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殺害不知道多少人的怨靈,北川寺也沒有留手的必要,死氣森森,將這個男孩怨靈又是砸又是摔。
比起那些成人怨靈來說,這樣攻擊面積最大,而且也是最佳對待這種熊孩子的手法。
北川寺嘭嘭嘭地砸了很多下,順手還扯過放在一邊的板凳,嘭嘭嘭地對着對方的腦袋砸去。
木製板凳根本堅持不了一兩秒就散架了,北川寺乾脆拿着板凳腿砸過去。
大概過了五秒,男孩怨靈發出不堪受辱的怨毒叫聲,整個靈體炸裂開來。
使用這種脫困的方法大概對它們會有什麼傷害一樣,但若不使用這樣的方法,指不定還要受到更大的傷害。
“又是這樣麼?”北川寺將手裡面已經被死氣侵蝕得滋滋滋冒白煙的板凳腳丟到一邊,掃視四周。
他能感受到對方還在附屬棟中,只不過忌憚於他,所以暫時不敢出來。
北川寺將目光收回,看向另一邊櫻井紗希等人。
櫻井紗希正將留着一頭短髮的大友愛攙扶起來。
由於失血過多,大友愛臉色蒼白,一副虛弱的模樣。
眼見北川寺轉過頭來,大友愛腳下站定,深深地對北川寺鞠了一躬:
“十分感謝您,這一次麻煩您了,寺哥。”
大友愛也學着佐倉澪稱呼他。
北川寺冷淡的面色微緩,對着她點點頭道:
“我們出去。”
剛纔大友愛讓櫻井紗希放下她的話語,北川寺是聽見了,但到最後櫻井紗希都沒有撇下這個同伴不管。而佐倉澪則時時刻刻都念着櫻井紗希與瀧源菜菜子她們。從這些地方也可以看出這幾個女生之間的友誼深厚,至少在面對生死的時候,她們都還是選擇相互扶持,這是十分難能可貴的。
而至於最後的瀧源菜菜子...從她身上有那麼多貓靈庇佑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她也是個不錯的好孩子。
與這麼一羣不錯的朋友在一起,也難怪北川繪里能保持天真純淨的心思長這麼大——
北川寺還算欣賞她們。
但話雖然是這麼說,管教還是應該管教的。
玩四人捉迷藏遊戲作死,又差點每個人都交代在這種地方,北川寺不打算下輕手,至少櫻井紗希、佐倉澪、瀧源菜菜子這幾個身體沒多大問題的,北川寺是不打算那麼簡單放過的。
思及此處,北川寺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開口道:
“等會兒出去之後,我還有事情和你們談,知道了嗎?”
“知道了。”
她們互相對視一眼,最終齊齊點頭。
“嗯。”北川寺頷首應了一聲。
幾個人來到校舍外。
依舊是一片腥紅色的天空。
這天空不像夕陽紅,而是宛若被血液浸透了一樣,滾動着的猙獰紅色。
大友愛露出想笑又不想笑的表情。
今天這一天發生的事情都遠超這個小女生的想象,她感覺就算再出現什麼東西,也已經無法讓她心中再多出任何驚訝了。
“說起來...寺哥說要和我們談一談,究竟是想和我們說什麼啊?”佐倉澪看着前面平平伸出雙手的北川寺,好奇地用手肘抵了抵自己身邊櫻井紗希的胸口。
櫻井紗希搖搖頭。
她也是剛認識北川寺的,誰知道北川寺想和她們說什麼呢?
於是她推了推紫色的鏡框,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這麼厲害的人,總不可能是想教訓我們一頓吧?”
“嗯嗯。”
她這話一下子就得到了佐倉澪的認可。
寺哥這麼厲害的人,肯定是詢問她們關於御川小學或者四人在捉迷藏的遊戲細節。
北川寺暫時沒工夫理會她們的小心思。
他將手掌平舉,隨即搭在面前空無一物的虛空中。
陰森的死氣從手腕處滲出,宛若活物一般縈繞。
這黑色的氣流佐倉澪她們認識,北川寺在除靈的時候也會用到。
搭配着北川寺本來就不錯的皮囊,還真有一種神秘帥氣的感覺。
北川寺深吸一口氣,手掌用力!
