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一的協助下, 貝伊順利的幫寧芷和老鴇贖了身,拿到那張贖身公文時,寧芷很想哭, 他本來已經對脫離小倌這個行業不抱信心了, 誰知居然還有獲得清白身份的一天。
老鴇喜形於色的對貝伊說大恩不言謝, 他無以爲報唯有以身相許。
貝伊的小心肝當場“撲通撲通”的, 快從嗓子眼跳出來。
結結巴巴的說:“老闆, 我……我們不合適,我已經有夫郎了!”
老鴇的眼神微不可察的一暗,他妖嬈一笑, 說:“呵呵,貝伊小姐多想了。爹爹是跟你開玩笑呢。呵呵——”
“哦, 那就好!寧芷, 我們走吧。”貝伊控制住萬分慶幸, 想去輕拍胸口的手,如釋重負。
寧芷已經把一切都收拾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唯一帶走的只有從老鴇手裡討回來的木頭釵子,算的上是淨身出戶。
摘星樓的小倌都在大廳相送。羨慕者有之,嫉妒者者有之,真心祝福者有之。
明星眼眶紅紅, 哽咽難語, 緊緊握着寧芷的手, “寧芷哥哥…….我真爲你高興, 可以…….可以……”
寧芷也泫然淚下, “明星,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好……..”
摘星樓裡最吃香的小倌眼角一挑, 尖利的聲音充斥耳膜:“哎呦,走就走吧,假惺惺的流淚,何必呢?終於被人贖走了,炫耀嗎?還不走,存心氣我們嗎?”
老鴇臉一沉,喝道:“曉月,住口!”
曉月不但不住口,反而變本加厲:“爲何要住口!爹爹你受了人家的恩惠,現在是個清白身份,我們可還在摘星樓裡熬着呢!反正都這樣了,又有什麼好懼怕的!?”
“曉月,就算我擺脫了小倌的身份,我仍然是摘星樓的老鴇!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老鴇陰測測的開口道。
曉月恨恨的從鼻腔裡“哼”了一聲,帶着小廝,“蹬蹬”上樓去了。
“老闆,那我們走了。”貝伊一刻也不想在這個黑暗的地方待下去了。
“好,不遠送了。以後常來,爹爹免了貝伊小姐在摘星樓的一切費用。”
老鴇的眼底有絲黯然,只是他掩飾的太好了,誰也沒發現。
貝伊拱拱手,拉上寧芷就走出了摘星樓。
看着漸行漸遠的身影,老鴇拽緊了從不離身的小紅手帕,一動不動的站着,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明星心想老鴇是拿到多年以來朝思暮想的贖身公文,纔會這樣。但只有老鴇自己知道完全不是。
一路上,貝伊都拉着寧芷的手,寧芷低頭看看兩人交握的手,張張嘴,想說點什麼,但最終沒說,任由貝伊拉着。
經過一家客棧時,寧芷掙開貝伊的手,說他要去住客棧。
貝伊不同意,“爲什麼要住客棧?和我們住一起就好!”
寧芷搖搖頭,他很堅持,說:“我們非親非故,這樣會引人非議。”
“沒什麼好非議的,我把你當哥哥看待,住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再說你一個男子在外也不安全。”
貝伊不讓寧芷走進客棧,兩人就在堵在了客棧門口。
客棧老闆可不樂意,她黑着臉走出來:“我說兩位客官是要住店還是打尖呀?”
“住店。”
“不住!”
老闆的臉更黑了,現在是中午時分,生意最好的時段,這兩人在門口一站,擋住了多少要進店的客人呀。一人要住店,一人說不住,耍她玩呢。
“兩位客官,要住店呢,請進,小店一定服務周到。不住店呢,請離開,你們這樣擋在我們店門口,影響到我們做生意了。”
店裡的食客們早就在關注貝伊和寧芷,聽聞老闆一言,一名食客大聲笑道:“老劉呀,你就緩緩吧。人家小兩口明顯是鬧彆扭了,你就別摻和了。”
寧芷的臉瞬間爆紅,老闆無奈的苦笑着:“兩位,你們到底要怎樣呀?”
寧芷紅着臉說:“我要住客棧!”
看着堅決要住客棧的寧芷,還有路上來來往往投向她們的目光,貝伊考慮了一下,現在住王府也不安全,到時也要搬出來的,既然寧芷堅持,就隨便他吧。
到了房間後,貝伊仔細的檢查了窗戶,房門,喋喋不休的說一大堆注意事項,防狼措施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寧芷把自己埋進牀榻間,一遍一遍的撫摸着那張薄薄的贖身公文,這張公文,他曾經是多麼渴望,渴望着拿到它,和那個女人一起找個世外桃源一起隱居,生女育兒,平平穩穩的過一生。
但世事難料,昨天的海誓山盟,今天的恨之入骨並沒有給他帶來自由身。
反倒是這個恕不相識的單純女子爲他盡心盡力。
這就叫天意弄人嗎?
寧芷就這樣任憑心緒翻飛,一遍一遍的來回摩挲着薄薄的公文。
貝伊出了客棧,直接去了流雲酒家。
她剛進門,掌櫃的就迎上來,張口就說:“情…….”深。
貝伊馬上咳了幾聲,示意掌櫃的噤聲,大堂裡有很多人在呢,要是就這樣暴露身份的話,貝伊的日子會更難過。
“掌櫃的,給我個包廂。”貝伊對掌櫃的眨眨眼,說。
掌櫃的也注意到了在她說出“情”字時,好多人的目光就轉移到了貝伊的身上。
她做出請進的手勢,說:“這位客官樓上雅間請!”
