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默這個名字在網上引起轟動,各大體育門戶紛紛報道了這場比賽。
《天才高中生獨得54分,最大黑馬惜敗王者》
《得分、組織、防守無一不通,他只缺三分球》
《中國控衛的答案?帶你走進陳默的世界》
這些噓頭極大的標題出現在了各大體育門戶的頭條上,吸引了無數人的點擊,標題很誇張,但陳默的數據是真實的,在一場高中比賽裡得到50分,這是中國從未發生過的事情。而且對手又是高中聯賽的王者清華附中,不久,他在比賽中的精彩進球和助攻被做成集錦,在網上廣爲流傳。
其中,連過五人自拋自接的雙手大風車背扣的視頻在之後的幾天內點擊率突破百萬。
賽後,記者訪問了清華附中的主教練,“請問韓教練,你們在第一場比賽就陷入苦戰,是否準備不足呢?”韓瑜笑道:“不,我們在賽前已經做了充足的比賽,二中是一支很強的球隊!”
“您對二中的9號有什麼看法?”
“可以這麼說,他是我見過的最強的高中生,比李尤更強,我很難想象他今年只有16歲,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之後,網上對陳默的看法形成了三派,一派是擁護者,覺得他能成爲未來中國控衛的答案,另一派則覺得高中級別的比賽沒有什麼含金量,而陳默的身體素質又遠超常人,所以打出這樣的數據很正常。
另一派就是中立派,他們大多持觀望態度。
網上吵翻天了,而陳默,卻在第二天晚上回到了家裡。
家人對陳默這麼早就從北京回來並不感到意外,但他們也沒有多問,回來的這麼早,那肯定是比賽輸了。
早上
陳默吃完早餐,坐在沙發上“看”喜羊羊,當然,他只是眼睛盯着電視機裡的喜羊羊,整個人並沒有投入,他在想其他的事情,當然,這很好猜,他在想最後一投,他還在自責當中。
“默哥,好興致啊,居然還看這個,我坐在你旁邊咱們一起看可好?”小杰剛剛睡醒,邊下樓梯邊說。
陳默把電視關掉,冷聲說:“別煩我。”“一大早的火氣這麼大?”小杰不滿地說。
陳默不理他,把臉扭到另一邊,沙發下的小意正在啃一個狗咬膠,在跟它較勁。時不時的鬆嘴用爪子去撓,看起來煞是可愛。
“默哥,早餐吃了沒?”
“默哥?”
“陳默!朕問你話呢!”
陳默從沙發上站起,抓起地上的籃球走到院子,牽出自行車,打開大門,一語不發的走了。
“不就輸了場比賽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整天要死要活的,真是的!”小杰皺着眉,把門關上,回過頭一看,小意正張着嘴巴,吐着舌頭,笑眯眯地看着他(在看碗裡的麪條)。“想吃啊?”小杰夾起一團麪條,“就不給你吃!”說罷,把麪條放入嘴裡。
“汪!”
陳默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騎着自行車,他其實不知道要去哪,之所以出來,是因爲小杰在家裡他得不到清淨,所以就出來了。出來以後,他完全不知道該去哪裡,便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他也沒事做。
今天有點冷,陳默在街上逛了一會身子就在瑟瑟發抖了。
這更多的是因爲他肚子餓了,昨晚回家沒吃東西就睡了,今天早上也是,算起來,他都快一天沒吃東西了。
掏了下口袋,掏出一張五元的人民幣,五元能買什麼呢?他四處看了看,看見了一間名叫“張記肉圓”的店。
在店門口停下車,陳默向前說:“一竄肉圓。”“要幾元的?”老闆問道。陳默把五元錢遞過去說:“五元的。”
一會,肉圓出鍋,看起來很香,一股白色的熱氣向四周騰騰散出。
陳默吃了一粒肉圓,覺得味道不錯(太餓了吃啥都覺得好吃),接着就吃了第二粒,這時,三隻野狗從他面前經過,忽然一隻停下,向它這邊看來,這隻狗長得很醜,五顏六色的毛髮,尾巴還斷了一截。
陳默比較喜歡它身旁那隻白色的狗,它看起來比較乾淨。
陳默伸出手指勾了勾,嘴裡發出“啾啾”地聲音。
而後,拿起一粒肉圓扔了過去。誰知,那隻最醜的狗一瞬間發出了可怕的能量,把地上的肉圓吞進嘴裡,咬幾口就嚥下,然後盯着陳默,還想要。陳默根本就不是給它的,當即又撥出一粒肉圓,這次他丟的比較準,直接丟到了那隻白狗面前。
白狗方纔把頭低下,就聽到那隻醜狗發出可怕聲音。
它往後退,那隻醜狗隨即吃掉了肉圓。
如果可以,陳默想揍那隻狗一頓,他看了一會,最後騎上自行車,離開了這裡。
它們和小意小白不同,是無家可歸的野狗,不能把它們和無憂無慮的溫順的家狗套在一起。
那些溫順的野狗早就被這殘酷的生存法則給淘汰了,留下來的,都是適應了規則的野狗。
陳默騎得比較慢,吃完了肉圓才加快了速度,其實,就算加快速度,他也不知目的地在哪,他根本就是在到處亂逛,讓自己放放鬆而已。
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不知不覺就到了二中的校門口,本想直接繞路走,他看到了夾在後座上的籃球,最後,他還是進去了,果然,繞來繞去還是繞到了籃球場。
比賽結束的讓人反應不過來,王珏也是剛剛纔從輸球的陰影裡走出,其實二中已經打的很好了,和四屆總冠軍清華附中打到最後一秒,那是多少支球隊做不到的事情?最後甚至一度反超了比分。
當然,也正是因爲如此,這個結果才讓人難以接受。
畢竟,只輸了2分,2分而已!
