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大老鼠有着一對遠遠明亮的眼鏡,小短手只能垂在兩側,背後的梯形尾巴不時的擺來擺去煞是可愛,羅林試探性的問道:“戰斧?”
大老鼠眼睛眨吧眨吧,開口說道:“就是老孃。”
“那您的模樣。”
“這就是老孃的真實模樣,你有什麼意見?”
“……沒。”
戰斧說道:“現在我的身體已經修復七七八八,一些棘手的小問題也被你的小玩具修復了,現在的我從前相比只差在兩個方面,火力和能源。最近幾天塞西莉亞給我腦補了很多知識,現在大陸上只有瓦格良還在,所以我缺少的部件可以從他那裡得到,但是部件齊全了之後還必須解決一個大問題,能源,沒有能源的我飛不上天就是一堆廢鐵,但是從前艦隊的燃料總供應人下落不明,我的身體裡只有一個臨時燃燒魔獸晶核產生能源的裝置,但是這個裝置也是一堆廢鐵,絕對不要說用魔獸的晶核做燃料,現在魔獸的數量和質量已經無法和從前相提並論,就算是一枚巨龍的晶核也只能勉強讓我維持一個星期的運作,這還不包括炮彈的損耗,主炮是不能隨意使用了,幸好我的身體裡還存有幾挺203口徑的火炮,給我準備一些材料我就能製造出炮彈,所以你現在最好是去朱庇特尋找瓦格良。”
羅林說道:“真麼說來朱庇特的空堡也和你一樣擁有自我意識?而且數日前我就見到他用出威力巨大的能量炮。”
“當年我們的艦隊中他就是母艦,而我的身份是突擊所以從設計開始就是以突破爲主,前端的防護力和速度是一流的,但是火力和艦載方面無法和瓦格良媲美,不過你把那個小東西帶給我之後我的噸位就增加到如今瓦格良的規格,作爲要塞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但是瓦格良的主炮我無法承載,就算能夠裝上勉強開炮之後我的甲板也會被撕裂,那種規格的主炮對於你來說還沒有太大的意義,在我能夠運作之前你可以先把我身上的火炮卸下來用作防禦,還有這顆我模仿我的締造者做出來的固化汽油燃燒彈,釋放後除了受到天地法則保護的人外所有人都會死,而且人越多越密集死的越多。”
羅林毫不客氣的收下來自戰斧的武力支援,戰斧又說道:“羅林,我的這些東西只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小玩具,如今的時代誰手裡握着兵權誰就是真正的霸主,雖然說那個小惡魔手裡握有數以億計的喪屍魔兵,但是以往常的經驗來推斷天地法則不會讓異界的生物在奇蘭大陸存在太多數量和時間,按照木素的實力等級來看她最多調用五萬喪屍魔兵就已經是極限,而且這五萬魔兵的質量還必須是最低級的炮灰,這樣的士兵不要也罷,但是木素的亡靈召喚術絕對是擴充兵力的一流手段,所以去一些古戰場收集屍體回來讓木素改造就能成爲一隻不畏生死的鐵軍,但是這還不是最後的手段,我想請求你去尋找一個魔偶,她的名字是小百合。”
……
羅林將三門大口徑的火炮立在蘭西因西南方的高坡上並且派重兵看守,羅林動身去朱庇特之前讓明耶羅列一份城主府內部人員的名單,配合塞西莉亞提供的行政人員名單最終圈定十個嫌疑人,嫌疑人一名爲安娜,是城主府的一個普通侍女沒有人會相信她會是間諜但是當羅林黑着臉從她的房間中搜羅出滿滿廢紙簍的“證據”後,這位隱藏頗深的間諜高喊着羅林和萊因哈特的名字被投入監獄,塞西莉亞問及原因糖果私下塞給她的那本讓男人鬱悶讓女人臉紅的書籍完美詮釋羅林憤怒的緣故。
接下來的嫌疑人無一逃脫全部落網,因爲行動迅猛安靜完全由羅林和萊因哈特執行,在騎士團處查出一個騎士侍童勾結其他家族將騎士團的馬匹和供給全部告訴他人,對於叛徒向來是萊因哈特出手解決但是糖果卻是“嗒嗒”的叫着攔下萊因哈特的鐮刀,侍童並沒有發現自己在地獄的門前走過一遭,但是這位躲過了一劫的小傢伙躲過死神鐮刀卻死在一隻兔子的嚴正抗議下死於一場對於騎士團展開的偷襲中,因爲處在戰鬥的第一線而光榮的殉職,然後兩個家族因爲一場意外大動干戈,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但在找到第三個人妻控的犯人時卻鬧了個小插曲,因爲犯人謹慎的個性提前發現了羅林的動作立刻瘋狂的想要劫持城主府的女性家屬,本來他的計劃很完美,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去打阿娜絲塔的主意,雖然暫時失去了力量但是這位大姐頭整頓人的手段總是層出不窮,可憐的加厚被阿娜絲塔倒吊在已經初具規模的豌豆藤上,下面挖了個池塘並在裡面丟下幾隻可愛的食人魚,因爲池水剛剛能沒過他的腦袋所以就能看見一個人像是蝦一樣在空中來回擺動慘叫聲不斷。
