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認真說起來,古月安也真的沒什麼好怕的。
就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過最終他也還是帶着陳鳶一起朝着古府去了。
“那個……其實,今天府上有兩個客人。”古月安進門前,還是給陳鳶打了預防針,免得到時候大家一起尷尬。
“哦?”陳鳶好奇,因爲古月安現在名傳天下,每天來投奔他的人不知凡幾,客人每天都會有,但是能夠讓他特意提出來的,肯定不簡單。
“就是顧長安,還有我那小染妹子,也從長安來了,一起過中秋。”古月安咳嗽了一聲,儘量讓自己說的自然一些。
陳鳶聽了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別的什麼。
這反而是讓古月安忐忑了起來,要是說點什麼還好,不說,就完全讓他摸不着頭腦。
進了府門,他回來前,特意讓人先通知了顧長安他們,所以一進門,就看到顧長安帶着李小染已經等在檐下了。
“啊,長安啊,這是鳶兒,就是……”古月安想了想幹脆直接單刀直入,免得到時候大家一起大眼瞪小眼。
結果他的話才說了一半,讓他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顧長安和陳鳶各自跨前了一步,笑着互相打着招呼道:“好久不見了。”
古月安愣在了那裡,包括被顧長安強行拉來的,還囑託了好幾遍不能亂說話,正鬱悶着的李小染也是愣住了。
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看起來,她們兩個人像是早就認識了一樣?
古月安當然不知道,當初顧長安離開京城的時候,和陳鳶在小桔館有過一面。
李小染當時被顧長安留在樓下,也是完全不知情。
李小染看着兩個好像相談甚歡的女人,不知所措,最後只能狠狠地瞪了古月安一眼,意思是你怎麼真把人帶回來了。
古月安聳了聳肩膀,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嘛,很和諧呀,他瞬間鬆了口氣。
但如果他要是知道這兩個人女人此時正在說這些什麼,可能就不會有這麼樂觀了。
“哎呀,上一次問你是不是喜歡他,你也沒回答我,所以我就只好勉爲其難了,你不會有意見吧?”這是陳鳶,她此刻眼波如水,真是溫柔的要化作一縷春華了。
“當然不會,我也的確根本不喜歡他,但就是,某人要是喜歡我,那我可管不住了。”顧長安也是笑意盈盈,配着她一身乾淨灑脫的墨衣長衫,也是別有一番風致。
看到古月安他們在看她們,顧長安笑了起來說:“鳶兒妹妹,你是第一次來古府吧,來,我帶你四處轉轉吧,古月安這個人雖然沒什麼情趣,但是屋子還是挺大的。”
“那就多謝顧姐姐了,只是顧姐姐好像也是沒來過幾次吧,肯定不怎麼熟,我倒是常聽月安跟我說他怎麼設計的屋子,我還給出了一些建議,到時候可以給姐姐說說,來吧。”陳鳶也是客客氣氣。
只是看着兩個女人相持着走遠的背影,古月安和李小染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喂,她們兩個不會打起來吧?”李小染喃喃說道。
“什麼喂,沒大沒小,叫安哥!臭丫頭,我看你是真的皮癢了吧,看我不好好教訓一下你!”古月安大喊着要去教訓李小染,其實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李小染則是早就夾着小尾巴逃跑了。
古月安自己卻是很頭疼,本以爲應該沒什麼事,沒想到……殺機暗藏啊。
他想到要是一會真打起來那個場面,還真是……幫誰啊?
