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從小的家教很好,不管有多憤怒,也不會當場發飆什麼的。再說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這是自己妹夫趙風家的別院,更不能過分。
回到房間裡,衆人眼裡已經醉酒的袁本初卻神采奕奕,根本就沒有喝醉的跡象。
“吳叔,你說趙家究竟是趙雲還是他們的父親在做主?”他像是對着空氣在說話。
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板上突然就出現了一個人,本來出場方式很奇特,他站在那裡,好像本身就應該是這樣子的,讓人感覺不到一絲違和。
“按說,一切思路都是趙雲提出來的。”名叫吳叔的人沉吟片刻答道:“可實際操作,他卻分身乏術,難道我們都看錯了?”
有些問題只需要抽絲剝繭,把關係理一理線索就清晰明瞭,結果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在所有人的眼裡,趙孟不苟言笑,說話粗魯,趙家三個孩子同時結婚,他露面的場合也是兒子新婦給他行禮,平時好像都消失了。
袁紹到趙家別院來,當然不是臨時起意,他可是準備良久。
在他和一干幕僚的分析中,趙家最值錢的還是精鹽的提煉和銷售,燕趙風味不提一提,儘管在別人眼裡日進斗金。
一般鹽場出來的鹽,色澤不好看不說,裡面雜質太多,經常吃到嘴裡硌牙齒。
趙家的精鹽只此一份,顏色看上去青幽,近乎詭異的藍色,卻不帶任何雜質。
同樣數量的精鹽,鹹度比其他鹽高了不知多少倍。
袁紹至今還記得,第一次家裡的廚師用精鹽的場景,鹹得發苦,並沒有端上桌子。
他也是機緣巧合,聽到廚房裡吵吵嚷嚷纔過去看看。廚師賭咒發誓確實只用了平日裡的數量,尼瑪,誰想到竟然如此鹹?
打那開始。他就對趙家的精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據袁紹所知,如今稍微有身份的人,基本上都是用的這種鹽。
誰說世家不重利?他們看重的是天大的利益。除此以外絕不動心。
想不到陰差陽錯,袁公路那豎子竟然和趙家起了爭端,也就給了袁紹機會。
可以說,趙家袁家結親,他是最重要的幕後推手。沒有他隱晦的提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袁玟何以對趙風感興趣?
“袁叔,如果你出手,別院裡面有多少人能存活?”袁紹古井不波,臉色愈發陰沉。
“公子高看老朽了,”袁叔苦着臉:“小老兒只是在隱身之術上比別人多了那麼一點經驗。”
“別的人不說,別院的首領早就發現我的蹤跡,只不過他顯然明白,我是你的近侍。”
豈止趙青山?在真定趙家,有不少人時不時朝他存身的方向看一眼。
別的人不說了。有一次他想跑到趙雲的居處看看,想不到一個小年輕也厲害若斯,瞬間就有所覺,緊緊盯着自己那片區域。
至於隨後出現的童淵,他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哪怕沒有交手,他敢肯定,那老頭根本就不需要武器,徒手只需要一招就能把自己撕碎。
袁紹很是失望,其實連他都不明白。別院這裡只是個幌子,真正加工的程序自然不會讓別人都能猜到。
同時,他對趙家主更加忌憚,趙家所擁有的武力值。顯然是袁家都不敢正面相抗的。
趙孟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不僅他在疑惑,身處燕趙書院的蔡邕與荀爽也同樣不明所以。
如今這個年代,交通與通訊極不發達,燕趙書院從放出風聲到開學,只有短短的幾個月時間。
天下最多的士子,出自寒門。他們的雙腿,如何能在開學之日趕過來?
別看趙家一個書籍推廣的消息,那些世家豪族披星戴月趕來,又匆匆買了書回去。
以後他們會再次來真定,那時就要帶上更多的資金,洽談造紙、印刷方面的技術。
可這些人一個個都是騎馬或者趕着馬車來的,儘管前些年因爲皇帝喜歡驢而讓驢車盛行一時,懂行的人還是隻相信馬匹。
寒門學子,他們可不會真正認爲天下有免費的午餐,不願享受趙家提供的資助,寧可走着到真定,以表現讀書人的氣節。
隨着人才的增多,書院的氣氛越來越濃烈,就是潁川書院最鼎盛的時候莫過於此。
趙溫趙子柔一去雒陽不復返,趙雲這個甩手的祭酒平日裡壓根兒就沒幾天到書院。
加上這孩子受封鴻都門學博士,來年必定要去上任,眼看漫長的冬日休沐即將來臨,皇帝也會體諒,不可能讓趙雲跑到京城馬上又回家。
人才的增多,各種崗位全部填滿,就連曾經沒有名分跟着忙活的荀諶、荀彧都鬆了口氣,荀爽和蔡邕兩人更是閒適。
“慈明兄,袁家所圖甚大呀。”蔡伯喈面有憂色:“一次嫁兩女,好大的手筆。”
“是啊,”荀爽也嘆了口氣:“袁環倒也罷了,袁玟的本事,連我們家妮兒都比不上。”
很正常,袁成去世以後,袁家大房所有的內務都是她在操持。
蔡琰本身就是一個女憤青,除了學術別無其他,荀妮就算精明一些,還是涉世太淺。
錢財在兩人眼裡倒在其次,關鍵是趙家突然間出現一門雙侯,一躍成爲世家。
今後趙家的分量和往日相比,不可同日而語,繼承權就顯得十分重要。
“雲兒纔多大年紀?儘管這次聖上把造紙術的改進和印刷術的出現,算到他老一輩的頭上。”蔡邕腦洞大開:“莫不是爲下一輩做準備。”
“如此也算說得過去,雲兒的才能,宮中那位通過趙忠瞭解得七七八八。”荀爽話鋒一轉:“你不懷疑我們的親家?”
“這?”蔡邕大吃一驚。
現在想來,趙孟纔是趙家的定海神針,雖然一直以來都被兒子的光芒掩蓋住,可趙家從無到有,具體策劃都是他在調度。
荀爽看到蔡邕釋然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在他這種平時比較嚴格的人身上可不多見。
“伯喈,親家恐怕早就安排好了。”他止住笑聲:“兄弟鬩牆,幾不可能。”
“那就只有看咱親家的手段咯。”蔡邕悻悻然。
他只是不習慣揣度人心,本爲才思敏捷之人,稍微想想也就明白趙家還是趙孟在掌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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