第三個人也被鎖緊牢籠裡,但是聽到一絲風聲的叛徒們立刻害怕的向背後的家族求援,籽菀附在他們身上的蟲子立刻跟在接頭人的身後,讓羅林得到意料之外的收穫,白熊是奴隸家族的二號實權人物,也是弗朗西斯的叔叔克洛維,通過昆蟲的情報收集網羅林也聽到一個簡直是爲自己準備的好消息,在奈辛瓦里家族所在地有一個堆滿了奴隸和魔獸枯骨的埋骨地,這些埋葬的都是病故的奴隸以及捕捉過程中損耗的魔獸,經過千年的積累曾經的山谷已經被填平,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那個三面環山的埋骨地已經被遺棄,而且離蘭西因只不過二十里的距離,羅林立即讓籽菀控制老鼠從墓地開始向埋骨地挖掘,很快一條連接兩地的隧道就完美的竣工了,羅林走出隧道口的一瞬間,周圍數不盡都堆疊在一起的屍體像是活了一般在悲鳴和顫動,木素開始挑選能用的材料製造亡靈騎士。
但最讓羅林頭疼的還是最後一個叛徒,頭疼的原因並不是他躲藏的有多深,而是在羅林展開行動不久,這個看上去瘦瘦弱弱年齡絕對不超過十五歲的女孩就拿着自己的寫作的鋼筆自動走到羅林跟前想用自己並不成熟的身體取悅羅林換取一條生路,雖然羅林很想斬草除根,但最終她是唯一一個安然離開這裡的叛徒,活命的原因是愛葛麗絲的一句話,至於代價則是一摞厚厚的還未發表的草稿,這份草稿被愛葛麗絲視作珍寶,往後城主府總是能夠收到一個匿名人送來的信件,每一次都是厚厚的信封收款人永遠都是“善良的愛葛麗絲”夫人,兩個人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約定和秘密,羅林不知道也不會去刻意打聽。
領地相對的乾淨之後,羅林才正式前往朱庇特,與瓦格良的兵魂探討一番後從總督府的廢棄倉庫中取得一些必備的物品,讓人將物品送到蘭西因自己則到劉納斯城與已經披上牧首袍的查爾斯解釋了他與凱瑟琳之間小小的不愉快,看望希伯來也沒有忘記寫信向瑞琪兒報平安。
冬日平穩的度過了,離羅林當上城主還有一個月半的時間就滿一年的時候,恰好此時龍蛋破殼,萊因哈特成爲五色巨龍的主人,小西西的觸手怪屍穴也完成了第一階段的轉換能夠出產亡靈騎兵,戰斧正在進行最後的調試,但就是在這麼一個所有事都遵照着預定的軌跡發展,一個足夠影響蘭西因的大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
時間追溯到羅林還在帝都那時候,守衛和等級同樣森嚴的皇宮裡出現一個特殊的人,從身份被曝光之後第一次出現在這裡的查爾斯正牽着小艾琳娜的小手含笑着回到了自己生活十年又闊別六年之久承載了太多快樂和痛苦的皇宮,但現在他的身份是牧首,紫荊花帝國暗世界的帝王,是秩序的化身,卻不是秩序的制定者,唯有那個人纔是制定所有秩序的神。
皇帝,奧古斯丁。
父子二人就在花園走廊的兩端遠遠地看着雙方,就像是六年前的那天,奧古斯都懷抱着剛剛出生的艾琳娜,居高臨下的看着遠處因爲生育而憔悴的大女兒和查爾斯雙雙跪在自己的面前,也像是四年前長公主病逝的那年,在葬禮上,查爾斯藏在默哀的人羣中臉色平靜的盯着自己,而今日,一襲白袍的查爾斯帶着艾琳娜以平淡的姿態與自己平視,唯一不同的只有奧古斯都自己更加老邁,而查爾斯已經從最初的稚嫩少年成長到如今懷揣着城府的青年,小艾琳娜長大了,但是已經有一個親人永遠的在墓地中沉睡,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於一個爲了遮醜的命令。
將艾琳娜交給一旁的侍女,父子二人終於能夠獨自的相處了。
奧古斯都向前走一步,開口說道:“查爾斯吾兒,你終於肯原諒父親的過錯了嗎?”