再怎麼不甘心,比賽也已經輸了,比分無法改變,你只能試着去接受,王珏這麼對自己說,然後感覺好多了,她想起了陳默,不知道他怎麼樣,肯定還在自責吧,其實那個球不能怪他,應該怪的人是張聯學長好吧?
怎麼那種時候還把球傳回來呢?還偏偏傳給了陳默。
想起這件事,王珏就忿忿不平。陳默那天的樣子她永遠也忘不了,她第一次發現,陳默也是一個會將自己的感情表現在臉上的人。
也許我該去安慰安慰他…王珏心想,她來到學校,準備拿一些東西,在教研樓,她發現了一輛自行車駛入學校,原本沒什麼奇怪的,可她發現那輛自行車和那個背影很眼熟。
“陳默?”這是她看到這輛車和這個人的第一反應。
陳默把自行車停好,拿着籃球從樓梯上走下來,跑到球場。
這裡一個人也沒有,除了遠處工地施工的聲音,周圍很安靜。
他走到一個球場裡面,看見了籃筐,那天的一幕幕從眼前閃過,一股無名火從胸口燃起,他抓緊手中的球,向籃筐跑去,用力一躍,飛到了最高處,使出全力把球劈進去。只有這樣做他才能好好的發泄,試了一次之後,他感覺很好,抓起球大跨一步又跳了起來。
跑去把球撿起,接着又奔向籃筐,他瘋狂的肆虐着籃筐。
把自己的憤怒宣泄在無辜的籃筐上,一次比一次更用勁。
“哐!”
“哐!!”
“哐!!!”
王珏在遠處的看到並認出了他,見他不停的扣籃,她連忙跑了過去,“陳默,這樣子會受傷的!”
“陳默!”
聽到這個聲音,陳默很想逃跑。
“我知道你很自責,但你不能這樣傷害自己。”王珏跑到面前,摸着肚子不停的喘氣。
“對不起。”陳默背對着她說。
“連道歉都要背對着人,一點誠意也沒有!”王珏哼了聲。陳默緩緩轉過身,重新說:“對不起。”“你哪裡對不起我了?”王珏問道。
“我食言了,我沒有打敗清華附中。”陳默說罷,走到三分線外把球撿起。
他站在弧頂處,就是這裡,他投失了最後一球,葬送了他們之前所有的努力,在全國大賽第一輪敗北,輸給了王者清華附中。
他托起了手中的球,盯着前方的籃筐,腦海中回想起他進入籃球隊的時候,他在校園杯決賽戰勝周誠的樣子,還有他們一起贏得福建區的冠軍,他們一起訓練……最後,輸掉比賽。
“還沒有結束。”王珏說。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陳默把球投了出去,這麼久以來的比賽意味着什麼呢?
“砰!”
這個球像最後一球那樣彈了回來。
“陳默,讓我們重新開始吧。”王珏說。
迷茫,逐漸從臉上消失,陳默重重地點頭,“嗯!”
王珏跑去把球撿起,笑着說:“這次要好好練三分球了吧?”
她的笑容如此迷人,陳默用力地點了點頭,伸出雙手,她把球傳出來,接住球,陳默跳起來投出。
“陳默,我覺得你該去找楚黟好好請教一下三分球怎麼投。”
“我也這麼想。”
“聽說楚黟每天要投至少七百個三分球,你可以試試。”
“七百個嗎?”
太少了吧?某人臭屁轟轟地在心裡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