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皇后村。
一間小院之中,弗蘭茨和詹寧斯一家人正在吃着高粱米和豆子煮成的粥。
其實弗蘭茨做飯的時候並不多,水平自然也沒多高,不過這種飯有十幾年沒有吃過了,所以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詹寧斯一家人由於平時連肚子都填不飽,所以對這種粗糲的食物也沒有什麼抗拒,或者說有的吃就很開心了。
斯卡哈撓了撓頭。
“您說得很對,但是今年我們就要活不下去了。大不了算您便宜一點.”
她還是想將自己的頭髮推銷給弗蘭茨,後者實在有些無奈掏出了兩枚英鎊交到前者手上。
斯卡哈很興奮,因爲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接觸鉅款,小心翼翼地將兩枚大銀幣收好之後就將剪子遞給了弗蘭茨。
見後者沒有行動,前者就要自己給自己理個髮。
弗蘭茨只好出言制止。
“還是將它留在你頭上吧,等我需要時再來拿。”
弗蘭茨的話很怪,斯卡哈想了一會說道。
“那您是不是還應該付保管費。”
前者險些被嗆到,無奈地看了一眼眼前這個樸實而又精明的農家女。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果還有什麼需要交換的,明天就來舊教堂吧。”
當弗蘭茨離開之後,妹妹艾拉才反應過來。
“剛纔那位先生好帥。”
斯卡哈點了點頭“還會幹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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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切實際的分割線——
在確認了整個村子的狀況之後,勞舍爾大主教找到了當地的村長。
大主教鬚髮皆白早已不見了一根青絲,面容和善,大腹便便,但與體型不相稱的是一雙明亮深邃的眼睛,感覺其中充滿了智慧的光芒,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着一種氣質,讓人不自覺地低頭聆聽。
勞舍爾說要借用一下村裡的廢棄教堂,老村長几乎是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前者說希望村民們都能來,後者也一口答應了下來。
之後忙前忙後,積極得讓他自己都詫異。
當村民們帶着各傢俬藏的好物來到教堂之後,卻發現那名富態的老商人已經變成了一名慈眉善目的老修士。
雖然弗蘭茨對勞舍爾大主教頗有微詞,但是不可否認這位老神棍講經佈道一輩子對付幾個村民還是綽綽有餘的,甚至讓有些人痛哭流涕當即開始懺悔。
之後大主教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都是經過全奧地利最優秀的煽動者精雕細琢的結晶。
雖然沒有一句話是在讓愛爾蘭造大英帝國的反,但卻處處直插矛盾的核心所在,而最終導向都是隻有獨立於英國之外,愛爾蘭才能獲得真正的解脫。
當然除了那些在天上飄的未來,如何從這場災難中存活纔是這場佈道的核心所在。
“高粱”這就是愛爾蘭人能活下去,能擺脫大英帝國獨立的根本所在。畢竟民以食爲天,連肚子都填不飽又何談獨立呢?
高粱的產量雖然不及土豆、紅薯,但是產量卻遠勝同時期的其他作物,而且相對好養活,受土地限制較少。
實際上如果按照歷史的軌跡正常發展,二十年後愛爾蘭人將會失去他們的全部耕地,愛爾蘭的3942萬畝耕地中將再也沒有一寸土地屬於愛爾蘭人。
那些土地會屬於300名來自英國本土的地主,他們中甚至有人一生都未踏上過愛爾蘭的土地。
這一世弗蘭茨將會在愛爾蘭島上留下一些火種,不讓他們的傳承出現斷絕。
至於終究是沉默至死,還是爆發一搏,那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愛爾蘭島上其實有不少黨派,他們都覺得自己很激進,英國人編寫的史書裡也把他們說得很激進。
然而單就實際表現來看都不如非洲的黑人,和非洲野生動物的戰力差不多,在1916復活節起義之前,真正稱得上規模的乏善可陳。
其實無論是青年愛爾蘭、愛爾蘭解放者、還是愛爾蘭新教徒組成的奧蘭奇秩序和丹尼爾·奧康內爾領導的天主教徒協會,說到底他們還是需要英國人發工資,經濟上不獨立自然腰桿挺不直。
而且愛爾蘭人深受英國議會政治的影響,其結果就是喜歡走流程。簡單點說就是雷聲大,雨點小。
很多行動看似聲勢浩大,但實際上不痛不癢。
反倒是受法國人資助的捍衛者聯盟雖然人少,但是卻整了幾次狠的,然而隨着七月王朝覆滅、拿破崙三世上臺,英法關係由對抗轉向合作,這個組織自然瓦解。
由於英國人的壓迫愛爾蘭誕生過無數個反抗和抗議組織,但是在一戰前卻很難長期存在。
要是愛爾蘭人能養活自己呢?要是愛爾蘭人嘗試發展工農業,想要翻身呢?要是他們中間涌現了一個堅強的領導呢?
弗蘭茨對於拿大英帝國做實驗還是很有興趣的,至於愛爾蘭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他們都應該感謝弗蘭茨,至少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其實無論是激進的暴力起義,還是所謂的和平抗議,對於英國的國力都是一種消耗。
通常來說並不會產生太大影響,但前提是英國能一直保持強勢,沒有外部的干擾。
不過弗蘭茨顯然並不會袖手旁觀,或者說未來的奧地利和大英帝國之間終有一戰,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
所以弗蘭茨需要一部分人堅強地活着,他們將爲那些反抗組織不斷提供原料和動力。
同時他還需要帶走一批人,因爲他不想另一個潛在的敵人變得過於強大。
其實那些到過奧地利的愛爾蘭人將會成爲最好的宣傳員,比弗蘭茨運多少糧食到愛爾蘭島上都強。
至於糧食爲什麼不免費發放,首先是要搞垮英國經濟,其次要讓愛爾蘭人眼紅,至少要讓他們知道是誰在斷絕他們的生路。
只不過奧地利本土的承載力有限,而且不久之後就會爆發戰爭,所以救助的愛爾蘭人大多數會被送往殖民地。
當然送去殖民地這種事兒,奧地利方面不會親自做,那就需要一個代理人。
比如在碼頭上狂怒的那位丹尼爾·奧康奈爾先生。
這位老先生搞了一輩子議會政治,他身上的綬帶讓英國軍警拿他也沒辦法。
但是僅靠嘴皮子是改變不了現狀的,愛爾蘭人再節省也沒法憑空變出食物。
不過糧食問題對於弗蘭茨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