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越子離他們驟然出手。
古月安的第一反應卻是退後。
不僅僅是因爲他之前和風箏制定的戰略,還是因爲,他總覺得,面前的這一片血海,有問題。
大問題。
爲什麼這片血海要造的這麼大?
僅僅是因爲那個所謂的神,實則是老吸血鬼的傢伙,對於鮮血有着異常的渴望嗎?
就像是巨龍喜歡金幣。
還是說……
這片血海之下,藏着什麼東西?
聯想到之前那些跳下去,除了幾滴血花,什麼都沒有濺起來的邊人獻祭者。
以及今天早晨的那一聲無法解釋的彷彿來自遠古兇獸一般的吼叫聲。
還有那些暴虐無度的似乎是隻有噩夢裡纔會有的怪物獠。
答案呼之欲出。
在這片血海之下……
有……
大恐怖!
“轟——”彷彿山動。
又像是轟雷就在耳邊炸響。
下一刻,血海翻波,一道無比龐大的身影從血海中驟然起身,劈開了血海,猶如抵天之柱般直刺向五個人裡,衝在最前方的越子離。
突變驟生,越子離等五個人的衝勢被遏制,越子離的那一把劍在一剎那間分作了十二把,以輪迴之勢,朝着那驟然而來的龐大身影刺去。
只是平時堪稱削鐵如泥的那十二把飛劍,擊打在那從血海中竄出的龐大身影上,卻是發出了沉悶的金鐵撞擊之聲,完全沒有半點可以穿透的可能,連撕開一點口子都做不到,甚至要不是越子離功力深厚,他的那十二把飛劍,可能會在第一次交鋒之中,就被徹底撞飛。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越子離和那從血海中竄出的未知之物相鬥的時候,古月安和風箏已經退到了臺階之旁。
直到這時,他才終於看清楚了那從血海里竄出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條身長不知道有多少尺,身軀足有兩輛馬車大小,身披黑鱗,頭上生有兩隻尖角,頭部形狀猶如虎獸一般的……龍?
這世上真有龍嗎?
在看到這一條從血海中竄出的怪物的真容的那一刻,古月安愣住了,他有想過血海里可能有什麼,但唯獨沒有想過,裡面會藏着一條龍。
看着那些摻雜着人骨碎肉的血液從那條怪物的鱗片上滑落下來,古月安的認知被顛覆了。
一條……嗜血的龍?
“是旱蛟!”這時一旁的風箏忽然傳音,哪怕是傳音之中,她的語氣也是異常的凝重。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還有旱蛟這種東西存在。”
“什麼是旱蛟?”古月安下意識問道。
此時整個大廳已經一片慌亂了。
那些因爲越子離他們動手而僥倖沒有跳入血海獻祭的邊人開始逃竄,同時臺階之下的吸血鬼士兵和獠看到有人襲擊神,都是在朝着祭臺上敢,因爲失去了看管,那些原本已經認命跪在地上的邊人雜役隨從還有士兵,也是站起了身開始反抗。
一片嘈雜。
古月安和風箏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亂動,而是裝作很是馴服的退到了一邊,像是被旱蛟嚇到了,於是屈服於一旁上躥下跳的邊人主祭的威嚇。
所以暫時還沒有人管他們,他們也就樂得先靜觀其變。
“旱蛟是洪荒異種,據說是真龍子嗣,性嗜血,在吸血妖物橫行大地的時候,旱蛟是吸血妖物手下最強大的僕從,只是按照白玉京記載,最後一頭旱蛟,早在千年以前便已經被斬殺於河洛之地,沒想到在這大漠深處居然還有一頭。”風箏一邊看着血海上的戰況,一邊說道,“之前我看到獠,便知道這一次恐怕沒那麼簡單,因爲獠是旱蛟的屬下,有獠的地方必有旱蛟,我還抱有僥倖覺得旱蛟已死絕,這些獠最多也不過是倖存之物,沒想到……”
此時,血海之上,越子離之後,張落塵他們也已趕上,和他並肩作戰,一起與那洪荒異種旱蛟鬥在了一處。
只是這些人放在外面都堪稱是青年才俊,同輩中少有人能及,甚至以越子離之能,就算是一些成名多年的人物,也完全及不上他萬一。
但是在這大漠深處,地底之下的邪惡洞窟裡,面對着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洪荒異種,他們卻是完全的力不從心。
那旱蛟不僅身形極其龐大,力量也重若千鈞,最恐怖的是,速度也是快如閃電。
不說越子離他們意圖攻擊它的眼睛這種柔軟處的殺招,被它一一輕鬆避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它一口咬成碎片,哪怕是躲開了它的撕咬,光是撞擊之力,也很有些難以抵擋。
