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差不多能猜到水羲生的心思，感覺這小子想吃好處。
不過這話沒必要說破，水至清則無魚，他也不能讓人白忙活。
一旦說穿了，倒是有點默許的味道，對方反而會失去一些敬畏。
於是曲澗磊又表示，“發生了這樣的事，考慮給你增加點工作。”
水羲生聽得精神一振，“老大你只管安排，我保證完成任務。”
其實他也能猜到，對方大致會給自己安排點什麼樣的事情。
雖然他現在應付人，應付得都頭大，但其實是痛並快樂着。
擱在以前，他哪兒敢想象，有一干至高上杆子跟自己稱兄道弟？
不過他也謹記着自己的本分，從來不做越界的事情。
像礦管部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如果他願意瞭解，提前獲知一些消息，也不是不可能。
但問題在於，他沒有得到數字魅影那個的授權，真要隨便做主，反而是犯了大忌。
人生在世，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很重要——他就是一箇中間媒介，不是情報員。
像現在，如果老大願意授權，他一點都不介意接過來。
雖然他會因此變得更忙，但是社會地位會有極大的提升，也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這好處不止是財貨，那些花錢都買不到的東西，纔是更難得的財富。
果不其然，老大吩咐的，也是讓他擴大情報面，看有沒有人敗壞數字魅影的名聲。
這個工作量其實非常大，曲澗磊也很清楚這一點，他都不想讓自家人搞。
所以他交代給水羲生，算是把服務外包了——幹得不好，我唯你是問就對了。
至於說抓大放小之類的話，他沒有提，這種事跟吃好處一樣，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他只是建議，初開始沒有人手的話，可以跟清道夫合作一下。
至於說活動經費……他纔要說話，水羲生馬上表示。
“錢不錢的無所謂，能爲諸位大人效勞，我開心還來不及。”
“必須給，”曲澗磊毫不猶豫地回答，“一個月……先暫定五千萬吧。”
他沒有解釋，但是也不用解釋，明白人都懂。
他如果不給，就算是白女票，對方就有理由上下其手了。
如果因爲缺錢，導致信息不夠靈通，也不算意外……誰讓你不給錢來着？
給了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管這外包的費用多還是少，你得給我用心。
如果嫌錢少，可以再要，但是幹活不上心，那就不能怪我翻臉了。
不過水羲生真沒覺得少，“哪兒用得了這麼多？老大，我信息網很靈通的。”
“以前是不敢亂打聽，現在有您的授權，就足夠了……我朋友圈子廣着呢。”
真不愧是核心圈的做派，很有些藍星驚圈的味道，感覺是天下事盡在掌握。
曲澗磊明白，其實這話也不算完全吹牛，但他還是乾脆地表示，“錢肯定要給。”
“做得好了，我還有獎，做得不好的話……你自己掂量！”
就最後五個字，直接嚇出了水羲生一身冷汗。
其實他很清楚，有了這樣的授權，自己的權力會大增，好處會數不勝數。
但他還是要忐忑地問一句，“像景大人那些前輩……他們也有自己的情報網吧？”
不管是景月馨還是朵甘，哪怕是鎮山堡，真要努力收集情報，也不會差於他。
“忙不過來，”曲澗磊毫不猶豫地回答，“大多時候，我們的心思都放在異族身上。”
水羲生頓時就無語了，過了一陣才嘆口氣，“跟你們相比，我覺得活得像只蛀蟲。”
“自信一點，”曲澗磊中止了對話。
“自信……一點？”水羲生皺一皺眉頭，“是讓我努力一點，還是說我就是個蛀蟲？”
不過不管怎麼說，領了這個差事，水羲生還是異常高興。
在他看來，這不止是權力大了，更是社會地位的提升——連階層都躍升了。
他實在太開心了，一天聯繫了十好幾個夥伴，告知這個喜訊。
水羲生覺得，這沒啥不能說的，以後的情報收集，還要指靠這些朋友幫忙呢。
事實上，就這他還是刻意控制了傳播，只是喊了關係很不錯的朋友。
如果把差不多交情的都喊來，起碼能喊個三四百人。
這些朋友聽說，水少接了數字魅影的新活兒，也是異常興奮。
——水少發達了，大家自然也會跟着受益！
於是有人自告奮勇請客，又有人表示可以安排歡樂趴體。
水羲生很矜持地表示，我剛接了任務，不能得意忘形，大家晚上找個地方聊聊天就好。
主要是商議一下，以後弟兄們要多幫忙，怎麼幫我把事辦好。