大部分客人在聽到掌櫃的這麼說後,就轉移了目光,該吃吃,該喝喝,該聽小曲的聽小曲……..
貝伊和掌櫃的暗鬆一口氣,舉步朝樓上走去。
誰知剛走到樓梯口,一個年輕的男子冒出來,走到貝伊身後喊了一聲:“情深。”
貝伊下意識的就要答應,倒是掌櫃的冷靜,搶先說道:“這位公子,情深還沒來上工,不如我讓其他來爲您服務,好嗎?”
媚兒本來是聽到貝伊的聲音很耳熟,想着應該就是情深,所以喊了一聲,只要貝伊應了,那麼說明他的猜想是正確的。
還好掌櫃的先替貝伊擋了,沒暴露身份。
在流雲酒家工作時,貝伊一直蒙着面巾,從沒取下來過,所以粉絲們纔會與貝伊對面不相識。
“好吧。那等情深來了,就讓她先來我的包廂吧。我有話和她說。”
媚兒悶悶不樂的說完,帶着他的小廝往他包下來的包廂走去。
貝伊在掌櫃的的示意下,才知道自己剛剛險些犯下打錯,笑着向掌櫃的道謝。
“不用,不過這小公子找你作什麼呀?情深,別說我沒提醒你,咱流雲酒家可不允許和客人有……有曖昧情愫。”掌櫃的一臉的嚴肅。
貝伊笑着說:“這個掌櫃的就不用擔心了。我跟你保證,這小公子一定是聽故事的癮犯了。等着聽故事呢。”
“那就好!大老闆不喜歡小二和客人有其他的關係,一旦被發現,就一定會被辭退的。”
“嗯,知道了。情深會謹記於心的。”貝伊口上答應的順溜,心裡卻想着:唉,不用大老闆辭退,我也幹不久了。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職員休息室。
火焰和魔王都在。
一見到貝伊,火焰馬上走過來,“情深,你昨天怎麼沒來上工呀?”
貝伊對着火焰笑笑,在流雲酒家,火焰對她最好。
“昨天有點不舒服,所以在家休息。現在已經好了。”
魔王看着貝伊訴苦,“回來了就好。唉,昨天真是被問怕了。每個少年公子都追着我們問‘情深幾時會來講故事?情深出什麼事了嗎?情深長什麼樣子呀?’哎呦,情深,你都不知道,我們的耳朵已經起繭子了。喏,你看!”
說着,魔王還把耳朵湊上來,要貝伊看繭子。
掌櫃的一把把魔王的腦袋拍離,“你再不出去表演魔術,不止是耳朵起繭子,我保證,你的頭還會起包。”
“撲哧”
“哈哈”
貝伊和火焰不厚道的笑了。
魔王的小臉皺成一團,小眼睛哀怨的看向掌櫃的,嗲着聲音說:“掌櫃的,你……你怎麼能這樣做,有了情深就拋棄我,我…....我怎麼就遇上了你這個貪新厭舊的人呢?”
掌櫃的臉都綠了,魔王還不識相,繼續道:“我要去告訴大老闆,這些年來,人家爲了你掏心掏肺的,你還這樣對…….”
“魔王,馬上出去!“掌櫃的終於忍不住,難得的發了脾氣。
魔王有哀怨的看眼掌櫃的,然後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去,對着貝伊和火焰做鬼臉,笑得很開心,能讓掌櫃的發脾氣,那也是一件了不起的本領。
掌櫃的平復一下被魔王逗起來的怒氣,對火焰說:“火焰,你先出去,我有話和情深說。”
“好,你們慢慢談。”火焰拍拍貝伊的肩頭,就走出去。
等火焰走出去後,掌櫃的對貝伊說:“來,情深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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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貝伊依言坐下。
“是這樣,情深你的故事講得很不錯,在國都是打響了名號了。昨天,太師府來人說要請你過府去講故事。你看……..”
掌櫃的講到這裡停下來,明顯是要貝伊自己拿主意,去還是不去。
太師府,那不就是王夫的夫家?!狼窟虎穴呀!堅決不能去!
貝伊正色道:“掌櫃的,我不打算去。而且今天是我在流雲酒家最後一天講故事了。從明天開始,我就不來了。”
掌櫃的很驚愕,做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做了呢,
“情深,你這是做什麼,爲何不來了?難道你要去其他酒家講故事?”
“不是的,我絕沒有要到別家酒家去講故事的念頭,只是家裡有些事,迫使我不得不放棄這份工作。這麼遲才告訴你我要辭工,真是對不住了。”三天後,瀧落浠就要成親了。述王府,國都是呆不下了。
“沒關係,你可以把家裡的事處理好了再來上工。”掌櫃的不願放棄貝伊這樣一棵搖錢樹。
“真的對不起!掌櫃的,我真的是不能來上工了。”貝伊也很喜歡這份工作,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走,但她非走不可,就算不爲她自己着想,也要爲瀧玉氏着想。
“好吧!我會把太師府的要求回了。”掌櫃的也知道這件事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以後,常常來坐坐吧。”
“好,那我出去了。掌櫃的。”貝伊躬身行了一禮,離開職員休息室。
掌櫃的坐在休息室裡,想着要找個什麼藉口,才能讓貝伊既不去太師府講故事,又不會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