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木門看似糟爛,可門和門框上纏着一道一道鏽蝕的鐵鏈,上面全是白花花的海繡,不仔細看根本就分辨不出是什麼東西。
我和彭陽一直使勁砸着,可這門就跟有張力似的,只看到咣噹當的晃悠,就是不開。
這下我可急眼了,四處一看,發現走廊的角落裡正好有一個碰碎的大缸,估計是用來裝淡水的或者有別的用途。
我現在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跑了過去,舉起來一塊最大的碎片就朝着門砸了下去。
這大缸碎片至少有二三十斤,只聽“哐當”一聲,大缸碎片彈到了地上,門框位置卻只裂了一個小小的縫隙,我顧不得歇息繼續拾起舉過頭頂照着那個裂縫接着砸,我瘋子似得連續着動作,最後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加上我重重的向門上撞去,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反彈力量把我震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不過卻聽見“咔嚓”一聲,我抱着大缸碎片同大門一起躺了進去,直接摔在地上,胃內頓時一陣翻滾,差點沒吐了出來,接着就聽見一陣“骨碌碌”的聲音。
那個大綱碎片在我躺在地上的時候沒拿穩扔了出去,腦袋頂山的頭燈也不知道甩在了什麼地方,門拍在地上四周濺起的發黴味道把我嗆的差點喘不過起來,全身的骨架像散了一樣,我緩了緩,強忍着疼痛一邊不住的咳嗽一邊佝僂着腰又站了起來。
四周一片漆黑,不過彭陽也衝了進來,我這才向周圍看去,可卻發現什麼也沒有,東子竟然不見了。
這個時候,我頭有點發蒙,剛剛真真切切的聽見東子在裡面的叫聲,這點不容置疑,但是怎麼破門而入的時候卻什麼也沒發現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現在已經不敢去想這些了,只想找到他們速速離開,這個鬼船太不正常了,不過一想到那件紅衣服以及這裡發現的紙條,我又有些不甘心。
尤其這裡又出現了東子的聲音,可姜師爺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難道姜師爺騙我們?還是這裡面有什麼隱情?
我現在無暇想這些,既然人已經進來了,得想辦法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藉着光亮看向四周,心裡雖然有一定的準備,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現在都可以接受,但是這個結果卻讓我產生大大的疑惑,因爲這個隔間裡什麼東西都有,可是到處都散發着潮溼的味道,而且還有一股股的海風灌進來,擡頭一看,發現不遠的船壁上好像有幾個破洞。
這好像是一個倉儲間,瓶瓶罐罐堆得滿滿的,上面全都覆蓋這海草和海鏽,根本就分不清楚什麼是什麼,而且四周似乎還有打鬥過的痕跡,卻不見人影。
“東子……東子……”我喊着,一點回聲沒有。
這時我發現在倉儲間的角落裡放着一個傾斜的桌子,而在上面好像有一個大大喇叭。
大喇叭下面是一個破舊的木頭盒子。
我看到這個登時臉就變色了,這不就是民國時候的留聲機嗎?
這是一百多年前的放音設備,播放那種大圓盤唱片,難道剛纔李香蘭唱的《何時君再來》就是從這裡放出的?
我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彭陽也看到了那個,他被嚇得一動也沒動。
我眼睛始終盯着這個留聲機,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剛想試着按下開關,卻突然聽見“咚,咚,咚”的聲音,嚇得我趕緊把手抽了回來。
“咚,咚,咚”的聲音接着響起,我一聽,好像是我的左側那邊發出的,彭陽也發現了,趕緊往那邊看去,這才發現,在這個倉儲間裡面竟然還有一間屋子,因爲頭燈的光亮不是很足,所以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見。
我沒敢往裡面走,直接從包裡抽出一支冷光棒扔了進去,頓時屋子裡亮了起來,這才裡面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由於裡面的門很窄,看不清楚裡面具體的情況。
所有就戰戰兢兢的來到門口,側頭向裡看,這時我才發現裡面殘破不堪,艙壁全都裂開了,有好幾個破洞,而且在最裡面斜靠在牆角有一個大木櫃子,那櫃子雖然有些傾斜,但是櫃門還緊閉着。
當我走向大衣櫃的時候,側耳聽了聽,沒有任何響動。
這時我的手心已經冒了汗,左手慢慢的伸向了衣櫃把手,“吱嘎”的一聲,大衣櫃的門被我輕輕的給拉開了一條小縫。
還沒等我向裡面看去,就聽見我的後面“咚咚咚”的聲音又想了起來,聽得那樣的真切,就像是誰在砸牆一樣。
嚇得我趕緊把手抽了回來,猛的回過了頭,後面除了有破洞的艙壁什麼也沒有。
“是誰?是東子嗎?”我大聲道。
“咚咚咚”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下我聽得真切,更加肯定是從船壁外面發出的。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難道船外面有什麼東西爬上來嗎?