關鍵是目前鎮山堡大人還在磐石，不能折騰得太厲害，一旦傳出去，不成個樣子。
當晚的聚會，就是在水氏集團的貴賓招待大廳裡。
還是有人帶來了鶯鶯燕燕，也有人帶來了精美禮物，更多的人是帶來了……自己的朋友。
帝國也有“客不帶客”的傳統——具體不是這麼個說法，但是大差不差。
但是核心八星裡，有自己的文化，還是驚圈那個味道——帶朋友見識世面嘛。
除了那些鶯鶯燕燕，當晚參加宴會的客人加陪客，超過了八十人。
礦管部的老大沒來，但是B級的女助理來了，代自家老大送上了賀禮。
看着喧鬧一片的場面，女助理忍不住想到惶恐不安的老大，以及老大的老長官。
“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啊。”
其實水羲生在今天晚上，還是非常剋制的，很矜持地跟客人碰杯，淺嘗輒止。
不知什麼時候，一位客人湊了過來，“水少，找個地方聊聊？”
你誰呀？水羲生側頭看一眼……哦，原來是個至高。
他微微頷首，“原來是克里大人，能在這裡說嗎？”
“當然可以，”克里微笑着發話，“恭喜水少獲得重任，求見多次……終於得見。”
這話聽着不是很順耳，不過水羲生也沒有驚慌。
這些年他見過的至高太多了，早就對這種事免疫了。
所以他波瀾不驚地回答，“克里大人，很抱歉，我不記得您約見過我。”
“好吧，我開個玩笑，”克里微微一笑，然後又嘆口氣。
“小夥子前途似錦，我也不想得罪你，就是受人所託問一句……那老東西能活嗎？”
水羲生思索一下，才搖搖頭，“我不知道。”
“呵呵，”克里輕笑一聲，“嘴很嚴，但你意識到沒有，從水氏集團走出來，就不安全了？”
“我當然知道，”水羲生點點頭，他確實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但這也是他必須要面對的。
他微微一笑，“夠膽的，就來殺我好了……水家從來沒有怕死的種。”
克里也微微一笑，“我知道水家都是真性情，也很佩服。”
“有人也私開了一個礦場，託我問一下，大致付出多少誠意就夠了？”
水羲生側過頭來，上下看對方一眼，然後微微一笑，“大人，感覺你是吃定我的樣子？”
“並無此意，”克里笑着搖搖頭，“我對數字魅影，有足夠的敬意。”
“你最好有，”水羲生淡淡地發話，“現在的磐石，他們有至高之上在。”
這話A級對至高說，着實有點冒犯，但是他已經認定，對方不是什麼好鳥了。
那他有資源，肯定也得用上不是？
克里有個明顯的停頓，在帝國，至高的優越感毋庸置疑，對上A級真不用客氣。
如若不然，憑什麼被稱爲“至高”？
但是人家身後有至高之上……還就在同一顆星球上，他又怎麼敢造次？
想清楚其中關竅，克里也只能笑一笑，“對了，數字魅影中，有個叫紅景天的嗎？”
水羲生狐疑地看他一眼，然後搖搖頭，語帶雙關地回答，“不知情，我不喜歡亂打聽。”
“哦，”克里不以爲意點點頭，“還是剛纔那個問題，五千億夠嗎？”
水羲生不動聲色地搖搖頭，“今天不合適談這事，你讓他們自己找過來吧。”
克里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走到一個角落，他摸出腕錶，呼叫了起來。
“瞭解過了，不太好溝通……建議還是看一看事態發展吧。”
事實上不止是他在等，其他人也在等，看數字魅影下一步的行事。
如果只是殺了橋公子一家，沒有繼續動他的祖父，那大家就知道這個團隊的下限了。
比如說，跟克里對話的另一邊，是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臉色極不好看。
掛斷通訊後，他嘟囔一句，“瑪德，老爺子這是有放棄我的打算了。”
他也是吞掉了一個礦場，打着數字魅影的旗號偷稅。
事發之後，他也向家族求助了，因爲他清楚，家族還能給與一定的助力。
但如果數字魅影的報復，止步於橋公子的話，他很可能被家族放棄。
胖子的心裡，十分不甘心……我特麼坑蒙拐騙，爲的不也是挽救岌岌可危的家族？
但是現在，他真的什麼都做不到，請動克里打探消息，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了。
總算還好，第二天有消息傳來，橋公子的祖父——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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