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走停停小半月,雪玥一行人終於來到韓琴的好友府邸,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秦家堡”。♀秦家堡家傳斬魔劍,數百年來一直都是正道之首,現今堡主秦牧風更是個中翹楚,一手秦家劍法威震武林、獨步江湖,爲人又凜然正義,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個性灑脫不羈,卻又剛直不阿,唯一嗜好,便是美酒。自混跡江湖以來,博得一美名,人無雙、劍如風的“酒劍俠”。
只是這俠客難過美人關,竟戀上一名風塵男/妓,若是暗地裡爲之贖身養在後院倒也罷,豈料秦牧風不願委屈心之所愛,大張旗鼓以八擡大轎的架勢,將這名男/妓從那青樓楚館裡迎娶回家,甘願爲佳人冒了這天下之大不韙,頂了這不孝不義的帽子,受了這衛道士的唾棄,不悔、不怨、不怒,義無反顧。
在聽韓琴說了秦牧風的故事後,雪玥感動得兩眼冒星星,還沒見到傳說中的秦牧風,就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讓韓凌看在眼底,不悅在心頭。
察覺到韓凌不悅的情緒,韓琴心頭大叫不好,生怕韓凌因爲吃醋而不給秦牧風的愛人診病,立刻出聲打斷了雪玥的繼續追問,輕咳一聲,故意抹黑秦牧風道,“其實他也沒那麼好,他那人啊,別人都說他隨性瀟灑,我看他就是懶到邋遢!還有,他一見到酒,就跟耗子見了大米一樣,爲討一口酒,可以完全沒臉沒皮!”
“哈哈!韓老弟,下次背後說人壞話,可莫要在人門前說,會被主人聽見的!”只聽一個暢快的大笑起,緊接着,秦家堡的大門被打開,一個身穿一襲帥氣黑色的英俊男子便站在門內,正笑看着說人壞話的韓琴。
“哇!”雪玥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感覺眼前一亮,眼睛立刻睜得大大的,因爲這名黑衣男子也許長得不是最俊朗的,卻絕對是氣質最瀟灑風流的,一襲黑色被他穿得獵獵生風、張揚俊逸之極。
見到雪玥盯着秦牧風瞧,韓凌的不悅瞬間暴漲,不由一甩袖將雪玥整個人捲進了懷裡,然後擡手一遮,就將雪玥的眼睛擋住了。
因爲韓凌的這個舉動,秦牧風立刻就注意到了這身形如玉的美男子,他看看一臉無奈的韓琴,再看看冷着臉抱着剛剛那個清秀少年的韓凌,有些不確定韓凌是否就是韓琴口中的師父,實在是韓凌看起來太過年輕,完全不像有韓琴這麼大的徒弟,於是他走上前,問韓琴,“這位是?”
“啊,這就是我師父,師父他妙手回春,醫術高明。我專門回藥仙谷,請師父出山,前來爲連珏診病。”韓琴說完,又轉頭對韓凌拱拱手,恭敬道,“師父,這位就是徒兒的至交好友,秦家堡堡主,秦牧風。”
“百聞不如一見,晚輩有幸得見醫仙前輩,不勝榮幸。前輩舟車勞頓,稍稍歇息後,晚輩備下薄酒,再仔細款待。”雖然韓凌看着年輕,但他成名已久,秦牧風喊一聲“前輩”也不爲過,而韓凌見秦牧風落落大方,說話得體,心底已經有了一絲欣賞之意,但他還是沒忘剛剛雪玥盯着秦牧風看的一幕,不由冷着臉只單單嗯了一聲,反應極爲冷淡。
秦牧風有些摸不着頭腦,迷惑地看向韓琴,卻見韓琴對他使了個眼色,便聰明地沒再多說話,直接親自領着韓凌幾人往早就準備打掃好的西廂房走去。
直到秦牧風走了,韓凌才放開一直擋着雪玥視線的手,優雅地理理袖子,走到一邊品起香茶。雪玥則不高興地瞪着一言不發的韓凌,氣嘟嘟地走過去搶了韓凌的茶,怒道,“師父,你太小氣了!”
“嗯?”眼簾輕輕一挑,韓凌只這麼淡淡嗯了一聲,雪玥的氣焰瞬間就消了下去,挎着肩膀,鼓起了臉頰。♀
雪玥將茶杯放到桌上,不服氣地嘟囔道,“是很小氣嘛……”還垂着腦袋,兩腳相互蹭着,滿心的不情願。
伸手將雪玥拉到懷裡,並強制性地讓不甘不願的雪玥坐他腿上,韓凌擡手捏着雪玥的下巴,強迫雪玥擡頭看他,最後才說道,“若是爲師也學玥兒,將別人抱在懷裡,玥兒待如何?”
