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小二手就開始手腳麻利地爲典韋上菜,整整上了一桌的美食。想來小二是被典韋給嚇怕了,沒有少催促廚子才能這麼快的速度。
典韋站起來圍着一桌子的美食轉了一圈,口水流得那叫一個肆無忌憚,也不客氣,坐下來一隻手抓過一罈尚未開封的陳年佳釀,一拳頭戳破封泥紅布,仰着頭就是一頓鯨吞牛飲,中間也不帶停歇,直接灌了個底朝天。當然,大部分的酒水都順着典韋的虯髯流了下去,整個胸膛都被澆透了。典韋絲毫不在意,隨意一丟就將空了的酒罈子扔在地上軲轆了幾圈。典韋痛快的用袖子擦拭自己鬍鬚上的酒水,也不見他使用筷子,直接伸手抓過來一隻燒花鴨,拽下一條鴨腿直接扔進嘴裡嚼起來,嚼了一會,也不見有骨頭吐出,典韋又扯下另一條鴨腿開始啃,候在旁邊的小二瞠目結舌,如此……也行?
典韋纔不管別人的看法,狠狠一口咬下燒花鴨的鴨屁股,就將整隻燒花鴨扔在一旁不管,又開始抓起一個紅燒的豬肘,扯下外面晶紅透亮的肉皮,一股腦的全塞進嘴裡,也不見有絲毫的費勁,三下五除二就下嚥入了肚子。生許是覺得有些油膩,典韋又揭開一罈好酒的紅封,嘩嘩地往肚子裡猛灌。這下不光是小二,連旁邊的食客也放下筷子圍了過來,看看這到底是哪裡來的怪物。
典韋不爲所動,又端來一碗羊鞭牛鞭鹿鞭大雜燴的高湯,他其實也沒注意具體都有些啥,仰着脖子麻溜的下肚,周圍的食客見了忍不住喉頭咽動,也不知道是因爲這一桌子的美食,還是因爲典韋這豪放的吃飯風格而胃口大開。
其實這也不能怪典韋,典韋雖然從小家貧,可是仗着天生神力,又得高人傳授武藝,附近上山的獵物打了個遍,那也是頓頓都是山珍餐餐肉的生活。可是後來跟着劉協,雖然飯食不曾短缺過,可典韋習慣了大塊吃肉的日子,哪裡能夠盡興。如今得了機會,典韋纔不會客氣,桌上的肉食沒有一樣放過的,至於素菜,那是看都沒帶看。
半個時辰過去,只見桌面一片狼藉,甚至最初那隻只吃了鴨腿和鴨屁股的燒花鴨也只剩下了一個光禿禿的骨架,桌子下全是大大小小的酒罈酒瓶。典韋這才滿意地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黝黑的臉上罕見的有一絲紅色。典韋衝小二一招手,舌頭有些打結的說道:“小二,典爺爺要結賬了,你看看,要多少錢,典爺爺我,不差錢。”
小二頂着從典韋嘴裡噴出來的濃濃酒氣,一臉媚笑道:“大爺,小的早就算好了,酒菜合在一起,大爺一共消費了足足十兩黃金,這還是咱們掌櫃的刨去了零頭給的折扣價。”
“什麼,十兩黃金?孃的,這破嘴真能糟蹋。”典韋忍不住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小二見了,快要哭了出來,沮着臉說道:“大爺,你該不會沒帶夠錢吧,您可是隨手就扔黃金玩的人,咱們茶樓可不帶賒欠的,掌櫃的知道了,非把你我給剝皮不可。”
“吵吵啥,孃的忒是心煩!”典韋摸了摸藏在懷裡的那錠金元寶,掂了一下,眉頭皺起,估摸着分量不夠,孃的,這可咋整啊?臨走前殿下就給了我這麼一個金元寶,按道理此行是應該夠的啊。
這個時候,掌櫃的也走了過來,他早就知道今兒個店裡來了一個大肚豪爽的食客,一出手就是一錠金元寶,想來是個不缺錢使的主。誰知道一過來就看到典韋一臉的慌亂,他在茶樓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事沒有遇過,一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再聯繫最開始發生的一切,立刻就明白感情這是個來鬧事吃霸王餐的主,倒是好膽子,敢在己吾吃李家茶樓的霸王餐。掌櫃的一揮手,頓時就從後面衝上來七八個人高馬大,手裡抓着棍棒的大漢,前前後後將典韋死死圍住,周圍的食客見了,知道要打架,一窩蜂地趕忙散了。
典韋見了心裡一樂,好啊,正愁沒錢付賬,讓你們先動手,俺老典到時候出個手防衛一下,那就怪不得我了。
掌櫃的也不廢話,一揮手,壯漢們操着棍子就向典韋砸去,典韋不閃不避,硬生生地受了一棍,然後扯開破鑼嗓子哀嚎道:“打人了,打人了,有沒有人管啊,沒人管俺老典可要動手防衛了。”
典韋一個欺身向前,一手抓住一個大漢的手中長棍,大漢連忙雙手用力想要扯回,誰知道典韋的大手死死的將棍子咬住,任憑大漢如何使力,典韋不動不搖,像一座石碑穩穩地立在那裡。旁邊的大漢見了,抓住機會舉起長棍從不同的方向攻了過來。典韋見狀不再戲耍那個大漢,微微發力就連棍帶人一塊拉了過來,正好拿大漢擋住了攻擊而來的長棍。大漢全身上下不知道被同伴打了多少棍,哀嚎一聲倒在地上就不再動彈,也不知道是真昏過去還是裝的。典韋沒有關心這些,手中長棍舞動,又是幾道痛苦的哀嚎聲響起,等典韋收身定住,地上七八個漢子抱着腿捂着胳膊擠在一起哀嚎個不停。
掌櫃的見了,嚇得丟魂落魄連忙後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連忙叫來小二讓他去李家家族搬救兵。典韋也不抓住機會溜走,扯過一根長板凳在掌櫃的面前坐下,咧嘴一笑,道:“掌櫃的,你這不道義啊,孃的以多欺少,你看看俺老典渾身上下都是傷,這湯藥費你不能不給吧?俺老典身嬌肉貴的,可沒少被這幾個糙皮漢子蹂躪,沒有十兩黃金俺老典可就不走了。”典韋一邊說話,一邊還用棍子狠狠抽了抽躺在地上的大漢們。
掌櫃巴不得典韋留在這裡,等救兵一來,任你雙拳再厲害,又如何抵得住四面圍攻。掌櫃賠着笑臉說道:“壯士說的是,賠,我們一定賠,只是現在茶樓並沒有這麼多黃金,壯士稍等一會,我已經派人去取了。”
整個茶樓現在就剩他們幾個人,滿地都是剛纔打鬥留下的痕跡。典韋不置可否,扯過一張還算乾淨的桌子躺下,靜靜地等着掌櫃叫來救兵。原來,典韋這貨粗中有細,早就發現了掌櫃暗中吩咐小二的一幕,可他不但不擔心,反而高興不已。他正愁沒辦法把李家的人給引過來,這下好了,李家的人自己滾過來了。典韋不一會就打起了雷響般的呼嚕,倒也沒人知道他是真睡着了還是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