查爾斯只是平靜的看着自己被歲月沖刷出無數溝壑的父親,默不作聲。
“查爾斯,當年完全是我的錯!”奧古斯都沒有停下腳步,張開臂膀似乎想要擁抱自己的兒子,老淚縱橫,“吾兒,你失去了自己的姐姐,我何嘗不是失去了一位好女兒!六年來,我每時每刻都在自責,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離開,我們還是幸福的一家人,都是我的過錯,我的過錯!”
查爾斯平靜的說道:“不,您沒有錯,錯的是我和姐姐,是我們讓諸位先祖蒙羞。”
奧古斯都來到查爾斯的面前,但卻停在兩米外不得再向前前進半步,猛然嘆口氣似乎一瞬間老了三十歲,老淚縱橫卻無法博得查爾斯的同情,老皇帝撲通一聲雙膝砸到地上,查爾斯瞳孔緊縮一時間卻是待在原地的呆呆的看着眼前這位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帝王,喃喃道:“父親,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你要如此下賤的跪在地上祈求自己的兒子原諒你,你是皇帝,真正的皇帝,發號施令吧父親,用你的皇帝身份向我下令,而不是像只狗那樣希望我能可憐你,原諒你……發號施令吧陛下,用你袖子裡的匕首刺穿我的心臟,讓這一切的骯髒都消失,就像是你當初逼死姐姐那樣。”
一柄匕首從皇帝的身上掉了下來。
就如查爾斯所說的那樣。
查爾斯絕望的合上眼,心如刀割,眉頭緊鎖,而老皇帝趁這個機會拾起地上的匕首刺向兒子的胸口,查爾斯悶聲後退一步,雙手卻是握住自己老父親的手,把他手中的匕首向胸膛深處引去,任由鋒利的刀刃刺穿自己早已傷痕累累的心臟,鮮血噴涌而出,在奧古斯都駭然的表情下咳出一口鮮血,面露猙獰,像是個平靜的瘋子,說道:“父親,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父子之情,今日您爲了舒格華把這柄匕首送入我的胸口,明日,我便讓您親眼看着自己苦心爲舒格華經營的帝國是如何在我手中變成一片廢墟。”
匕首落在了地上,查爾斯捂着傷口親吻奧古斯都的額頭,輕聲道:“我一直都很敬畏您,父親。”
花園中,奧古斯都躺在枯葉上,手旁是一柄沾染着鮮血的匕首,雖然老皇帝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但是他的呼吸卻越來越微弱,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流着淚,笑得像是二十年前那般肆無忌憚。
他做了個夢。
……
奧古斯都大帝悄無聲息走了,聽人說是在睡夢中安然離開的。
舒格華在微弱的反對聲中成功坐上皇帝寶座。
接過皇帝桂冠和權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爲父親舉辦了一場奢華程度空前的葬禮,緊接着在帝國人民的注視下修葺前任皇帝政績上留下的“弊端”,悄然發生一場大變革的教務院對於西南方叛亂的反應速度比起任何時候都要迅猛和有效,因爲叛亂而背井離鄉的平民第一時間得到安頓和食物,軍隊在一夜之間重新奪回三座被叛軍盤踞的城市,戰線甚至已經逼近叛軍的大本營,一系列的舉措和功績讓人們覺得隨着老皇帝的死帝國像是又重新活過來一樣。
奧古斯丁大帝,了不得的皇帝啊。
等羅林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還是瑪格麗特特地從帝都帶回的消息,他也忍不住感嘆道,帶着一分尊敬一分惺惺相惜但更多的還是對即將來臨的風暴表現出的淡然情緒。
老皇帝死了,那身爲大貴族宣泄不滿和憤怒的蘭西因和自己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還是說自己也是老皇帝留給舒格華的一個政績上的“污點”,就等着舒格華抹去“污點”讓身旁的大貴族滿意,和他們一起瓜分蘭西因?
大貴族的注意力都放在蘭西因,何等壯觀的場景,就像是自己在和整個帝國爲敵,憑身邊的人與坐擁半個大陸統治權的帝國爭奪在陽光下生活的權力!
敵人的面孔漸漸的清晰,而羅林也漸漸的興奮起來,渾身戰慄!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瑪格麗特說道:“再過幾天就是新皇帝的繼承大典,按舒格華的性格他肯定會特地邀請你去參加,但是他一定會在大典上有所埋伏,但是不去的話……”
“不去反而會讓他如意,到時候他就有理由讓我從蘭西因滾蛋了,所以說不想去還是必須要去。”羅林哈哈一笑,看向北方,自信的說道:“也是攤牌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