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旅店出來,我的精氣神好了很多。在街上轉悠,準備找輛驢車去到那個村子。之前小二和我說過那邊的路況很差,車開不進去。
我想我還有黃符,到時候可以日行百里。但昨晚一役,我的黃符只剩三張了,要省着用,誰知道還會遇見什麼鬼。
我看見鎮上有好些個驢車,去村裡,收費也便宜,十公里的收十二塊,二十公里的收三十塊。這就和城市裡的滴滴打車一樣,農村這個叫滴滴打驢,還能拼驢,一個大大的服字!
無奈這些驢主聽說我要去嶺山村,個個嚇得面如土色。和之前所有聽過這個名字的人一樣,沒人敢再搭理我。
“都這麼慫麼?我出二百塊有人去麼?”我想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就叫喚了一嗓子。
“我去,都是一幫酒囊飯袋。這麼老闆,我送你去嶺山村,不過我就送你到村口的那條大路。錢我想賺,命我也不想丟。你膽子大,你就去,聽說這個村子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一個三十多歲的黑皮兄弟叫道。
“好,我就坐你的車。咱們現在就走,我想早點到。”我上了黑皮的驢車。
驢車坐着還是比較平穩的,只是這個地方的路讓我很蛋疼。一路上我想找黑皮說話,可是他不怎麼接我茬,含糊的點點頭或者嗯哼兩句。
但他一直再提醒我那個村子危險,現在回去也可以,也不多收我錢了。
既然下定決心來了,我怎麼可能輕易回去。並且我一想到我侄女信中的話,就彷彿有萬根刺在扎我。縱然這是我遠方的親戚,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畢竟不是陌路人。
天色漸漸黑下來,西北的傍晚容易起風。黃土高原的崎嶇與風沙,我現在是強烈的領會到了。我和黑皮在路上吃完了晚飯,到了快七點多時候我們到了嶺山村的村界。
黑皮接了我的兩百塊錢和半包沒抽完的煙,說了聲謝謝。駕着驢車一溜煙的沒了,夜色朦朧中只剩下我一個人看着“嶺山村”的三個紅色大字。
夏夜還有點悶熱,我感覺背後習習涼風。這個村子也不算小,在外面看也像是有上百戶人家的,現在沒有幾家是亮着燈火的。
我走進村子,畫了張天眼符開眼,以免我被什麼髒東西套路。我走在偌大的村子,聽見了蟲聲鳥聲,就是沒有人聲。燈光也看不到,走啊走,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院子是有零星燈光的。
我在這個小院的門前停下了
,準備去打聽下我侄女家的位置。我咚咚咚敲了幾聲門上的鐵環,又喊了幾句,沒有人答應我。我輕輕一推,門開了。
燈光雖然很昏暗不清,但我的天眼符清楚的告訴我,院子中央站着個老頭。那老頭在掃地,滿臉蠟黃,形體乾枯。那掃帚就一直掃着地上的一個地方,目光呆滯。
“老人家,我敲門你沒聽見麼?我想問一下,阿香家在哪裡?”我朝他問道。
他緩緩擡起頭對我說道:“你是誰,你找阿香乾嘛?”聲音很啞,像蒼蠅在哼哼。
他擡頭的瞬間我認出他了,他是我的表哥,但和照片的反差還是挺大的。他才四十多歲啊,怎麼可能這麼蒼老,頭髮白的發亮,臉上的皺紋都能包餃子了。毫不誇張的講,眼前這個表哥像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
“我是你表弟霖兒啊,我是收到阿香侄女的信找來的。”我說道。
“是這樣啊,那你跟我到裡屋坐坐,遠道而來先歇歇腳。”表哥顫抖着放下掃帚,左搖右晃的走進了裡屋。
裡屋裡站着個人,乍一看就像是個蠟像,嚇我一跳。
“這是你表嫂,你小時候應該見過。”表哥介紹到。
“哦,表嫂你好。”我朝她打了個招呼。
表嫂比表哥還可怕,她老的還要厲害,她的臉色黃的不像人,乾癟的都快要看不出來了。她的嘴都快被皺皮給包裹沒了,很是嚇人。
他們邊幹活邊和我說話,拉拉家常。表哥的牀邊放着一個大箱子,那樣子就像是棺材,油漆也像是新刷的一樣。
我突然想起我來的目的,我就問表哥:“阿香侄女在哪裡,我想去看看她?”
“你要去看阿香啊!她住在裡院兒,你要去就去看看她吧!”表嫂搶話說道。
我出了表哥的房間,看見有個小男孩跑了過來,也是蠟黃的皮膚,很瘦小。
這一跑正好撞到我腿上,我把他扶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感覺他的身上很涼。他的眼睛倒是很大,似曾相識。
“小孩你慢點,你來幹嘛啊!”我問道。
小孩沒說話,就衝我樂。我想,可能是鄰居家的孩子來串門吧。
我沒再理會這個小孩,就跑去阿香的房間。
“阿香,你在麼?”我推開門喊道。
“誰?誰在說話?”裡面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是我,你表叔叔,不是
你寫信給我叫我來的麼?”我說道。
藉着微弱的燈光,我看見屋裡的牀上躺着一個女孩子,估計就是阿香了。
阿香的牀鋪很髒,她長的頭髮也很亂,眼神恍惚,不過看起來還想是個人,沒有那種蠟黃。
“終於把你盼來了,叔叔快救救我,他們要把我弄死了!”阿香對我說。
“他們?他們是誰?”我很疑惑的看着她。
阿香示意我把門鎖上,然後她下了牀。我發現她的腳一瘸一拐的。
“你腳又是怎麼了?”我關好門問道。
“都是他們,就是外屋那兩個人。不,他們不是人。大丁已經被他們逼死了,現在他們又在害我。叔叔,救救我吧!“阿香顫動這乾裂的嘴脣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是你的爸爸媽媽啊!大丁又是誰?”我問道。
“他不是我的爸媽,他們是死屍,他們是乾屍。還有你看見一個大眼睛小男孩了麼?”阿香透過窗戶紙的細縫往院子裡看了一眼,我也看了一眼。
院子裡一片死寂,只有一點昏黃的光,在剛纔那間小屋子裡閃着。院子裡起風了,揚起了剛掃好堆起的樹葉,很是淒涼。
“他們把我困在這裡不讓出去,我要反抗就打我。他們不是人,我和大丁,就是我老公。我們用任何東西打他們都沒用,他們是乾屍。大丁前天被他們活活打死,扔到村裡的水塘了。我昨天要跑,給他們把腿打折了。”阿香和我說道。
“他們爲什麼打你,不讓你走。他們要害你,幹嘛還困着你。”我跟到吃驚。
“那是因爲他們殺不死我,他們只有在下弦月的時候才能吃掉我。你救救我吧!”阿香哀求道。
如果這擱在平時,我肯定是救不了,不把自己搭進去就不錯了。但是現在我是特事調查處的,何況她是我的親人,我肯定要救她。
“你先讓我看看你的腿,也許我能治好。”我說道。
阿香點點頭,掀開褲腿。整個腿都淤青了,還伴着一些軟骨挫傷和骨折。這幾個畜生,下手這麼重。我取出一張黃符,用血畫了接骨療傷的符文,然後給阿香綁上。
“你這個腿幾分鐘就能好,等着吧,一會我想辦法帶你逃出去。”我自豪說道。
看着口袋還剩一張符,我隱隱覺得不安。這個時候我終於想起了那個小孩子在哪見過了,就是賓館的那個扇陰風的妖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