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寺已經差不多可以確認鎮魂雙子的其中一人就是麻宮永世了。
畢竟能夠跨越如此長的時間軸給自己留下線索,麻宮永世必然不能以常理而度之。
麻宮瞳爲何會在九年前突然前往東京,這裡面肯定還有隱情。
而要弄清楚那些,就必須先前往‘柩之間’。
北川寺跨過自己打出來的坑洞,走到二樓。
他剛想直接走去一樓,二樓右手邊的甬道處卻傳來了陣陣女人哀怨的哭聲。
這音調回蕩在整個迴廊中,產生了一種詭異的迴響。
北川寺原本向下走去的動作停下,他思索了一會兒,手中的兼定閃爍而出,整個人不急不緩地走向右邊的甬道。
右邊的甬道按道理來說也應該與左邊甬道的長度差不多,但不知爲何,手電的光打過去,卻被黑暗給完全吞噬,什麼都看不見。
他手電一側,映照在灰白的牆壁上。
在貼着牆壁的深處,有一扇和式拉門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拉開,而哭聲,也是從中傳出的。
北川寺下意識地將雙瞳附着上死氣,與此同時瞥了一眼剩餘的死氣總量。
死氣餘下還剩65點,足夠他繼續揮霍。
既然如此,北川寺腳下一踏,直接衝進房間當中。
他的想法很簡單,進去不管看見什麼不廢話先直接上兼定砍一刀。
爭取打對方一個開門殺。
北川寺一衝進房間就聞到一股噁心的臭味。
這有些類似於人體脂肪燃燒的氣味讓他大皺眉頭,但他動作卻沒有停下。
手電筒的豎狀光掃過。
哭聲隱藏在一座泛黃的紙屏風後面!
北川寺二話不說一腳踹翻屏風,手中的兼定閃爍着寒光——
但面前的只是一個殘像。
沒錯。
只是單純的殘像。
那是一個穿着白衣和服的女人。
只不過白色的和服已經被斑斑血跡給染紅。
頭皮順着梳子的插入,梳落的動作一塊一塊地脫落掉下,血流不止。
但這個女人卻依舊癡癡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她一邊哭,一邊又笑,她擡手梳頭髮的力氣也很大,烏木梳子狠狠地插進自己早就脆弱不堪的頭皮中,接着狠狠地往下拉去!血液四濺之下,就彷彿腦袋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白衣和服的女人殘像就這樣揹着北川寺,用力地梳着頭髮。
北川寺似乎還能從她那哭笑着的呢喃之中聽見低聲的咒怨:
“良...良...你究竟什麼時候會再來看我呢?”
“良...你不是說過最喜歡看我梳頭髮的樣子嗎?這把梳子也是你送給我的...可是爲什麼——”
刻骨銘心的愛意化作恨意。
女子最後的呢喃聲中,分明已經帶上了怨恨:
“爲什麼不來看我呢!?良?”
這句話落下,殘像也隨之破碎消散。
北川寺這纔看清梳妝檯周圍的景象。
那是密密麻麻的...用指甲撕裂,用烏黑血跡留下字眼和室榻榻米。
在榻榻米上不僅灑滿了連着頭皮的枯黃頭髮,還寫滿了大小不一的殘缺字句。
‘麻宮家空一天了,再也沒有人管束我了——我又能等到你了吧?良?’
‘麻宮家連續空蕩蕩第二天...今天也是沒有任何人打擾的一天,良,快來見我吧?對了,良送給我的梳子我弄丟了,我得找到它才行。’
字跡隔了一行。
‘梳子找不到了,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不來見我?良!良!你難道不喜歡我了嗎?我明白了...肯定是住在柩之間的那個混蛋勾引走你了吧?梳子肯定也是她...該死該死該死!我一定要...我一定要...’
‘第四天。廚房裡面的東西被我吃光了。我明白了,我應該是被麻宮家捨棄了吧?他們都離開了,沒有人管我了!哈哈哈!對!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了!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了,良——’
北川寺繼續打着光線往下看去。
這一次已經沒有日期的記載,只有單一重複且連着寫成一片的疑問句。
‘爲什麼還不來?爲什麼還不來?爲什麼還不來?爲什麼還不來?......’
從這些字句上可以清楚看出住在這裡的麻宮菜月已經徹底瘋了。
但是麻宮菜月前面留下的字句又讓北川寺有些困惑。
麻宮家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纔會將陷入半瘋狂狀態的麻宮菜月一個人留在家中呢?
從上面可以看出,麻宮菜月一個人在麻宮家生活了很久,麻宮家廚房裡面所有的東西都被她吃掉了。
麻宮家爲何上下一家,連傭人都不留下,出去如此之久呢?
北川寺打着燈光繼續看下去。
這次的字跡不知道爲何清楚了很多,也整齊了很多。
但看着這一行語句,北川寺卻覺得渾身不對勁。
他繼續看下去。
‘麻宮家今天來了一位客人。’
‘我最愛的良。’
‘他穿着奇怪的衣服,還揹着一個揹包,一個人探索着麻宮家——他是來找我的吧?我好高興。’
‘他看着我留下的字...我真的...好想吃掉他啊!!!!’
看到這裡,北川寺只覺得渾身汗毛乍起,整個人突然向前一個翻身!
不知在何時,北川寺背後已經站着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滿頭烏黑膿水,頭皮脫落得接近差不多的女人。
她的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沒有眼白的雙眼的視線轉過來直勾勾地盯着北川寺——
北川寺能感覺到她那如刀子一樣鋒利的視線。
“良...”
女性怨靈嘴邊泄出一絲滿足而怨毒的嘆息聲,整個人向黑暗中退去。
但對方並沒有離開,北川寺能夠清楚地感應到黑暗中惡意的視線。
北川寺下意識地向後退去。
隨後他整個人一頓,腳踝處突然傳來一陣刺骨的涼意!
北川寺向自己腳底看去,發現不知何時,女性怨靈在榻榻米上露出半個身子,那細長變形的手掌正狠狠地捏住了他的腳踝!
見她作勢要擰斷自己腳踝的樣子,北川寺冷哼一聲,死氣纏繞在自己的腳踝之上,手中的兼定如泄地銀水一般抹過對方的雙眼!
噗嗤——
烏黑液體四濺之中,女性怨靈整個人向後仰去,發出淒厲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