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袁紹心裡一驚,情不自禁地大聲喊了出來。
馬上有兩個人憑空出現,虎視眈眈盯着他,嚇得他亡魂大冒。
“下去吧,儘管他現在是大房的繼承人,卻也是我的親生侄子。”袁隗貌似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連手勢都沒做,那兩人猶如來時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袁紹驚愕的表情,老狐狸眼底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沒錯,作爲天下有數的大家族,汝南袁家怎麼可能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可以說,如果有一天袁家的嫡系後代不能全身而退的時候,這些人就會出現,先把自己人殺死而後自殺。
從袁家有了足夠的力量那一天起,就專門分了一支人出去,暗地裡修習導引術,作爲整個家族的守護者,只是爲了延續家族的傳承。
除了到皇宮,家主到任何地方,身邊至少有兩位高階武者在暗中保護。
作爲自己一心培養的繼承人,袁隗還是很用心的,他並不會因爲其在北疆的失敗而有所減少決心,畢竟袁家並不以武力見長。
相反,要讓其知道,作爲家族的族長,有他無法想象的力量。
“本初,你認爲我們袁家如何?”袁隗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三叔,本身我們就是三皇之一舜的後代。”袁紹還有些驚魂未定,卻還是井井有條回答:“自高祖父邵公以來,四世三公,爲天下一等一的世家。”
袁隗之所以擔任族長,並不是因爲別的原因,而是娶了馬融之女爲妻,進階之速,當世罕見,先二兄袁逢一步爲三公。
可惜他稍微大一點的嫡子就是袁默,年未及冠。
涉及到下一屆的族長人選,袁紹作爲大房的嫡子,與二房嫡子袁術之間爭鬥異常激烈。
關鍵是誰能取得袁隗的信任,很明顯,他如今已領先一步,和自己同父異母哥哥形同路人,與生身父親袁逢的關係,還遠不及這個三叔。
“這些你都知曉,”袁隗嘆了一口氣:“惜乎你並不曾仔細研讀邵公他老人家沒有功成名就之前,也不過是一介寒門,全靠有人提攜。”
“第一家族?切莫自誤,雒陽家族何其多耶?其他家族不說,單論弘農楊氏,一樣四世三公,楊賜不同樣與公路成了親家?”
袁紹心裡猛然驚醒,他以往一直認爲,楊家人其勢已衰,還和袁術結親。
此刻想來,何嘗不是用陽謀在瓦解袁家?眼看着公路那邊勢弱,他們加了一把火進來,給人造成一種楊家人在支持的假象。
袁家門生故舊遍及天下,然而,絕大多數都沒有師徒關係,幾乎全是拐彎抹角的。
那些人才不管誰有可能出任下一任族長呢,現在誰最紅,他們就會捧誰。弘農楊家都得自降輩分,袁術不就是理所當然的族長麼?
望着袁紹的背影,袁隗欣慰地笑了。相信有自己的傳承之恩,即便在自己百年以後,嫡子也有一份香火之情得以順利延續下去。
望着不遠處袁逢的府邸,他心裡不無得意,二哥,終究還是我贏了。你的嫡長子,委實不堪重用,那就不能怪兄弟我要拉扯一把本初。
“父親!”袁默終於有機會進來。
“子襄我兒,近幾日學業可曾進步?”袁隗看着稚氣的兒子,不由滿是愧疚。
爲了家族的繁盛,連親生兒子都不得不放在一邊,心裡要是沒半分內疚是不可能的。
但是也沒有辦法,誰讓自己的嫡子降生這麼遲?而且還是夫人過繼來的,他的生母早就因爲難產而死,生下來就沒有了親生母親。
反觀二房,不僅有嫡長子,更有交際廣泛的袁紹,幼子天生不足啊。
“《易》博大精深,孩兒研讀下來,越發覺得自己不足。”袁默苦笑道:“父親,孩兒是不是很沒用?”
“比爲父當年好多了,”袁隗臉上滿是笑容:“可嘆還準備與你外祖父一較長短。正是他老人家的教誨,才讓爲父知道天下之大,學海無涯。”
要沒有他的首肯,袁默不可能答應趙家的換親。
人老成精,袁隗纔不會誠心實意把族長交出去呢,親生兒子設若在自己百年之前能成長起來,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扶他上位。
天下亂象已顯,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是武者的世界,袁紹去求親,註定是失敗的。
趙家本身就是武者家族,寧折不彎,怎會爲了一個並不牢靠的姻親關係,把幼小的女兒許配給已到中年的袁紹?
“有時間多和你三哥走動,他的文才,爲父也是佩服的。”袁隗溫言:“不要參與到趙家的嫡子之爭,子龍不是人下之人!”
要是趙雲在此,估計吃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在他心目中的大boss之一,竟然對自己的評價這麼高,不是要打壓自己麼?
卻說劉佳見到趙雲歸家,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親密,生怕荀妮她們有啥想法。
其實,她自己心裡面很是矛盾,在宮裡的時候,就想着那個身影。真正看到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行事。
今日兩個小屁孩兒把內心裡的秘密說了出來,萬年公主感覺趙家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自己,飛也似的逃了。
皇宮面積廣大,有好幾百畝地。劉宏爲了給兒子女兒們留下一個光輝形象,從來都禁止他們去自己那邊,有事傳召除外。
不僅如此,連皇后、貴人,不奉昭不得前去。
劉佳很不喜歡何皇后,打小就不喜歡,她總覺得對方在看自己的眼光後面,藏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具體是啥毫無頭緒。
越是這樣,她就越要去何皇后那邊溜達下,希望能解開這個謎團。
既然名義上自己要叫母親,劉佳的馬車隔老遠就會停下,安步當車走路過去,否則傳出去就是不孝,連劉宏都保不了她。
何皇后的宮殿旁邊,有一小片樹林,記得小時候還曾和宮女們一塊兒在裡面捉迷藏。
誒,不對!劉佳看見兩個人影一閃,鑽到小樹林去了。
她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躡手躡腳跟了進去。
透過有些濃密的樹葉,果然,是一個宦官和宮女依偎在一起。
兩人她都認得,平常在何皇后身邊伺候,當是她的心腹之人。
“你知道娘娘爲何對王貴人這麼不齒嗎?”那宦官的聲音十分清晰:“那我告訴你,千萬別說出去,應該是與趙家麒麟兒有關!”
太可惡了,竟然說我子龍哥哥的壞話,劉佳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誰?”宦官警覺地問了一聲。
萬年公主此刻哪裡敢回答?生怕讓別人知道自己在偷聽,而且也想聽一些更機密的事情。
見樹林裡沒有迴應,那宦官的手熟練地在宮女身上摩挲着:“除非王貴人親自出現在我面前,她是貴人,我們不過是奴才,還真怕呢。”
後面說的什麼,劉佳根本就沒聽,她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樹林,努了努嘴帶着兩個宮女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