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閣裡,上官珂一身嫩綠色的長衫站立的在門口面對着廳堂內,正催着金荷動作快點呢,就聽到金荷說了一句——
“可是,王爺……”
“哎呀,”上官珂不耐煩的開口催促:“金荷你快點,別什麼王爺王爺的,他老人家忙得很,沒空上咱們芙蓉閣來,就算來了,本王妃也沒空搭理他——”她現在有正事要辦,可不希望因爲金荷而耽誤了時間。
才說完,就看到金荷一臉的驚恐,彷彿見了鬼似地。
上官珂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兒竄進了她的鼻腔,身子猛然的一震。天啊,不會吧!?
上官珂從金荷的眼裡,還有空氣中瀰漫的詭異味道,就已經知道大概是誰站在自己的身後了!閉上了眸子,完了,她只有等待着懲罰吧。
“珂兒,本王來了,你也沒空搭理本王嗎?”凌烈戲謔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到了她的耳膜之中。
識時務者爲俊傑!
上官珂立刻堆着笑臉,轉過身子,面對凌烈:“見過王爺——”福了福身子。
凌烈微笑着看着她,發現她又戴上了面紗,不由的挑眉——
“珂兒,這身打扮,是要去哪兒?”
他的話,讓上官珂有一種戒備的感覺竄上來。抿了抿嘴脣,上官珂纔回答道:“王爺,妾身的侍女金蓮,在‘雪夫人’那兒不幸去世了,她的家人今日入府來接屍首,妾身是要去送送——”
凌烈的眸子閃了閃,對於她在“雪夫人”三字上加重的音量,假裝沒有聽到,說道:“既然如此,本王就陪着珂兒一起過去吧。”伸出手,不顧上官珂的意願,將手撫在她的後腰處,將她推了出去。
“啊,王爺——”不由的輕輕掙扎着。這樣讓她怎麼走路?!
“噓——別動。”凌烈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
火熱的氣息搔癢着她的頸項,不由的縮了縮。沒有看到凌烈側臉帶着的微微笑意,還有眸中的那一抹一閃即逝的深沉,很深很暗……
走出芙蓉閣,穿過一道道彎曲的長廊,來到了一個老舊的房子前面。說這個房子老舊,其實也不算,就是外牆看起來斑駁了一些,但是從門外看進去,裡面還是比較整齊乾淨的。
上官珂看到門口擺放着兩個香爐,上面插着幾根香,周圍瀰漫着這香火的味道。
“這裡是凌王府下人死後擺放屍首的位置。”凌烈彷彿看得出來上官珂對這裡好奇,在她的耳邊解說道。
上官珂只側頭瞥了他一眼,便邁開步子走進去了。
金荷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凌烈見狀,挑挑眉,等待着上官珂害怕的神色浮現。
但是他哪裡知道,上官珂對這些根本就一點都不畏懼,反而覺得親切。
想來,她在冥界的時候,已經見過太多的遊魂了,而這裡只是一具屍首,她又有何懼?
見到她這麼一個華貴的麗人走進來,原本在蓋着白布屍首邊燒着冥紙的年老大媽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一雙溝壑的眼裡,滿是悲傷,張開嘴:“您是——”看穿着打扮,是非富即貴啊。
“金蓮媽媽,這位是我和金蓮的主子,也就是王府的王妃。”金荷在一旁爲金蓮媽媽介紹道。
金蓮媽媽聞言,身子猛地下跪,老淚縱橫:“王妃吉祥——老婦人不識王妃容貌,多有得罪——”
“金蓮媽媽,您快起來——”上官珂見狀,立刻伸手扶起金蓮媽媽。卻發現金蓮媽媽跪着不願起來。“金蓮媽媽,您快起來,我受不起啊——”
金蓮媽媽泣不成聲,雙手覆在地面上,一頭的銀髮披散着,讓人看了只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睛熱熱的。
“王妃娘娘啊,我的金蓮啊,死得真都太冤枉了啊……您看看,您看看,”金蓮媽媽跪着爬到金蓮的身邊,掀起了一角白布,讓上官珂看看:“這些,這些都是傷痕啊……老婦人知道,王妃娘娘菩薩心腸,就請王妃娘娘給老婦人一個公道啊——”想必,這個老婦人已經大概猜測的出來,女兒是慘死的了。
上官珂一眼就看到了金蓮露出來的雙腿上,青一條紫一條的,全是些傷痕!
眼睛一熱,上官珂覺得眸子裡似乎有什麼就要流出來了,眨了眨眼睛,逼回淚珠子,上官珂肯定的聲音對金蓮媽媽說道:“金蓮媽媽,您放心,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的!”既然金蓮是她的人,莫名其妙就死了,她就一定會將這件事情徹查到底的!
金蓮媽媽連忙跪着給上官珂磕頭——
“珂兒——”凌烈不知道何時走了進來,見到一個老婦人一直對上官珂磕頭,不由皺起眉頭,不明狀況。
上官珂示意金荷去照顧金蓮媽媽,自己則拉着凌烈的手,將他拉出了小屋子。
站在暗沉天色的冷風裡,任由一陣陣的風吹拂着自己單薄的裙衫,上官珂才終於冷靜了下來。轉身,面對沉默的凌烈,她咬咬牙,開口道:“王爺,難道你不打算做些什麼嗎?”
凌烈擡眸,看進她的眼裡,淡淡的回答:“珂兒想要本王做什麼?”清幽的嗓音在風中飄逸。
“你沒有看到嗎?那是一個可憐的媽媽,她的女兒現在被人打死了!但是她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她只是想要一個公道!公道,你懂嗎?!”上官珂幾次深呼吸,都沒有制止住內心的烈火,不由的噴吐出來。
不說,她就要憋死了!
憑什麼?她雪夫人憑什麼就這麼隨隨便便的就取了她的丫鬟的性命?!那是一條人命啊!活生生的人命啊!!
凌烈看着胸口劇烈起伏的上官珂,一抹惑色在他的眸中閃過……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