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到樓底的時候,周隊已經在電梯門口等着了。
電梯一開門,周隊就衝了進來,對着竹凌霄一頓噓寒問暖,生怕她少了一根毫毛。
在確定竹凌霄確實沒事後,周隊緊張的心情才終於平復了,轉頭看向魏朔道:“這位是……”
“他就是魏朔。”
“什麼!”
周隊下意識地就要拔槍,之前竹凌霄可是說過,魏朔就是殺人兇手。
“周隊,別,之前是我判斷失誤,錯怪他了,那個死的纔是兇手,魏朔幫我……呃,沒把他抓住,但是他自己摔死了。”
周隊這才舒了一口氣,把槍收了起來。
“這麼說是這位魏朔同志幫你把殺人犯抓住了?”
“是……”
竹凌霄剛要回答,魏朔就接話道:“沒什麼沒什麼,這是一我應該做的,警民魚水情嘛,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熱心市民,獎勵什麼的也不用給太多,三五萬也不嫌多,一兩萬也不嫌少……”
“……”
“……”
周隊乾笑道:“呵呵呵呵,這位同志很幽默嘛,咱們還是先去檢查一下屍體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向屍體走去。
魏朔趕忙在背後喊:“周隊,周隊!我跟你說一下銀行卡號,你直接往裡打錢就行,別打支付寶,有手續費……”
周隊全當沒聽見。
竹凌霄見周隊也吃癟了,不由得心情舒暢,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快感。
魏朔湊近竹凌霄低聲問道:“這個周隊是你爹?他姓周,你姓竹,你倆長得也不像啊!”
竹凌霄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爸是他老領導,他可能是怕不好交代吧。”
魏朔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走到屍體處時,一個警察正在檢查屍體,站起來對周隊說:“周隊,初步檢查來看,這個人確實是摔死的,他身上還有兩處刀傷,但都不致命,不過他的脖子上有一處勒痕,看起來像是有人掐的,具體是先被掐死才墜的樓。還是直接墜樓而死,就得等法醫進一步檢查了。”
“是他自己跳下來的。”竹凌霄確認道。
“那他身上的傷痕是你們追捕他的時候造成的?”
“他身上的刀傷是我們砍得,那種時候收不了手,回去我會寫報告的,但他脖子上的勒痕……”
竹凌霄說到這,頓了一下,回頭向魏朔看去,卻發現他正四下裡亂看,不知道在找什麼。
於是繼續說道:“是他自己掐的,我知道有點匪夷所思,但事實確實是如此。”
“自己掐自己?這傢伙是神經病?還好人不是你打死的,不然打死一個神經病,還真有點麻煩。”旁邊一個警察笑道。
周隊沒有說話,他皺着眉頭緊緊盯着王盛的屍體,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這時周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是警局同事,應該是剛纔讓他查的王盛身份信息有線索了。
“周隊,我剛查一下,這個王盛和死者王鵬是同村,他現在是一名沒團註冊騎手,在七月十九日曾接到過一個投訴,說是他一份外賣送了快兩個小時還沒送到……”
周隊放下電話,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就對了,這個王盛應該是嫉妒王鵬在互聯網公司工作,然後懷恨在心,藉着送外賣的機會殺了他的女友,然後又掐死了王鵬。”
另一名帶着白手套警察拿過來一部手機說:“這是剛纔從王盛身上搜到的,我去充了電,發現應該是劉靜的手機,裡面有一條發給王鵬的信息,上面寫着‘王盛瘋了,快報警’,時間就是王鵬死前半個小時。”
周隊戴上手套,接過劉靜的手機看了看說道:“這麼看來,劉靜應該也已經遇害了,但是她的屍體一直沒找到,從王鵬被藏屍在樓梯頂層看來,劉靜應該也在這棟公寓中,兩個小時時間應該是來不及分屍的,咱們加大力度再好好搜查一下……”
一衆警察正要展開搜索,忽然聽到旁邊一個人說道:“你們爲什麼不問問神奇的海螺呢?”
“……?”
警察們齊刷刷地回過頭,看着一臉無辜的魏朔。
魏朔聳了聳肩膀說道:“呃,我的意思是,她的屍體很可能還在1804中,比如牀底下或者什麼地方……”
一名警察聽到這突然大叫道:“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時確實是沒搜牀底下,我覺得那種牀底下藏不了一個人……”
周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擺手:“快去搜!”
幾名警察趕忙衝向了電梯。
這裡只剩了周隊、竹凌霄和魏朔三個人。
周隊走到魏朔面前低聲說道:“魏朔,你是怎麼知道屍體在牀底下的?”
“我說我看到的你會不會抓我?”
“怎麼看到的?”
“做夢?或者說幻覺?”
周隊的聲音更低了一點:“你確定只是做夢夢到的?我現在要的是證據。”
魏朔長舒一口氣道:“證據我肯定是給不了的,你就當我是做夢吧!”
周隊聽到這,神情忽然一暗,走到一邊點上了一根菸。
竹凌霄走過去問道:“周隊,怎麼了?你相信世界上有鬼?”
周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說道:“我是肯定不信的,只不過這讓我想到了一個案子,那是去年你還沒來咱們隊的時候,一個大學生把自己全家殺了,是鄰居聞到他家裡有濃烈的臭味才報的警,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和父親、母親、奶奶三個人的屍體在房間裡共處了一週時間……”
“咦~”
竹凌霄皺起了眉頭,這個兇手也太喪心病狂了吧,不光殺了自己的親人,竟然能夠和屍體共處一週,這不是一般的心理變態了吧!
“詭異的是,他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親人已經死了,他把他們擺成了各種生活造型,甚至還在幫父親的屍體洗澡……”
說道這裡,周隊又抽了一口煙才繼續道:“我們進屋時看到的場景,是他正用搓澡巾在他父親屍體的背上挫着,屍體上的皮肉被大塊大塊地搓下來,腥臭的血流了一地,而他卻渾然不覺,他一邊搓還一邊說:‘爸,小時候是你給我搓背,現在輪到我給你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