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邢主任的話,杜衡直接皺起了眉頭。
這對老夫妻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哪哪都離不開他們的身影?
“既然都查清楚了,那就說說吧。”杜衡往後靠了一下,示意邢主任也坐下來說。
邢主任上前一步,拉開杜衡桌子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稍微的沉默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便開始說道,“老頭名叫歐繼康,他老婆叫王招弟,以前是搪瓷廠的員工。
這個歐繼康年輕的時候好吃懶做不着家,而這個王招弟又是個炸脾氣,所以兩口子時不時就要幹一仗,鬧得雞飛狗跳。
王招弟呢管不住歐繼康,就把氣撒到了自己兒子身上。
輕的時候是各種對着孩子指桑罵槐,稍微的心裡不如意,就動手拿孩子撒氣。”
杜衡伸手摸了一下嘴角,眨巴着眼睛說道,“光聽這些,就知道這兩人年輕的時候,不是省油的燈了。”
邢主任滿是鄙夷的搖搖頭,“誰說不是呢,這兩口子年輕的時候就不是東西。就他們拿孩子撒氣的事情,鄰居勸一下,他們都能把鄰居罵個狗血臨頭。”
杜衡嘴角輕輕牽動一下,他想到了自己的同村人,也就是杜軍的媽媽,“接着說。”
原來是這個樣子,看來是自己太想當然了。
肖培發略顯拘謹的做了下來,“院長你問吧。”
“然後他們就給那個開偏方的看門大爺找茬了?”
杜衡感覺有點牙疼,趕忙起身追上了護士長,“韋姐,誰被投訴了,因爲什麼啊?”
聽到杜衡問劉醫生,小白醫生笑的更加開心。
邢主任一聽這話,趕緊的加快的節奏,“杜副院長你別急,馬上就說完。
等到邢主任離開之後,杜衡笑呵呵的對着門口的人說道,“肖博士忙完了?”
三個人?
服務態度不好?
所以我的想法是,將這兩人列爲我們醫院的重點關注對象。
“那劉醫生又是怎麼回事?”
“知道就好,說說什麼原因,能讓病人投訴你服務態度不好了。”
小白醫生如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擡不起頭,只是低聲的回答道,“知道,護士長剛告訴我了。”
杜衡微微沉思後說道,“也就是說他們只是幫別人鬧事拿錢,並不是專門來黑中醫,找中醫的麻煩?”
“你多轉轉,多管管你手底下的這些醫生,那我就沒這麼大的火氣了。”護士長說了之後,直接白了杜衡一眼。
和護士長分開之後,杜衡先把小白醫生找了過來,“你被人投訴了知道嗎?”
與肖培發的聊天,整體是比較順暢的。
“別站了,吃你的飯去吧。”有個兩三秒之後,護士長韋姐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護士後,便直接打發她去吃飯。
但是這兩口子手裡沒多少錢,又想省點錢,便找了廠子裡,懂點中醫的看門大爺開了偏方。”
“我冤枉啊主任。”小白醫生委屈巴巴的擡頭,“我帶着口罩給七號牀換藥呢,他說我看他不笑,是討厭他,轉手就把我給舉報了。”
杜衡逛了一圈之後,便去了護士臺找護士長,但是沒見到人,便又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杜衡微微愣神之後,看着邢主任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所以杜衡想過之後,便對着新邢主任直接擺了一下手,“我的建議是別這樣做,一是沒必要,二是做了也不一定能成。”
至於原因嘛,大家也都知道,就是欺軟怕硬,覺得護士好欺負。
這個七號牀,是他和小白醫生的病人。
說着邢主任也皺起了眉頭,猶豫一下後說道,“之前的時候,這兩口子就是幫人搖旗吶喊,或者充人頭。
首先就是少年的家屬,他們願意去指認嗎?
