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代替月亮懲罰你

那麼,該說什麼好呢?總而言之,我的傷已經好得差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問我,爲什麼打算離開,爲什麼一點都沒有預兆……好吧,我承認我走得有點莫名其妙,實際上——當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很快樂,但我失去了自我!“

“不用來找我,我會帶着小蘇回到族人那裡去。海洋如此廣闊,即使你真的想要尋找,也不可能發生奇蹟。聽着何,這只是一次暫時的告別而已,等我想清楚很多問題之後,我一定會回來,一定會!所以在那之前,好好保護你自己,努力去賺大把大把的金幣,然後等我來敲詐勒索!”

“最後,即使我如何的不願意承認,即使康斯坦絲可能會噴火將你變成燒烤,但我不得不得承認——何,我愛上你了!是的,我愛你!”

記載着上述文字的信箋,輕輕飄落在地,雖然只是輕微的聲響,卻猶如轟鳴的雷聲,響徹在衆人的心頭。何太平苦笑着坐下身來,輕輕靠在珈曾經躺過的牀頭——那上面,似乎還有她的溫度吧!康斯坦絲、金月、克莉絲汀都保持着沉默,靜靜立在他的身旁,一時之間,這個房間彷彿陷入了黑暗,如此寂靜如此冰冷。

“傻瓜!白癡!混蛋!”許久之後,何太平突然一連爆發出十幾句咒罵,將那張信箋撕得粉碎,“什麼失去自我,根本只是藉口而已!想什麼鬼問題,在我這裡想也是一樣的!爲什麼要把小蘇也帶走。難道在那個見鬼的海島上曬太陽,會更有利於小姑娘地成長嗎?”

雖然如此抱怨,但暴怒中的男性也不得不承認,自從珈來到自己身邊之後,她原本的棱角已被磨平了大半。對於習慣漂泊冒險的她來說,這種安逸的生活時間一長,的確令人煩悶。這麼一想,珈這幾個月來的確有些怪異,就連笑容也少了許多——也許對於一隻海燕來說,暴風驟雨交集的天空。纔是她真正的歸屬……

不,不僅僅是珈。在這一年時光中被自己改變生活的,還有很多人。康斯坦絲、火苗、艾莫斯、亞歷克斯……他們原本可以按着原有地軌跡生活。如今卻被納入到自己的軌道中來,這真地是好事嗎?何太平看着身旁的康斯坦絲,突然覺得充滿歉意,原本可以自由自在地黑龍,如今卻要爲了戀人而奔波,甚至連原本自由的天性也被漸漸磨平……

“親愛的,因爲我愛你。所以一切都值得。”從他的目光中讀到了很多,康斯坦絲抱着他的手臂,輕輕將頭靠在那並不寬厚的肩膀上。粗獷的黑龍,在此刻竟是如此溫柔,但何太平在感動與驚訝之餘,卻想到更多東西。在此時。他突然猜到珈離去地另一個原因,或許那其中……

“弟弟,我想珈會回來的!”一片沉默中。金月緩緩上前幾步,輕輕握住了何太平的手掌,“就像當初我一直覺得不會再見到你,如今不也是見到了嗎?”

“可是……”何太平費力的搖搖頭,突然擔心起珈的處境,但是幾分鐘後,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擔心如此無謂。在這世界上,能夠將珈逼入絕境地人恐怕沒有幾個,至少她還擁有變身爲比蒙的保命絕招。那麼,或許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希望那位少女能夠遵守諾言,在將來想通某些問題後歸來。

而現在,何太平要做地,就是爲心中的怒氣尋找一個發泄途徑。幾秒鐘後,他就相當準確的找到替罪羊——那位蒙亞塔的西蒙斯領主。彷彿存在心靈感應,正爲暴亂加劇而焦頭爛額的西蒙斯,也在此刻突然打了個寒噤,他下意識的望着天空,隱約覺得某種不幸正向自己悄悄逼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西蒙斯顯然是預言女神的信徒,因爲他的預感總是那麼準確。當暴亂進行到第三天正午時,一直保持沉默的福萊爾突然宣佈接收難民,並且派遣牛頭人、暗精靈爲先鋒,與三千城衛軍一起出動,在蒙亞塔邊境建立了收容難民的臨時營地——雖然從建築學的角度來看,這片營地的面積也未免太大一些,看上去倒像是在替新城市打地基。

但不管實際情況如何,在營地建立兩個小時後,就有大量的蒙亞塔難民涌入。福萊爾方面的官員相當井然有序的進行收容,將他們安置在臨時營帳中,並且以每日兩枚金幣的高價,僱傭身強力壯的難民繼續修建營地。安全的環境、穩定的收入,以及合理的獎勵機制,促使這些難民迸發出百倍的熱情工作。

短短十天之內,城牆的雛形就已大致出現——到了這個時候,即使是再沒有建築常識的人也意識到,福萊爾正在建造的不是避難營地,而是一座巨型城市。然而即使明知這一點,難民們卻沒有什麼異議,反而越發投入到建設中。因爲前來巡查的何太平當衆宣佈,將吸納所有的難民加入福萊爾,並且免稅一年,並提供每戶居民

