受奧地利人單方面的貿易保護。”又有代表補充道。
德意志關稅同盟的成員,本來就不太喜歡匈牙利的存在,畢竟此時德意志的大多數邦國還是農業國,匈牙利的糧食進入德意志必然會衝擊市場,造成他們的收入減少。
腓特烈·安西隆的發言立刻引起了一片共鳴,只不過梅特涅也不是吃乾飯的,他早就賄賂了圖林根的代表,讓他在必要的時候站出來爲奧地利說話。
“那就讓奧地利人和匈牙利人劃清界限,保持他們的關稅就好。只要奧地利人同意,我們依然可以共享整個市場。奧地利的市場和資料,必然可以爲同盟注入新的活力。”
“可奧地利人不同意呢?或是對協議陽奉陰違怎麼辦?誰能懲罰奧地利人?”
支持普奧的雙方,此時吵得不可開交。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奧地利帝國內部,匈牙利貴族堅決反對加入德意志關稅同盟,正聚集在維也納,求情皇帝陛下允許匈牙利獨立於德意志關稅同盟之外。
弗蘭茨一聽還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