護士長說完,直接扭頭出了杜衡的辦公室。
小白醫生原本還在傷心委屈,但是一聽到杜衡問曹柄鶴,他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但就在杜衡剛剛想完,就聽邢主任再次說道,“老頭被這兩人欺負死了,加上他們廠那會正好要改制,廠裡就讓他們兩口子直接下崗了。
看着邢主任又要說話,杜衡往前趴了一下,撐着桌子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邢主任立馬神色一正,“我準備去做做少年家屬的工作,然後報警把這老兩口抓起來。”
所以每個人都會非常小心的去處理這個東西,尤其是剛上班的小年輕,正是缺錢的時候,更是對投訴這東西畏之如蛇蠍。
更要命的是,從那以後,王招弟就懷不上孩子了。”
如果是閒着沒事胡溜達,那就讓我們的保安直接把他們請出去。”
邢主任只能是無奈的嘆口氣。
找了一晚上,終於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把這孩子從一堆垃圾裡給找了出來。
杜衡打發走了小白醫生,想了想後,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次去見見這個七號牀的病人。
正想着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的時候,護士長直接推門走了進來,“杜副主任啊,你有時間也去病房轉轉行不行?”
正煩躁的杜衡聽到護士長那不爽的聲音,趕忙放下了手裡的調查報告,轉而笑嘻嘻的問護士長,“韋姐,別這麼大火氣嘛,消消氣消消氣,要不然皺紋可就全出來了。”
“七號牀的病人,投訴白醫生、曹醫生、劉醫生三人服務態度不好。”護士長也不隱瞞,直截了當的告訴了杜衡。
七號牀病人就說劉醫生每天晚上查房的時間太晚,打擾他休息了。”
等到中午吃完飯了回來,杜衡這纔在護士臺看到護士長的身影。
手不提肩不能扛,還沒有一技之長,最重要的是那個歐繼康就是個好吃懶做的人,幹什麼都閒累得慌。
當時說這孩子發燒了,燒的不省人事,有人就建議趕緊往醫院送。
小白醫生笑着說道,“曹醫生進去看自己的病人去了,七號牀的老頭說曹醫生不理他,然後他就把曹醫生給投訴了。”
而當七號牀的老頭看到杜衡的時候,臉上笑的那叫一開心。
有人的時候,就指着老頭的鼻子罵,罵他不得好死,詛咒老頭全家死絕。
但是這兩口子能幹啥啊?
投訴這玩意,一般都是護士比較的多,醫生接到的會比較的少。
“那曹醫生也被投訴服務態度不好,是什麼原因?”
。。。。。。
杜衡聽得皺了下眉頭,他有點不想聽了,“這和他們現在乾的事有什麼關係?”
所以曹柄鶴這個投訴,吃的比小白醫生還冤枉。
但是轉念一想,有覺得這個主意不靠譜。
邢主任砸吧了一下嘴脣,“以前是遊走在各個醫院,哪裡能訛錢,就往哪個醫院跑。
“劉醫生現在是住院總,這不天天晚上要查房嘛。
而投訴這玩意兒,它是和醫生護士的獎金掛鉤的。
話到這裡,杜衡忽然反應過來,這和聞仲昨天所說的事情,好像變的吻合了。
見不到老頭的時候,逢人就罵老頭壞良心,更是造謠老頭溜鬚拍馬,偷廠子裡的錢,還有扒灰的愛好。
門口的肖培發滿臉的笑容,看情況似乎還有點小激動。
這TM叫什麼事?
杜衡微微笑了一下,“我想問一下,咱們鍼灸醫院的這些醫生,大家的水平大概都是一個什麼樣子?
另外,就是咱們所裡,對於研究項目大家是怎麼做的?”
“你不管了,我去找護士長處理。”
杜衡輕吸了一口涼氣。
邢主任很是無奈的說道,“找茬?他們那是赤裸裸的人身攻擊。
“借他們三個但,他們敢惹我?”護士長表現的很是不屑,“你們好幾個醫生被投訴了,你去管管吧。”
杜衡笑呵呵的問道,“韋姐,你這小姐妹犯錯了?”
杜衡好奇的問道,“怎麼個意思?我們那些醫生惹你不高興了?”
邢主任雖然是轉述,但是言語與表情之間的厭惡,卻是毫不掩飾,“有一天這孩子受不了了,就在大雨天直接跑出去躲了起來。
如果人家是來自己看病,或者是看望親朋好友,那就隨他去。
杜衡慢慢的溜達到護士臺,見護士長和一個護士面對面的站着,便沒有打擾她們,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
杜衡聽到現在大致也能猜出來了,應該是這兩口子見老頭沒了,就又把責任往中醫身上推了。
投訴?
