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調戲侍女的機會,卡爾迅速的消失在庭院門外,並且飛快奔向自己的房間。十幾分鍾後,關於神選戰士的消息就出現在福萊爾的水晶球中。何太平微微皺起眉頭,看着那份關於蒸發假山的報告,開始覺得事情比想象中的要棘手。敵我兩軍的對抗局面,因爲這些神秘力量而變化,並且很可能是致命的變化。
“艾莫斯老師,也許您必須要出手了!”看着坐在對面輕品咖啡的巫妖,何太平一面嘆息被暴殄天物的咖啡,一面將報告扔在桌面上,“不要再用那種什麼老骨頭不想動的話來敷衍我了,我又沒有要求您扛把巨斧上陣砍人!”
“那要看對手的實力,能否讓我動心了!”艾莫斯看着幾張報告,神情漸漸由輕鬆變爲思索,“晤,機械的反應和整齊劃一的動作,聖光形成的雙翼。有意思,何,難道你沒有聯想到什麼嗎?”
“什麼?”何太平怔了一怔,順着艾莫斯的目光望去,視線自然而然就落在安吉爾的身上。幾秒鐘後,他突然肩膀一震,明白了這其中的暗示——沒錯,安吉爾的反應也是機械單調,而她雖然擁有天生的雙翼,但在戰鬥時卻會運用聖光來攻擊,這是否意味着……
“意味着什麼還不知道,但我現在有興趣來試試這些對手!”艾莫斯摩挲着身旁的法杖,神色中藏着幾分詭異,“也許這次戰鬥,能夠幫我解開一些疑團……”
吊足了胃口之後。這位老巫妖沒有回答任何問題的興趣,徑直化爲黑霧消失。何太平鬱悶的看着那團黑霧,暗自詛咒它會被狂風吹散。怔怔望了一會,他卻又轉過頭來,望着木然立在原地地安吉爾,似乎想從她身上找到一些答案。
然而與之前的無數次嘗試一樣,安吉爾的表現還是沒有任何進步。如果你吩咐她做事,那麼無論是侍候還是戰鬥,她的行爲與語言都無可挑剔,彷彿經過最上等的培訓。然而。如果你問她問題,或者讓她自主做某些事的話。那麼她的表現就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你很難想象,一個人在吃牛排時會把叉子咬斷。並且咀嚼着吞進去,最後居然安然無恙……
“算了,該知道的總會知道!”幾分鐘後,他放棄了這種高智商遊戲,轉而決定做些每日必須做的事,“那麼安吉爾,我們繼續我們的教學任務。今天地主題是人類表情的三十六種變化,以及如何防範色狼騷擾!”
與往常一樣,安吉爾相當順從地在他身旁坐下,並且開始聽這位男性講授課程。斜陽餘暉從窗外透入,映在她的面容上,光影地效果讓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也變得生動起來。何太平看着那張純潔而神聖的面容。不知怎地,竟然想到某個騎着銀龍的身影。只是幾秒鐘後,他就愕然的搖搖頭。拋開了這個無聊念頭。
“聽着,開心的笑容,應該是這個樣子!”何太平扯着嘴角,擺出一個胃痛的表情,“怎麼樣,你也來學一下?”
安吉爾木然看着他地樣子,非常費力的扯了扯嘴角——很好,這一次不是胃痛,而是闌尾炎。
何太平愕然的搖搖頭,再度做出一個開心的笑容,糾正道:“不,不是這樣!而是應該發自內心……發自內心的,你懂嗎?”
安吉爾還是沒有絲毫的生氣,只是怔怔地再度露出笑容——這一次也不是闌尾炎,而是闌尾炎手術中,並且沒有打麻醉藥。
何太平張大了嘴巴,看着對面保持着笑容的木然女性,突然有一種撞牆的衝動。沉默了幾分鐘,他開始用力扯着自己地頭髮,仰天長嘆道:“該死的,我是讓你笑,不是讓你演瓊瑤劇!”
微不可聞的笑聲突然在房間中響起,清脆得如同琉璃撞擊聲。鬱悶中的男性愕然擡起頭來,恰恰看見安吉爾臉上正在消失的那一絲笑容。抱着這樣的懷疑,他再度試着去拉扯自己的頭髮,果然幾秒鐘後,安吉爾再度輕輕笑出聲來。
“也就是說……”察覺了其中的訣竅,何太平卻又開始爲自己的頭髮悲哀,“也許不久之後,我會在安吉爾的笑聲中變成一個禿頭!”
但是幾秒鐘後,他突然捏着拳頭,輕喝道:“好吧,那麼開始教授哭泣。即使這一次,需要我拔鬍子也在所不惜!”