金幣的啓動資金。而這座新城市,就是他們日後的家

與此同時,牛頭人、暗精靈與三千城衛軍組成的軍隊也已深入到蒙亞塔境內,他們打着“愛與和平”的旗號,但戰鬥目標卻是鎮壓暴民的蒙亞塔部隊。這種一面倒的做法,使得他們極受當地居民的歡迎,很多年輕人甚至主動要求加入福萊爾軍隊,彷彿他們不是武裝到牙齒的侵略者,而是總會在危難時刻現身的漫畫英雄。

實際上,就算沒有居民們的倒戈幫助,臨時拼湊的蒙亞塔士兵也根本無法阻擋福萊爾軍隊的前進。在上次伯蘭港一戰後,意識到精兵重要性的何太平,花費重金爲牛頭人和暗精靈打造裝備。甚至還爲每個黑暗戰士配備了魔法卷軸。這種敗家揮霍地做法發揮了很大效果——想象一下,當你準備迎接牛頭人的衝鋒時,他們突然象不要錢似的砸出魔法卷軸,彷彿集體進化成了魔法師,那是何等恐怖的攻擊場面?

除此之外,何太平還以十萬金幣一公斤的價格購買秘銀,爲牛頭人制作了魔法免疫項鍊。這使得原本就穿戴着秘銀盔甲的牛頭人,再度削減了對魔法的畏懼,也使得他們成爲戰場上幾乎沒有弱點可言的殺戮機器。很多時候,甚至不用等到暗精靈出手。兩百名牛頭人就已橫掃整個戰場,崔斯特爲此抗議了很多次——“我們是暗精靈戰士。不是戰場清理工!”

在這種情況下,福萊爾的軍隊以摧枯拉朽之勢前進。不到三天便已抵達蒙亞塔主城。如果擱在往日,區區三千五百人不到的軍隊就想攻下這座城市,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但今時不同往日,作爲先鋒地牛頭人甚至大搖大擺的直接踱進城門,彷彿他們是來旅遊觀光地。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都要歸功於古特蘭的蠱惑。在暴動之初。

掌握着軍隊地西蒙斯的確控制着局勢,但不久之後,隨着暴民的大量涌入與部分軍隊的突發背叛,局勢頓時逆轉。暴亂的數萬居民幾乎佔據了城市的大半地區,西蒙斯只能仗着還算忠誠的兩千名士兵固守領主府,等待布魯斯與尼德爾地援軍到達。但他首先等到的。卻是來自於福萊爾的軍隊,這可不是一個值得欣喜的好消息……

幸運的是,福萊爾軍隊在控制暴民的瘋狂破壞之後。並沒有繼續進攻領主府,而是開始着手穩定城市秩序。自然,他們也沒有忘記將領主府團團圍住,不讓西蒙斯和他地部屬有任何出場的機會。兩天後,何太平率領着兩千士兵趕至此地,也直到此時,西蒙斯纔有機會從領主府中走出,與遠道而來的“恩人”會面。

“何先生,您終於到達了嗎?感謝您伸出援手,萬分感謝,我代表蒙亞塔向您致敬!”如此激動地叫嚷着,剛剛走出領主府大門的西蒙斯,象見到親人似的撲向何太平,淚水洶涌而下,就差喊上一句——“同志們,我想死你們了!”

“您這是怎麼了?克莉絲汀,趕緊派人伺候伯爵大人,務必要好好的招待他!”何太平一個側身,避過西蒙斯的熊撲,同時仔細打量這位領主大人的情況。看起來,西蒙斯的處境似乎比難民還要悲慘一些——面黃肌瘦、毛髮拉渣、渾身散發着臭氣,如果不是那身還算乾淨的衣服,只怕在他額頭刻上“領主”兩個字,也不會有人相信。

察覺到自己的悲慘處境,西蒙斯不禁尷尬萬分,紅着臉支吾道:“是、是這樣的!那些賤民切斷了水源,又封鎖了糧食供應通道,最可惡的是,他們居然遊說府邸裡的侍從侍女都離開……但即使如此,我也依然頑強的戰鬥到底,不失貴族氣節!”

說着豪邁壯語,西蒙斯自然就要站起身來,揮動那把殘破鐵劍,只是這麼一來,陣陣惡臭又頓時散發出來,直接薰暈了兩名太過靠前的侍從。看到這種情景,西蒙斯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首先任務並不是表現豪氣,他緩緩坐下身來,訕訕道:“何先生,您看是不是先爲我準備一個房間,等我梳洗之後再談?”

“不急,不急!”何太平輕輕擡手,兩名侍從忍着臭味上前,又將西蒙斯逼回到座位上,“您看,我們是不是先討論一下報酬問題?雖然福萊爾到此平亂,是出於對您的尊敬,但我們也不富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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