但即便是這樣,七號牀的老頭也是笑嘻嘻的看着杜衡,沒有露出一絲的不高興,或者是不耐煩。
但是最近幾年,國家開始嚴厲打擊專業鬧事的這夥人後,老頭老太太就專門盯着中醫醫院了。”
杜衡深吸了一口氣,抿了一下嘴說道,“爲什麼要處理,而且咱們也沒有處理人家的資格。
但是近兩年,這老頭老太太的手段升級,不幫人哭喊了,改而幫人出謀劃策,指點迷津。
而此時,他拿到了辦公室副主任,已經初步整理出來的事件調查報告。
而且根據調查人說,這兩口子之前一直是住老樓的,但是這兩年的日子好過多了,還直接搬進了新樓。”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邢主任看了一眼後,拿起報紙便起了身,“院長你忙,我去安排一下接待記者的事情。”
這把杜衡給看的好奇壞了,“趕緊說,怎麼回事?”
要是少年的家屬真的願意作證,說不定能真的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對老夫妻。
“來,過來咱們坐着說,我有點是想和你諮詢一下。”杜衡招手讓肖培發坐到他的對面。
“後來這個王招弟再次懷孕,脾氣也變的越發的古怪,打孩子就更加的離譜了,那是手邊有什麼東西,就拿什麼東西打。”
而且肖培發,對於他的同事,他做出了相對公正的評價;研究所的研究課題,及其經費問題,他也給了一個讓杜衡比較滿意的答案。
後來老頭遭不住了,就自己找了個地方,窩窩囊囊的結束了自己。”
但是日子再難,他們那個大兒子他們的還得帶着,還得給看病。
邢主任有點喪氣的看了杜衡一眼,“那杜副院長伱有什麼更好的處理辦法嗎?”
杜衡聽到這個想法的第一時間,也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的不錯的主意。
這總跑醫院,見得事情多了,又不知讓誰給點撥了一下,然後就當了二十多就年的專業醫鬧。”
可也正是肖培發的評價,還有研究課題和經費的答案,即便到了第二天,杜衡也沒辦法讓自己的心裡平靜下來。
“就這?”杜衡也有點無語了。
杜衡眼角抽搐了一下,“孩子沒了?”
看着上面記錄的東西,更是讓他多了一種抓耳撓腮的煩躁。
好一個‘見人下菜碟’。
小白醫生無奈又傷心,“戴口罩只露個眼睛,他從哪看到我沒對着他笑了?”
“沒,孩子還活着,但是腦子燒壞了,變成了傻子。”邢主任嘆口氣後接着說道,“大兒子成了傻子,而王招弟冒雨找了一晚上的孩子受了涼,肚子裡的那個也沒保住。
再次,他們手裡有證據嗎?
如果沒有紙質、電子的證據,紅口白牙的上下一吧嗒,警察也不見的能信。
你說着王招弟也怪,打的時候往死裡打,但是孩子找不到了,她也急了,冒着雨連夜的找。”
“嗯,就這個原因。”
小白醫生臉上的笑臉不見了,“主任,那我這投訴?”
即便杜衡進了病房之後,沒有對着他笑,也沒有第一時間去老頭身邊,而且先去查看了一下曹柄鶴的病人。
頓時,杜衡也無奈的捂住了額頭。
七號牀的這老頭,莫不是屬豪豬的,怎麼見人就射刺?
杜衡無奈的搖搖頭,“行了,你去忙吧。”
如果他們指認了老兩口,那無形中就是在說他們之前的行爲,就是有預謀的鬧事,那對他們自己本身也是非常不利的。
杜衡點點頭,“行,那你去忙吧。”
曹柄鶴不是他的主治醫生,肯定不會胡亂問他情況的。
別忘了,這裡只是一家醫院,我們只是醫院的醫生。”
護士長瞄了一眼杜衡,隨即又嘆口氣說道,“這丫頭剛被投訴了。”
投訴?
杜衡差點被一口氣噎過去。
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投訴就沒個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