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只聽過資方壓片酬的，像這種主動幫大家漲片酬的，真的是聞所未聞。
肖秧一下子有點懵。
楊睿沒好氣給了他一腳，“就他們那片酬水平，全漲上去能差多少錢？我們公司差那點錢嗎？”
“這幫人的潛力你都看得見，萬一哪天冒出個影帝影后來，這筆人情的收益會有多少？”
“有點出息行不行，別整天把心思用在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上！”
肖秧齜牙咧嘴倒吸一口氣，“下次有話好好說行不，別動手動腳的，我這身子骨挨不住啊。”
“別廢話，趕緊找人重新擬合同去。”楊睿沒好氣道：“別整得跟葛朗臺似的。”
“得嘞，反正錢是你的，我又不心疼。”
肖秧摸摸腿，回去就向那些“小鎮做題家”宣佈了集體漲片酬的事情。
原本嘰嘰喳喳的一羣人，忽然詭異地安靜了下來，一個兩個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肖秧，滿臉不可思議。
最後還是張浵壯着膽子問了一句：“肖導，你這……不會是開玩笑吧？”
“我有那麼閒嗎？”肖秧攤手道：“伱們也不用謝我，這是楊導的意思，他可是鐵桿的學院派，看不得你們被壓榨。”
話是這麼說，大家還是忙不迭感謝了肖秧一番，然後才一窩蜂跑來感謝楊睿。
幾位感情豐富的女演員，甚至眼睛都紅了。
雖然漲完以後的片酬也算不上什麼“天價”，但她們知道相比數額，包含在裡面的理解和尊重纔是最寶貴的！
表達完謝意後，一衆小鎮做題家偷偷對視了一眼，幾乎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志。
士爲知己者死！
這部戲……拼了命都得演好！
不爲片酬不爲前途，只爲楊睿的這份信任和尊重！
等衆人退去之後，邊上的顏丹辰目光晶亮道：“不怕別人說你是聖母嗎？”
“嘴長別人身上，我能管得了嗎？”楊睿攤手。
“值得嗎？”顏丹辰再問。
“不是做什麼都要考慮值不值的。”楊睿微微嘆氣，“自己淋過雨，力所能及的時候就想幫別人撐把傘，僅此而已。”
“你不會是個好老闆。”顏丹辰笑了。
“或許吧。”楊睿淡淡道：“但我知道，我是個好人。”
顏丹辰不說話了，只是那雙眼睛裡水波盪漾，有柔情隨之漾開。
簡單的準備工作過後，現場在肖秧的主持下開始試戲。
楊睿今天並沒有打算下場參與，單純只是作爲一名評審作壁上觀。
主要目的，還是想看看那些中戲畢業生的實力到底如何。
幾場戲下來，他心裡基本有數了。
擔心是多餘的，穩得很。
雖然由於入組時間太短，有幾位還沒有吃透自己的角色，表演時候有點用錯力的感覺。
但至少在分寸拿捏和臺詞功力上，都表現出了足夠強的實力。
兩相對照，他算是明白爲什麼唐鄢會被稱作“中戲之恥”了。
差距確實有點大。
中場休息的時候，楊睿又把肖秧喊了過來。
“怎麼好像還少了兩個角色？”
肖秧撓撓頭，“難找啊。”
楊睿愣了一下，“嚴良兒子這個角色，不難吧，這有什麼難找的？”
“不是演技上的問題，是那些小演員幺蛾子太多。”肖秧一臉鬱悶道：“之前約過幾個條件合適的過來試鏡，可你猜怎麼着？一個個架子比你都大！”
“都還沒通過試鏡呢，他們爹媽和經紀人已經開始跟我談條件了，片酬水平、食宿待遇、番位座次、捆綁宣傳……特麼我差點以爲自己找的是男主角了，就尼瑪離譜！”
“最搞笑的一個，試鏡完我都還沒說要不要用他呢，結果他反客爲主直接跑過來要求改劇本，說什麼戲份太少角色份量不夠……我特麼都想罵人了！”
“這破逼環境，都把這幫孫子慣成什麼樣了！”
楊睿聽得啞然失笑，能把肖秧氣成這樣，那些小演員的團隊也真是夠能作的。
“你就不能找幾個素人小孩？”
“找過，沒有合適的啊。”肖秧搖頭道：“我特麼都親自跑去學校裡挑人了，找半天都挑不出一個滿意的。”
“這麼挑剔？”
“那不是給你挑兒子嗎，當然得用心點。”肖秧無奈道：“你長這樣，我總不能找個醜不拉幾的小胖子來濫竽充數吧？”
“外形合適的吧，大多又是書呆子，別說讓他們演戲了，拿攝像頭往他們臉上一懟，話都不會說了。讓他們演個路人甲還行，這種角色他們演不了。”
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小角色還能卡住，這是楊睿沒想到的。
仔細斟酌了一番後，他掏出手機撥通了施小龍的號碼。
“有個角色，戲份不多，有興趣試試嗎？”
“哦豁？”話筒那頭當即興奮了，“哥，親哥，你總算還記得有我這個兄弟啊！”
“先別高興太早，想要這個角色，兩個月內必須減到120斤以內，行不行？”
話筒那頭立刻陷入了沉默，不用問也知道是在天人交戰。
楊睿也不急，耐心等待。
施小龍天生一張娃娃臉，而且因爲練武個子不高，只要瘦下來就是個完美的“青春期”胚子。
長得也不差，演技上也是有保障的。
而且還是自家兄弟，用起來也放心。
只要他不嫌棄這個角色太寒磣，絕對是個不錯的人選。
等了將近一分鐘後，話筒裡才傳來施小龍咬着牙的聲音，“哥，這個面子我只給你！”
楊睿哈哈一笑，“行，那我就不打擾你的減肥大計了！”
施小龍說得並不誇張，兩個月內要減二三十斤絕對是個考驗意志的苦差事。
爲了一個戲份並不多的角色去受這種罪，確實是帶着點義氣成分的。
但楊睿也沒打算真把他當一次性快消品用，只要施小龍狠心把一身膘減掉，將來有的是合作機會！
“好了，接下來是最後一個。”楊睿指着最後一個空缺，“李豐田，還是找不到合適的？”
肖秧搖搖頭，“這角色太重要了，事實上甚至是第二主角，人格複雜很難詮釋，試了幾個都不太滿意。”
頓了一下，他補充道：“有一個人或許可以，但我請不動。”
楊睿來了興趣，“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