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寧城內一個普通的客棧。
趙雲辰有節奏的敲響了二樓的一扇門,門打開裡面一個約十四五歲的少年滿臉焦急“哥你去哪裡了,不是說昨天傍晚就能回來嗎,今天你再不回來我就要發動人手去找你了”
“遇到了點意外,阿暮,我再說一遍,不到萬不得已,不許發動奉寧城內的人手。如今皇上派了馮衝來奉寧,若被他發現蛛絲馬跡,後果不堪設想,別忘了我們這次是偷偷出京”
那被稱作阿暮的少年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要辦的事情辦完了嗎?”
“東西拿到了,你那邊呢,可給秦王府遞過消息了?”
“已經把消息遞進去了”
“好,那我們馬上動身回京,接下來就看秦王府自己的造化了,我們能做的已經全做了”
這兩年,秦王爲了靜養,帶着秦王妃徐氏住在秦王府的西北角。
此時,秦王的房間裡,秦家所有人都正在看着靜安師太替秦王診脈,片刻之後,靜安師太收回了手。
秦令維按捺不住急忙問道“靜安師傅,家父身體如何,爲何一直反反覆覆?”
“世子不用着急,王爺的身體一直康健,只是這次急火攻心引發了舊疾,所以病情才一直反反覆覆”靜安對着秦令維說道。
“那嚴重嗎,何時才能痊癒?”出聲的是臉色發白的秦王妃徐氏。
“王妃放心,王爺此次引發舊疾雖然受了一些罪,但也算是因禍得福,如若舊疾一直潛伏在身體中,對王爺的身體只會更加的不利,剛纔我替王爺診脈,王爺再服半個月藥定能好轉,以後好好休養便是”靜安說着又寫出一張藥方交給了世子妃蘇明素。
聽完靜安的話幾人均鬆了一口氣,正巧這時秦王醒了過來,幾人又是大喜過望。
靜安師太看着秦王似乎有話要說,便出聲“我去找阿青給王爺煎藥”說完便要轉身出去。
“靜安師傅請留步,這些年你教會寧兒武功和醫術,我們早就把你當成是一家人,今日之事你也聽得”秦王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秦王看着秦家衆人,長嘆了一口氣“當年我與周王,先皇於亂世之中創立了南夏朝,如今先皇駕崩,周王全家被斬,只剩下我這把老骨頭了”
秦令維想開口安慰父親,卻見秦王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如今周王全家被斬,澤兒,你有什麼看法?”秦王看了看兩個孫女,最終還是把目光放在了長孫秦安澤身上。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安澤身上,已經十七歲的秦安澤身軀凜凜,相貌堂堂.
聽到秦王詢問自己,忙回答“祖父,孫兒如今終於明白爲何自先帝駕崩以來,您總是稱病,又不許父親與京都官員往來,連兩個妹妹都拘在家中無事不得外出”
雖未正面回答秦王的問題,秦王卻十分滿意,吩咐自己的兒子“從今開始,讓澤兒與你到軍中學習軍務,他長大了,也該承擔起秦王府的責任了。”
世子秦令維連忙稱是。
“有人給我遞了消息,馮衝這次是有備而來,皇上準備對我們秦王府動手了”秦王的話一出口,屋中的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沒想到最先開口的還是秦安寧“祖父,這消息會不會有誤啊,皇上剛剛登基,就處斬了周王一家。這個時候再對我們秦王府動手,難道不怕這天下人的悠悠衆口嗎?”
卻看見她祖父搖了搖頭“一將功成萬骨枯,只要他還坐在那個皇位上,最後的勝利就是他的,天下人又如何?”
“王爺,這該如何是好?”秦王妃徐氏掩面而泣,她與秦王是結髮夫妻,恩愛一生,就算此時讓她陪着秦王一起死,她也沒有怨言。
只是她還有兒子兒媳,孫子,孫女,還有秦王府上下一百多口的人,如何能看着他們白白丟了性命。
看着髮妻如此,秦王有些心酸“當今皇上自幼心思深沉,性格多疑,先皇把先太子的遺孤託付給楚老將軍撫養,也是爲了防着他。 ”
“父王可是有了解決的辦法?”秦令維瞭解秦王,如果不是已經想好了對策,就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說出來,讓家裡人跟着一起擔心。
秦王點了點頭,神色間多有猶豫之色,最終還是說“我打算給皇上上奏摺,奏請將秦王的位置傳給你,並且希望皇上下旨召明素帶着一個女兒進京陪伴她的父親兩年,以盡孝道”
秦安澤跪到秦王面前,“祖父,母親與妹妹受不了長途跋涉的辛苦,讓孫兒去京都陪伴外祖父吧”
世子妃蘇明素忍住眼淚,去扶自己的兒子“好孩子,母親知道你心疼我和你妹妹,但你是秦王府未來的希望,必須留在奉寧跟着你爹學習軍務,如此才能保全咱們一家人”
一家人都知道這件事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只是秦王府卻有兩位小姐,大小姐秦安晴跟二小姐秦安寧,誰更適合跟着蘇明素進京呢?
“安晴你陪你母親進京吧,你比你妹妹年長,又自幼穩重,比你妹妹適合進京”秦令維想了許久終於做了決定。
秦安晴知道父親並不是不疼自己,而是自己真的比妹妹安寧更適合,剛要答應,耳邊就聽到另一句話“姐姐不能進京”
秦家上下都被秦安寧突如其來的話驚到了,反應過來時,蘇明素剛要呵斥小女兒。
秦安寧趕在母親開口之前說“皇上的孝期馬上要過了,到時候京都各家到了年齡的貴女都要選妃,姐姐如果這個時候進京,皇上勢必要讓姐姐進宮,到那時姐姐豈不是一輩子要待在京都不能回來”
這話誰都無法反駁,秦安晴已經十五歲了,正是可以參加選秀的年齡,而秦安寧才十二歲,年紀不符。
秦安寧看着屋裡的秦家衆人,又慎重跪在秦王面前“祖父,寧兒這兩年已經長大了,知道事情輕重,又苦學武功,寧兒比姐姐更適合進京,就讓寧兒陪母親進京,讓姐姐留在奉寧伺候您跟祖母”
秦王看着跪在眼前的小孫女,心裡倍感安慰,這個平常他們總以爲刁蠻任性的孫女真的已經慢慢長大了,他們秦王府後繼有人了。
“寧兒起來吧,明素,就按寧兒說的,讓她陪你進京”秦王做了決定。
世子妃蘇明素連忙應下,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女兒她都疼愛。如今提起選秀之事,她就想起來那天馮衝誇兩個女兒樣貌的事情,總覺得話裡有別的意思,她還哪裡敢讓大女兒進京。
“靜安師傅,這些年阿青以婢女的身份留在寧兒身邊,我們已是感激不盡。如今寧兒要隨我進京,不知何時才能回奉寧,阿青就留下來吧。”蘇明素知道京都形勢未明,所以不願拖累他人。
靜安師傅搖了搖頭“那年若不是寧兒在西山救了被羣狼圍住的阿青,她早就沒命了”
“可是師父你已經收了寧兒做徒弟,又教會寧兒武功跟醫術”秦安寧雖然捨不得阿青,但是也知道京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這樣吧,我們不如問問阿青自己的意思”靜安慈愛的摸了摸秦安寧的頭。
小廝把正在練武的阿青叫進來以後,靜安簡單說明了一下進京的事,問女兒是想留在鳴翠山陪她,還是跟着一起進京。
阿青聽了以後皺着個眉頭“這有什麼可考慮的,我是二小姐的人,自然是二小姐去哪,我就去哪。”