咔咔咔咔咔——
面前空無一物的空氣,竟然被這樣緩緩地撕扯出一道黑色的縫隙來!
與現實世界什麼都看不見不同,在靈域這種脆弱的空間結構下,這黑色的縫隙展露而出。
北川寺回頭看向佐倉澪幾人:“你們幾個快點進去。”
“哎?喔,好!”
扶着瀧源菜菜子的佐倉澪第一個鑽進了這道縫隙中,緊接着是扶着大友愛的櫻井紗希。
等到這四個小女生完全進入其中後,北川寺才擠進縫隙中。
縫隙緩慢合攏。
這座御川小學,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
北川繪里捏這個手機,一邊祈禱着一邊等待着。
她是相信北川寺能解決這整件事,可這種詭異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遇見。
北川繪里就算是再相信北川寺,心中也是沒底的。
也正在此時,面前空蕩蕩的校區門口莫名地出現了扭曲的漣漪,再接下來——
佐倉澪、瀧源菜菜子、櫻井紗希與大友愛都從其中跌落而出。
瀧源菜菜子似乎因爲空間移動的動靜,腦袋動了動,竟然醒了過來。
她滿臉迷糊,一醒過來就看見哭着跑過來的北川繪里。
“澪、菜菜子、紗希、愛...”
“呃...”瀧源菜菜子抱住了跑過來的北川繪里,滿面懵逼地看向其餘三個人,她止不住地摸了摸腦袋:
“說起來...到底怎麼了?”
她一覺睡到現在,御川小學裡面所發生的事情就好像一場夢境一樣。而這夢一做完她就看見北川繪里哭着跑過來,簡直就莫名其妙。
佐倉澪她們無語地搖了搖頭,接着將剛纔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瀧源菜菜子。
“啊?我們真去了御川小學嗎?我還以爲我是在做夢。”瀧源菜菜子張大了嘴巴。
“...菜菜子...”剩餘的三人扯了扯嘴巴,對瀧源菜菜子這種態度實在無語。
她們也不管瀧源菜菜子,只是有些擔心地看向身後。
背後的漣漪早就已經平息,但北川寺卻絲毫沒有從中鑽出來的意思。
“寺哥...該不會是出事了吧?”佐倉澪有些不太放心了。
她們都回來這麼久了,北川寺再怎麼磨蹭也應該回來了。
但爲何現在都還不見人影?
哎?
聽見這熟悉的稱呼,北川繪里從瀧源菜菜子的胸口處將腦袋拔出來,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死黨。
怎麼回事?澪怎麼也開始這麼叫寺哥了?
還沒等北川繪里想明白,另一邊大友愛臉色蒼白地開口道:“放心吧,寺哥能送我們出來,就不可能會有事的。”
哎?
北川繪里越發懵逼了,她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一副沒弄懂發生什麼的樣子。
這不是她的叫法嗎?
櫻井紗希看了她們一眼,也是寬慰着說道:“嗯,只要相信寺哥很厲害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不用多想了。”
“哎?”北川繪里實在有些坐不住了。
你們是怎麼回事啊?那是我的叫法啊。
而且你們不是一直都拿我開玩笑的嗎?怎麼去一趟御川小學之後各個都是‘寺哥吹’,比自己還過分了?
北川繪里剛要說話,結果從她身後傳來一聲平淡的男聲:“我早就回來了,只是花了點時間去找東西。”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手裡面捏着一把枯萎但看上去很有韌性的藤條的北川寺正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找東西?
所有人看向北川寺手裡面捏着的藤條。
北川寺去找這個了?
去找這個幹嘛?
她們都不太明白,於是面面相覷。
而其中瀧源菜菜子又是最不明白的,她看着面前的青年,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對方,但真要追溯那段記憶,心裡面又莫名地有種發憷的感覺。
這些小女生都不太懂,就只有北川繪里縮了縮脖子,心中有了數。
寺哥果然要開始了...