“不許!”雪玥立刻神情激憤地反駁,眼睛裡的怒火瞬間就熊熊燃燒了起來,他瞪着韓凌,大有“你敢這麼做,我就殺了你”的意思。
眼底的冷淡稍稍散開了些許,韓凌抱着雪玥,安撫地親親雪玥的眼睛,低聲承諾道,“不會,莫氣。”
“嗯!師父是我一個人的,誰都不給!”抱緊韓凌的脖子,雪玥微閉上眼睛,感受着韓凌的脣順着眼睛往下,一直到含住他的脣,開始與韓凌纏綿起來。
而此時,秦牧風正有些擔心地詢問韓琴,生怕他做錯了什麼事,得罪了韓凌,導致韓凌不願意爲他的愛人連珏看病。
聽了秦牧風的擔憂,韓琴擺擺手,寬慰道,“大哥放心,我師父就是這種冷淡的性子,對誰都一樣。”
“可是……”
“只有一點,你要記牢!”見秦牧風還是有些無法釋懷,韓琴鄭重地看向秦牧風洗耳恭聽的樣子,嚴肅道,“定要離我小師弟遠一點,越遠越好,千萬不要讓我小師弟注意到你,或是在小師弟面前表現太好,讓小師弟誇獎你。”
“這……”這莫名其妙的要求說得秦牧風更迷惑了,轉而想起之前只來得及掃了一眼的清秀少年,再想想韓凌對那少年的佔有姿態,不由恍然大悟,笑着道,“爲兄懂了,多謝韓老弟提醒。”
“嗯,孺子可教也。”故意擺出先生姿態地拍拍秦牧風的肩,韓琴挑挑眉,意味深長地笑了。緊接着,秦牧風也大笑了起來,笑完,便提議道,“我們兄弟二人去喝一杯,如何?”
“奉陪到底。”韓琴與秦牧風攀着肩,一面走一面說着最近各自的情況,一看就是老酒友,直到秦牧風喝到有些醉之後,嘆息道,“也不知你師父能否治好珏兒這怪病,若是珏兒再也醒不過來,我……”
說到這裡,一直笑着的秦牧風驀地變得神情哀傷起來,“你說,是不是愚兄害了珏兒,如果不是我如此固執,硬要正大光明地娶他過門,他就不會遭受這麼多本不該他承受的事情,他現在還會是那個讓我一見傾心、風華絕代的如玉連珏。”
“大哥……”情之一字,最是難解,也最是傷人。韓琴不懂這種一往而深的情,卻能體會到此時秦牧風甚至有些絕望的心情,但他無法說什麼,只能再爲秦牧風斟一杯酒,認真道,“連珏會好起來的,相信我,我師父一定會治好連珏,讓連珏完完整整地回到你身邊。”
仰頭飲盡杯中酒,秦牧風看向韓琴堅定的眼睛,由衷感激,但好兄弟之間,不需要言謝,所以他只是也爲韓琴倒滿酒,輕聲道,“但願如此。等珏兒好了,我就帶他離開,以後天涯海角,賢弟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與珏兒萬死不辭。”
“大哥?你?你這是……”韓琴的話還沒問出來,卻也不需要再問下去了,因爲他看透了秦牧風眼底的認真,看懂了秦牧風的得到與放下,秦牧風是真的願意爲了這些飄渺的情絲而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權勢、地位,甚至放棄他肩負的秦家堡的責任,願爲伊人,褪盡鉛華。
嘆息一聲,韓琴悵然嘆道,“情,究竟是何物?”
“呵呵,情啊,就是鑽心的毒,刻骨的疼,毒侵心,疼蝕骨,卻又無所怨、無所悔,一往無前。”秦牧風低低一笑,微醺的醉意中,彷彿看到連珏在臺上那傾城一舞,豔到妖嬈的大紅舞衣,迷了他的眼、醉了他的心,讓他就此沉溺,再不可自拔。
看到秦牧風眼神迷離間,脣角勾起了一抹溫暖的笑意,韓琴搖搖頭,悶頭繼續喝起酒,心頭有些微漾、有些嘆息,卻不知心絃爲何而動,也許只是羨慕了吧……師父有了小師弟,大哥有了連珏,那他呢?他的那個人,現在何處,應該總能碰上的吧?
緣之一事,果然莫能名狀。
秦牧風與韓琴後來都喝到酩酊大醉,預先備好的晚宴也沒舉行,第二天秦牧風醒來,不由大爲懊惱,生怕因爲他的招待不週得罪了被冷落的韓凌,卻不知韓凌恰恰因爲他的“知情識趣”,沒有再出現在雪玥面前,而滿意地主動要求去看連珏。
誤打誤撞討得韓凌的歡心,秦牧風雖然不懂爲何,卻不會傻傻地去問原因,連忙在用過早膳後,就領着韓凌來到他與連珏的房間,讓韓凌爲連珏診脈看病。
韓凌去看連珏,雪玥自然屁顛屁顛跟在後面,不過這一次他學乖了,沒再盯着秦牧風看,但他的目光卻又立刻被躺在牀上彷彿只是安睡的連珏吸引住了,因爲見到連珏,他才知道原來男人也能如此適合紅色,豔而不妖,媚而不俗,又是一個大美人呢!
雪玥捧着臉蹲在韓凌身邊,看看韓凌,再看看連珏,瞬間只覺得人生如此美好,因爲有兩個氣質不同,卻一樣傾國傾城的美人可以看,真是太幸福了!
掃了一眼雪玥都快冒小星星的眼睛,韓凌在心底嘆息一聲,想到昨晚上累着雪玥了,便暫時放任了雪玥,開始凝神認真地爲連珏診脈。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