越子離他們五人之中,以王十方實力最爲差勁一些,尤其是在被古月安剝奪了那一把叫做閻羅的刀以後,他的戰鬥力更是直線下降,在一次偷襲不成,反而被那旱蛟甩頭攻擊的情況下,王十方躲閃不及,居然是直接被撞飛到了血海里,半分抵抗的力量都沒有。
越子離他們事先明顯是有演練過一套羣戰之術的,之前五人配合倒也算是默契,但是王十方一被擊落,他們陣型瞬間散亂,那旱蛟猛地一個前撲搶了他們王十方陷落之後無法及時補上的位置,直朝着張落塵撲咬而去,張落塵本是前一刻才發動進攻,處於一個騰挪不及的位置,哪怕他張家麒麟功最擅變化,可是無奈在被古月安奪去了半個武靈的情況下,他的麒麟功已經大有破綻,這一下無處可躲,張落塵一聲低吼,就要拼命。
就在此時,忽然有十二把飛劍橫空而來,以極其精確的激發,連擊那條旱蛟身軀數處,居然是暫時遏制了旱蛟的攻勢,讓張落塵有機會得意調整,卻是越子離居中主位,臨危不亂,十二把劍間次而開,及時救了張落塵一次。
“這裡我來擋住,秦兄和拓跋兄幫我策應,張兄,還要麻煩你去救一下王兄。”不得不說越子離這個人實在人傑,哪怕是這種情況下,前有兇獸,後有無數敵人,還是他們先手偷襲不利,處於絕對要萬劫不復之時,他依然可以不慌不忙,調度如常。
光是這份冷靜,已可稱得上是面如平湖而胸有激雷。
哪怕是古月安這樣和他頗有嫌隙的人,也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有了這一出,哪怕是之前其他幾人對越子離還有些不服,現在也都聽他的了,沒有多的言語,生死攸關之際,也不是說話的時候,拓跋燕之和秦無爭趁着越子離之前那一擊,迅速補位,從兩旁壓制向旱蛟,以便於可以讓張落塵脫身去救已經墜入了血海之中的王十方。
徒然去了兩人,剩下三人當然是壓力大增,秦無爭已經直接啓用了他的如龍劍最強的那一招,身化爲龍,整個人已經完全交付給了他身後的武靈秦爭,光芒萬丈之間,斬龍劍已動。
斬龍斬龍,從前都是斬的虛無之龍,空有屠龍之術而無處施展,今日倒是真的用上了一回,直接將局勢搶回了一些。
再加上拓跋燕之的出力,這位鐵劍門少主真的變化極大,再沒有從前毛毛躁躁的樣子,彷彿被斬了一隻手以後,連同着那些暴戾乖張,都一併被斬掉了,現在的拓跋燕之沉穩有力,完全和從前就是兩個人。
只是唯一一點是,他始終沒有動用武靈,但是武功卻極高,而且……
“拓跋燕之的武功,不像是鐵劍門的路數啊。”古月安皺着眉頭傳音給風箏。
“的確,很奇怪。”風箏也表示同意。
說時遲那時快,才潛入血海下沒多久的張落塵驟然破血而出,身邊拉着的是王十方。
王十方臉色一片慘白,正在不停地嘔吐。
張落塵一個起身正要帶着王十方先到血池外面去。
就在這時,天空之中已經化身爲秦爭的秦無爭驟然朝着血池看了一眼,大聲道:“小心!!!”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道已經化作了虛影的攻擊來到了張落塵他們的身後,將才剛剛起身的張落塵的後背重重擊中,隨後,張落塵攜帶着王十方,兩個人都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朝着血池旁急墜而去。
“嘭——”兩聲幾乎同時的沉重墜落聲。
一聲是張落塵和王十方兩個人摔在祭臺旁的聲音,一聲是那旱蛟的尾巴,重新墜落入血海的聲音。
原來,剛剛那一刻,是那旱蛟,悍然偷襲,以尾巴攻擊了張落塵他們。
這頭旱蛟,太可怕了。
它並非是完全的野獸,它也有心計,有策略,它就是在等人去救落水的王十方,然後一箭雙鵰。
光是這樣的一頭畜生已經完全沒辦法對付,更何況,臺階下的吸血鬼士兵和獠已經快要到了。
以及,還有一個被稱爲神的傢伙,至今還在血海上優哉遊哉呢。
徹底失去了兩名成員,越子離他們的處境已經堪稱是絕路了。
越子離已經完全是竭盡全力了,可是哪怕他的十二把劍舞的再漂亮,也是難以脫身。
此時,吸血鬼士兵,和獠,已經到了。
張落塵和王十方在地上,很有些艱難地爬起來,卻似乎已經失去了戰鬥了。
被旱蛟這樣的恐怖生物用尾巴正中背心,這樣的傷害,恐怕換個人已經成爲了血粉了。
兩頭獠當先跨上祭臺,一個閃身已經衝向張落塵和王十方。
血海上的三個人根本無暇後顧,看起來張落塵和王十方是死定了。
“還不出手?!”越子離好像是第一次有點急了,大聲喊道。
古月安和風箏對視了一眼,正要出手。
卻是一聲槍嘯聲,先一步衝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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