走進一看才知道,艙壁上的破洞裡面橫着一個鏽跡斑斑的魚叉,而在魚叉上面綁着一條拇指粗的繩索,繩索的另一條伸向破洞外,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趕緊大踏步來到破洞前面,慢慢的把頭伸了出去。
只見繩索的另一頭正吊着一個人,那個人臉向上,成醬紫色,眼睛上翻,舌頭微突,鼻孔竄血,脖子上緊緊的纏着繩子,不過這人雙手卻死死的抓着繩索,看到這情景,我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不禁大驚失色,是東子。
彭陽也非常震驚,直接也大喊着,“東子,東子,你怎麼樣?”
可由於這破洞不是很大,只能容下一個人,彭陽在裡面急得團團轉,也幫不上什麼忙。
我來不及管彭陽,趕緊伸手去拽東子,幾乎上半身都伸出了破洞外卻依舊夠不到他的衣服,嘗試了幾次卻依舊沒有辦法抓住他,我不敢去拽繩子,因爲那樣就意味着提着他的腦袋上來,現在還不確定東子是死是活,一旦有失的結果就是頸骨斷裂,即使救活那也是終身殘廢。
我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急的團團轉。
就在這緊急關頭,只聽見東子幾乎是拼盡全力從嗓子眼裡擠出的那麼一丁點的聲音道:“下……面…….”。
我一聽,樂得差點跳起來,趕緊大聲喊道:“臥槽,你還活着”。
只聽他接着嘶啞着說着:“下……面……”。
我一愣,側着頭,向他身子下面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嚇得我全身瞬間就冒了一層冷汗。
只見下面有一個青面獠牙的人,那個人腦袋頂竟然冒着煙,而且只有一隻大大的眼睛,長在腦門上,鼻孔朝天,和蝸牛的觸手似的,兩隻耳朵很尖,高高的豎起,上面竟然還長着綠毛,而且這怪物的嘴還大得出奇,四顆獠牙伸出來很長。
這個怪物發出那種青蛙的叫聲,正死死的抓着東子的腳,吊在船體外面,下面就是波濤洶涌的大海,由於這船體非常高,至少也得有四五層樓那樣,所有人要掉下去,拍也得拍死。
那個人怪物正用力的往下拽,東子也正使勁的抓着繩索往上用力,他們倆就這樣的僵持着。
東子鼻子裡的血正咕咚咚的往外冒着,看到這情景,我拿起地面上的一塊糟爛木頭,冷不防的照着那個怪物的腦袋砸了下去。
只聽“當”的一聲,不偏不正正好砸在怪物的頭上。
可是怪物只是“呱呱”亂叫,不過卻一直沒有撒手。
我一看東子馬上就要不行了,他的手現在在承受着兩個人的重量,只要他手一鬆,頸骨馬上就斷。
這時我聽見身後的彭陽大喊道:“快,快接着。”
我趕緊回頭一看,發現他把我剛纔砸門那個二三十斤重的大缸碎片給抗了過來。
我心中一喜,趕忙接過來直接把身子探了出去。
只看見那怪物的手還抓着都東子的腳死死不放,我站在裡面,舉起大缸碎片,對準怪物的腦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那個大缸碎片帶着呼嘯的風聲徑直的砸向黑衣人的腦袋,怪物還是紋絲不動的抓着東子的腳,我緊緊的握着拳頭,想象着它腦漿迸裂墜到海里的場景。
可是,當馬上就要砸到它的時候,那個怪物瞬間擡起了頭,對着我一頓“呱呱”亂叫。
說時遲那時快,一眨眼的功夫,大缸碎片本來垂直向下,卻突然橫着飛了出去,我再一看,怪物已不見蹤跡,留下的,只是東子孤零零的掛在半空中。
我顧不得多想忙去拽他,
東子正泛着白眼,慢慢的把手伸向我,我左手扒着破洞的檐上,半個身子幾乎都伸了出去,右手一點點的往下面夠,東子也一手抓着繩索,另一隻手也努力的向上伸。
我用盡全力身子向前一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由於用力過猛,差點整個人都翻了出去。
我慢慢的穩住身子,摳着窗臺檐的左手到了極限,但是卻絲毫不敢怠慢,我把全身的力氣都使出,東子的身子這才被我一點一點的提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