她嚥了咽口水,同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再搓了搓手,讓自己的手掌與屁股保持發熱狀態,免得等會兒冷屁股冷手被打得哭出聲。
北川寺不在意北川繪里的小動作。
他先是把大友愛剔出隊伍,讓剩下的四個人排隊站好。
佐倉澪還一臉好笑地嘲笑大友愛,還說什麼‘好東西我們就先享受了,愛你現在是病號,就先退出去吧’。
但下一刻她就笑不出來了,甚至滿面流汗想逃。
第一個上去的是北川繪里。
在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對方的時候,北川寺擡手對着北川繪里的手掌就是幾藤條抽下去。
北川繪里哭喪着小臉,隨後又被北川寺面無表情地抽了屁股。
接着北川繪里才揉着屁股,滿臉哭喪地回到隊伍裡面。
衆人對視一眼,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佐倉澪回過頭宛若看救星一樣看向大友愛,卻被對方滿面平靜地回答道:“你去享受吧,我就不用了,因爲我就是一個病號。”
她們總算知道藤條是什麼作用的了,可一切都已經晚了。
她們也不敢反抗,畢竟在北川寺的手下,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
一時間,女生哭喪的聲音響徹校園,搭配着今晚格外陰森詭秘的月色,連保安都有些不敢過來查看情況。
北川寺看着揉着屁股捂着手的這羣女生,將已經抽斷掉的藤條丟向一邊,面色平淡:“這次算是給你們每個人一個教訓,再敢玩這種遊戲,就別怪我代替你們長輩管教你們了,聽清楚了沒有?”
他的氣場比在座所有女生的父母都還要強,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女生敢反駁北川寺。
“聽、聽清楚了。”佐倉澪她們互相對視一樣,輕輕地點了點頭。
北川寺頷首,接着說道:
“聽清楚了就行,現在已經九點多鐘了,你們一個人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我親自送你們。”
一個一個送回家?
佐倉澪她們互相對視一眼,覺得這樣也行。
畢竟女生晚上走夜路確實不安全,且現在爲上班族出去聚會的高峰時間,大街上全部都是人,要是歹人給盯上了,那可就危險了。
北川寺先是出去給衣服上面帶有血跡的大友愛與櫻井紗希買了一套衣服,等她們在廢棄廁所裡面換上後,這纔開始一個一個送人回家。
在這個時候五個小女生們才發現對方的可靠程度。
不管是送人回家,還是與對方家長寒暄,北川寺基本上都能做到。
雖說北川寺的態度有些冷了點,可凡是兄長能做的,應該做的,他就全部做到了,而且還完成得不遜色他人。
就連作爲五人中智囊的大友愛都有些羨慕北川繪里了。
成熟、穩重,雖說有些嚴厲了點,但那也確實是爲了北川繪里好纔會那樣。
她以前就聽說過繪里一直與北川寺居住,母親又去往國外了的事情,本來還擔心她哥哥會虐待她,結果沒想到北川寺竟是這樣一位優秀的人。
也難怪繪里與她們出門,三句裡面兩句離不開北川寺。
......
將女生們全部送回家後,北川寺也帶着北川繪里回家了。
北川繪里因爲滿身臭汗,所以先去洗澡了。
洗過澡後,她換上睡衣從換衣室裡面出來,剛想讓北川寺去洗澡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已經將父親的靈龕打開,點着了一束長香。
北川寺坐在坐墊上的背脊筆直。
這一幕讓北川繪里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如一個月前一樣。
那個時候,一直沉默易怒的北川寺突然改變了。
變成了現在的北川寺。
說實話,比起以前的北川寺,北川繪里更喜歡現在的北川寺。
想着想着,北川繪里又有些懊悔了。
明明自己的哥哥曾經說過,讓自己不要參加這種遊戲的。
自己應該從一開始就擺出態度,勸說自己的朋友不要進行遊戲的。
寺哥他確實會給自己收拾後面的事情,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生活。
作爲妹妹,至少不能當哥哥的拖油瓶。
北川繪里想到千葉螢對自己說過的話:
‘繪里,你別看北川前輩那麼冷漠。事實上,他比許多人都懂人情世故,比誰都心疼你。’
這句話,那個時候的北川繪里還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但今天的事情卻讓她瞭解到了。
寺哥就是心疼她。
要不然也不會在短短十五秒鐘的時間內都來到自己身邊。
‘自己...也要加油了。’
北川繪里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