拔鬍子的教育工作沒有持續太久,因爲在第二天上午,來自布魯斯的使者就帶着譴責信抵達福萊爾,正在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蠟燭”只得離開安吉爾,匆匆趕往領主府中。才邁入議事廳,他便察覺到現場氣氛的詭異與暗潮——很顯然,那位站在大廳中央、神色倨傲的中年男子,就是引發麻煩的禍根。
“各位,就像我剛纔所說的那樣,請立刻將在布魯斯殺人的兩名兇手交出來,我們確信他們藏在公爵夫人的府邸中。”這位使者高高昂着頭,鼻孔幾乎翻上天,囂張的神情只能用“欠扁”來形容。但實際上,他真正倚仗的,也不過是那條“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慣例。
傻瓜也不會相信什麼殺人事件,這種藉口比某個島國軍隊攻擊盧溝橋的理由更爲弱智。薇雅夫人壓抑着心頭的怒氣,以儘量平穩的聲音回答道:“拉德先生,我已經說過,我們這裡並沒有什麼殺人犯!如果您始終不肯相信,那麼就請回吧,我將親自寫信向撒耶領主解釋!”
拉德冷笑一聲,照着原先準備好的劇本,沉聲道:“薇雅夫人,我勸您打開府邸,讓我們搜上一搜,否則我們布魯斯將聯合蒙亞塔、尼德爾問罪福萊爾。又或者您覺得,福萊爾在經濟發達之後,可以依靠投擲金幣來擊敗我們……晤,在戰場上投擲金幣來砸人的話,似乎也很壯觀!”
說了一個自以爲很好笑的冷笑話,拉德尖着嗓子桀桀發笑,刺耳的聲音在大廳中迴盪,令人恨不得在他的喉嚨上割一刀。薇雅微微皺起眉頭,緩緩道:“拉德先生,請不要忘記您的使者身份,福萊爾也不會接受您的這種威脅!”
“不接受,那又如何?你打算做什麼?”拉德撫着短鬚,冷笑道,“沒錯,您的確有地下城的支持,但不要以爲有了這些黑暗生物的幫助,就能……”
“就能如何?”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冷冷傳來。拉德愕然轉頭望去,卻駭然發覺自己已上升到半空中。濂珈面沉如水,輕而易舉的將他舉起,何太平則抱臂立在旁邊,微微眯起眼睛道:“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kitty?”
“你、你想怎麼樣?”拉德象得了瘧疾一般輕輕顫抖着,但他仍然維持着一名使者應有的形象,“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何況就算你殺了我,也不能改變……”
“放心,身爲佛教徒的我,一般是不殺生的!”何太平拍了拍他的臉頰,微笑道,“不過,我倒是不介意做點別的。崔斯特,不要隱身了,出來吧!”
話音未落,隱藏在木樑陰影中的暗精靈已輕輕縱身躍下,躬身道:“老闆,需要我招待這位客人麼?”
“沒錯,好好招待他,一定要盡地主之誼!”何太平摸索着下巴,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拉德,“對了,別忘記在他的左右臉上都刻上一隻烏龜……晤,你不知道烏龜的形狀?沒關係,照昆西的體型畫就可以了!”
拉德的面色幾乎可以用慘白來形容,就算是肌膚最爲白皙的金月也自愧不如。在衆人默哀的注視中,他被崔斯特“溫柔”的掐着脖子,徑直拖出了議事廳。而即使整個人在門柱上重重撞了一下,這位使者依然試圖挽回局面:“混蛋,你居然敢這麼對我,我可是國王陛下封賞的男爵……”
他的聲音在廳外遙遙傳來,比亞歷克斯的歌聲還要“婉轉”。幾分鐘後,伴隨着一聲慘呼,令人讚美的演唱終於宣告結束——看起來,崔斯特無法再忍受他的表演,重重賞了一記。何太平餘怒未消,看了看一旁的牛頭人,忽又笑道:“亞歷克斯,讓那位拉德先生聽聽真正的音樂……我的意思是,你在走野獸派路線前的那種唱法!”
即使衆人不是光明神的教徒,卻也都在此時劃了個十字,爲不幸的使者默哀兩分鐘。何太平看着亞歷克斯興沖沖離去的背影,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轉首望向與拉德一同前來的侍從,並且隨意勾了勾小指頭。
早已冷汗揮落如雨的侍從不敢有任何怠慢,急忙上前幾步,順從的將耳朵貼上,那種恭敬倒如奴僕遇上主人。何太平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那麼,你這就回去吧,然後替我轉達一句話給撒耶公爵!”
侍從頜首領命,等待他的吩咐。只是這一次,何太平卻並不急着回答,而是悠悠望着議事廳外的天空。許久之後,他才淡淡道:“替我告訴他——你要戰,便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