一股寒意襲上心頭,他連忙快步趕了上去。
好在,最終是沒有打起來。
古月安也沒有被同意陪着兩個人遊園,兩個各懷心事的女人就那麼相持着遊了一下午古府,誰也不知道她們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麼。
晚上當然是在古府吃飯,古月安親自下廚。
本來以爲又會是一場刀光劍影,暗潮洶涌,結果出乎意料的平靜,兩個人好像是徹底地化敵爲友了一樣,再沒有半點火藥味。
哪怕是陳鳶夾了一筷子鹹肉對着顧長安說:“顧姐姐,來嚐嚐,小安在邊地的時候就是經常做這個給我吃,你試試看。”
顧長安也只是很平和地笑笑吃了,說很好吃。
古月安實在猜不透這些女人在搞什麼。
吃完飯,古月安還在頭疼今晚該怎麼安排,陳鳶已經提出來要回去了。
古月安固然是鬆了一口氣,卻也是遺憾,本來還以爲今晚可以……
“送送人家啊。”顧長安好像是看穿了古月安的心事,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於是古月安親自送陳鳶回府。
一路上兩個人都有些沉默,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陳鳶忽然說:“其實顧姐姐人挺好的……”
“我對天發誓,我跟她絕對什麼都沒有!”古月安連忙表忠心,不表不行啊,氣氛已經不對了。
“我都什麼還沒說,你怎麼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陳鳶掩嘴笑了起來,的確,和古月安在一起後,她一天裡笑得就比得過她過去幾年了。
“我明天就得進宮了,淑妃娘娘要見我,讓我陪她幾天,應該是有幾日不能見了,你可千萬……”頓了一下,陳鳶又說。
“想你!一定時時刻刻都想着你!”古月安連忙接話道。
“胡說。”陳鳶嗔了他一眼,就要下車了。
就在此時,忽然不遠處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古月安和陳鳶都是高手,一瞬間就判斷出了來的人一共是四十一個,是一個人在逃,四十個已經從四面八方將此人包圍了。
什麼情況?
古月安倒是知道這不是衝他們來的,只是這裡是天街,一般來說,沒有人敢在此地鬧事。
等到他探頭出去看,只見街口一個穿着普通衣衫的中年人無比狼狽地逃竄出來,幾乎不用多看,只從這個人身上的陰柔氣,古月安就能判斷出,這個人是個內監,畢竟他這一年以來也是常出入宮廷,內監見的也不在少數。
此人明顯是喬裝打扮過的,看那倉皇的樣子,八成是從宮裡逃出來的。
涉及到宮中事務,古月安並不打算插手。
而就在下一刻,已經有數支弩箭從暗處襲來,那內監雖然會一點武功,到底也只是半吊子,擋住了兩支,被後面的接連射中了好幾處要害,躺在了地上,失去了行動力。
不過看得出,射箭的人都是高手,雖然是射的要害,卻沒有要了這內監的命,追他的人,要活的。
一息之後,一羣穿着青衣的勁裝漢子從後面追了上來,卻是一羣青龍衛,而且領頭的一個,古月安居然認得,正是夜末。
這就耐人尋味了,哪怕是宮中事務,最多就拍個小隊來就行了,身爲青龍衛第七衛衛長,夜末的身份其實算是很高的,一般事根本不用他親自出馬。
“是熟人,我過去打個招呼。”古月安對着陳鳶傳音了一句。
陳鳶點了點頭,示意他小心。
古月安下了馬車,朝着夜末道:“夜大人,巧啊。”
“古大俠,巧。”夜末看了一眼古月安,又去看古月安身後的馬車和公館,憑他青龍衛的消息,京城這一畝三分地,沒有什麼消息逃得過他的耳朵,自然知道是什麼情況,也沒多說,只是揮手讓手下把那內監拖走了。
“什麼情況?”古月安隨口問了一句,“不能說就別說了。”
“倒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上個月李達不是出事了嗎?這是他的餘黨。”夜末說是不是什麼不能說的,卻也是謹慎小心地用了傳音入密,生怕落了人口舌。
青龍衛內部傾軋也是很嚴重的。
“哦?原來是這樣的。”古月安點了點頭。
李達的事情他也多少知道一些,這位前些日子還權傾大內的總管公公,因爲貪墨剋扣大量內務費,被皇帝斬了。
“下官還有要事,先走一步了,在這裡預祝古大俠凱旋,以後和郡主大婚,還要請賞一杯水酒。”夜末說完就準備走人了。
“好說,好說。”古月安也不留他,只是擡手送別。
又回了馬車旁,古月安把剛纔的事情跟陳鳶說了,還囑咐她在宮裡一切小心。
“行了,我七歲就入宮了,宮裡什麼樣,還沒你明白?瞎操心。”雖然嘴上說着瞎操心,眼睛裡卻是笑着的,陳鳶最後和他揮了揮手,進去了。
古月安雖然剛剛目睹了一場追擊,卻還是心情大好,乾脆不坐馬車了,走路回去。
只是走到某個巷口的時候,他忽然發現某個一閃而過的背影,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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